第61章 路痴就是侮辱
孔念之才不会傻到天还没亮就去找盖聂赴约，他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如果换成是个姑娘，或许还能理解。
直到太阳升起，孔念之才离开紫兰轩，按照盖聂说的，朝城东的竹苑走去。但他完全不知道城东在哪里。
此时，嬴政一脸无奈地站在竹苑中，顶着太阳，等着孔念之。他的心情就像个智障。
&34;咔！&34;
太阳升到头顶，嬴政忍不住抽动嘴角，问盖聂：&34;盖先生，你确定把我的意思告诉孔念之了吗？&34;
&34;确定。&34;
那我是不是被放鸽子了？
嬴政摇头苦笑。
突然，一个黑影跃过高墙，落在院子里。盖聂立刻警觉，杀气四溢，但瞬间消退，收起脚尖，剑也收回剑鞘。
&34;呼！&34;
&34;哎呀呀。&34;
孔念之擦了擦额头的汗，抱怨道：&34;我说盖聂兄，你既然认识我，应该也知道我路痴吧。你早上也不来带个路，害我找了半天。&34;
盖聂嘴角抽动，没回应。
嬴政奇怪地看着孔念之，抱歉地说：&34;是我的错，我以为那份情报是在侮辱你，所以没当回事。&34;
&34;……&34;
这是什么意思，路痴就是侮辱？
孔念之转头打量嬴政，问：&34;你在这里等我？&34;
嬴政点点头：&34;是的，我等你。我听说井底的青蛙只能看见一小片天空。我很好奇，生长在道家天宗的你，是如何做出那么多惊人之举的。&34;
哼。
孔念之笑道：&34;我是个旅人，知道得太多。&34;
哦？！
嬴政不解地问：&34;为什么要做旅人，难道家乡不接纳你？&34;
&34;不是。&34;孔念之道：&34;我只是想找到归属感，证明我存在过。你来这里，难道家乡不接纳你？&34;
&34;我只是四处逛逛，散散心。&34;
&34;作为秦国大王，你这样四处逛逛，我有点不信服。&34;
嬴政脸色一变：&34;你知道我？&34;
孔念之淡笑：&34;当然，我说过，我是个旅人，知道很多事情。&34;
&34;先生是否知道，有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在暗中操纵命运？&34;
&34;当然。&34;孔念之道：&34;山可变成谷，海可变成田，季节的轮回，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都是神秘莫测的。&34;
&34;十年可见春秋，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年可见王朝更迭，万年可见星辰变换。&34;
&34;凡人用一天的目光，窥探百万年的天空，岂不是如同井底之蛙？&34;
&34;这种力量就在身边，弥漫整个天地。当你静下心倾听，会听到一首歌，你听见了吗？&34;
&34;这就是时间的力量。&34;
看着被唬住的嬴政，孔念之嘴角上扬。渴望永生的种子已种下，收获的时刻还会远吗？
&34;刷！&34;
嬴政拿下银色面具，露出英俊而威严的脸，向孔念之微微鞠躬：&34;嬴政受教了。&34;
&34;不过，嬴政还想请教先生一件事。&34; 嬴政抬头看着孔念之。
&34;请说。&34;
&34;先生认为，应该如何治理国家？&34;
就这个问题？
孔念之轻咳一声：&34;当然是以法治国，以儒家教化民众。&34;
&34;先生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想铸造一把天子剑，以七国为剑锋，以山海为剑刃，融合五行，开启阴阳，春夏执掌，秋冬行进，举世无双，天下归顺。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助我一起铸造这把天子剑。&34;
&34;嬴政兄这是在拉拢我吗？&34;
&34;如果你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34;
孔念之冷笑一声：&34;你既然调查过我，自然也知道我是无形帝国的王。身为王，怎么可能接受你的拉拢？&34;
&34;若您愿意助我，不必受我管辖，也不需遵守任何礼节。在秦国境内，见您如同见我。&34;
现在的嬴政太过天真，还没明白&34;王不见王&34;的含义。
孔念之意味深长地说：&34;王者相遇，怎能不分出高低？&34;
&34;这……&34;
这话让嬴政一时语塞。
孔念之双手背在身后，直视嬴政的眼睛：&34;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吧。&34;
秦始皇看着孔念之，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心思，沉默许久，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说：“先生尽管直言，我对您提到的交易非常感兴趣。”
