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祭道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杜青被吓得瑟瑟发抖,就连一向沉稳的陈均,接连听了几句后,都忍不住看向秦竹音,道:“要不要去帮忙,姓段的可是个狠人,要不是我没把握把你从荒野中带出来,也不会找他帮忙……”
“狠人?”
秦竹音思索片刻,随即摇头,回想之前看过的,关于周墨的资料。
为了求生,重伤昏迷后,第一时间选了让人厌弃的挑粪杂役。
随后就在监察司的眼皮底下,私吞妖魔血肉。
私吞也就罢了,还藏在粪坑当中,诸多监察司的吏员本想等他启出后,再来个人赃并获
谁知!
某人启出后,居然直接生啃。
再联想监察司高层得知后,关于这是个人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的评语。
秦竹音不由得心底怀疑了一下。
“狠?”
……
与此同时,另一边,此刻打着打着,已然发现不对的周墨,丝毫不知正有人念叨自己,若他知道的话,必定会大肆反驳,实在是,他又不是傻子,不但包裹严实的同时,他吃的还是里面未被侵染的血肉?
一边奋力击打,一边回想刚刚秦竹音试探自己的举动,不由得冷汗直流。
理论上来说,对方做的没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又怎会信赖有加。
再加上刚刚对视的一瞬间,周墨就已经知道,秦竹音并不了解什么是系统,只是知道自己被救之后,莫名的和一个陌生人,建立联系,这才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加以试探。
仔细想想,若是自己的话,说不定也会如此,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偏偏选了小黑进化的这个关键节点,以至于自己一时失态下,几乎都彻底胡思乱想起来。
要不是多年以来的现代经历,让他还有那么一丝的道德标准,牢牢守在心底,说不得刚刚就会失去小黑,这个对自己有极大帮助的伙伴。
好在一开始,自己就没将小黑青藤当成工具使用,而是当成家人看待。
至于秦竹音,回想对方之前似乎是给小黑喂了什么之后,这才开始的蜕化,以及对方天赋中超凡悟性的字眼,恍惚间周墨有种感觉,若刚刚自己心中再多一份迟疑,真将小黑青藤当成工具的话,恐怕对方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动手,甚至斩杀自己。
甚至于,那个所谓的陈均,说不定就是对方请来的帮手。
一时间,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周墨,愈发感到自己最近的心态有些不稳,一方面是对实力的渴望,让他几乎毫不掩饰的,透露出对血肉的渴望,一方面则是实力提升后,再加上青藤小黑的帮助,让他不免有些膨胀,甚至不将陈均这个血气程度还在自己之上的高手,放在眼里。
心知自己最近状态不对的周墨,伴随着手上的用力,心态逐渐调整过来,再看身前的段德,早已不成人形,却始终一如既往的,如开始那般,跪在地上。
目光冷淡的注视着身前的段德,其实早在动手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不对,身前的段德不过是长相凶厉罢了,身周并无太多煞气的同时,跟着自己到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但因自己心绪压抑,外加对方嘴欠的缘故,周墨并未停手。
直到现在,诸多情绪释放出来,心态逐渐平稳之后,这才停止下来,目光投注到身前的段德身上。
“你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杀人犯?”
“对,对,对,我根本就没杀过人,天杀的,那个不要脸的乱传,栽赃到我身上!”
“……”
“你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敢死队的,你只是向导,且,你有多年的荒野穿行经验,周边几个大城都去过,就连望安城,都去过好几次?”
“对,对,对,主要是陈头想拉你入队,这才找了个借口,让我装作不认识路的样子!”
“陈头?”
“对,对,对,这次的队伍就是他组织的,其实他早就是黑衣了,这次好像也是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黑衣?”
“监察的黑衣?”
“对,对,对……”
眼见着段德点头,一时间周墨有些疑惑起来,要说陈均是秦竹音请来的还好,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要说是监察司黑衣?
“难不成还是钓鱼?”
仔细想了一下,刚刚秦竹音的视线中,分明没有点出