孔念之从容一笑，手上凝聚起灵力，瞬间射出一支微型的神圣箭矢，轰出一个数米宽的大洞在竹苑的墙上：“在我的无形帝国里，每个成员都有这样的力量，每个战士都能比肩一支大军。”
“我并不向往成为什么大王或一国之主，甚至统一六国。每天疲于国事，毫无个人自由，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想在美人膝上醉眠，醒来掌握天下大权，成为这个超越世俗的无形帝国的主宰。”
“我们之间并无利益冲突。我帮你统一六国，而当韩国灭亡后，你帮我安置百越的流民，这是我对某人的承诺。”
“因此，我们暂时建立合作关系，互利共赢。”
秦始皇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交易，秦某答应先生。”
这次与秦始皇的会面，不仅确定了合作，也让孔念之亲自体验了秦始皇的为人。
秦始皇是个称职的君主，能统一六国并非偶然，但他的错误在于制定的法律过于严厉且古板。哪怕随地吐痰都会被刻字示众，砍一棵街边的树就会被割掉鼻子，民众必须时刻谨慎，以免违法。而且，百姓必须无条件服从政府，家庭间还实行连坐制，一人犯罪，邻居也会受罚。
正因为这些严苛的法律，秦国被称为暴政。但这也是孔念之感慨之处，百姓容易盲从，受诸子百家挑拨，使原本稳固的帝国出现裂痕。
大多数人只看到一面，却忽视了另一面。秦始皇能在秦国推行这套法律，不只是因为百姓不敢反抗，重要的是在制度面前人人平等。相比于其他中原国家的法律，它虽极其严酷，却能全面贯彻秦国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秦王自己。
连秦始皇自己也必须遵守法律，你说百姓还有什么理由不遵守呢？不过话说回来，问题就出在这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对的，但问题在于秦国的法律过于粗暴僵化，不论理由多充分，违法都要受罚。
陈胜吴广为何起义，不就是因为秦国法律不讲道理吗？他们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即使因下雨延误了服役期限，但在秦国法律中，几乎看不到宽恕的可能。
孔念之摇头思索，心想以后得帮秦始皇修正法律问题。依法治国没错，但至少要合情合理，过犹不及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孔念之想看看秦始皇能走到哪一步，能将中原的疆域扩展到何种程度。而且，当秦始皇抵挡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加入无形帝国的他会是什么角色？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喧闹的一天很快过去，当孔念之回到紫兰轩，发现紫女等人聚集在大厅，翡翠虎和韩非正争论不休。
“这家伙，没钱不准喝酒！”
翡翠虎紧紧护着桌上的“醉生梦死”，对韩非咆哮。
韩非苦笑着回应：“我和你们公子关系很好，看在他的面子上，再给我一坛，一坛就好。”
“不行。”翡翠虎坚决摇头：“一口也不行。”
韩非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身为韩国九公子，韩非还算富裕，但抵不过嗜酒如命。自从尝过“醉生梦死”后，别的酒再也满足不了他。如此一来二去，韩非的积蓄几乎都用来买这酒了。
要知道，“醉生梦死”的价格是以金币计价，金币自古以来就价值不菲，战国时期更是珍贵。即便韩非身份高贵，没有收入来源，又能潇洒多久呢？
所以，现在的韩非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自然买不起“醉生梦死”，这才起了蹭酒的念头，不料被翡翠虎撞破。
孔念之走进来，无语地摇摇头：“以后韩非想喝这酒，就给他喝吧。”
“这……是，公子。”
翡翠虎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将酒坛递给韩非。
韩非立刻对孔念之道：“真是太感谢孔兄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喝到‘醉生梦死’了。”
孔念之淡淡地看了韩非一眼，这酒成本不高，让他随便喝也没什么，卖一坛的钱足够韩非自己喝一个月了。毕竟，他是大舅子，总得给他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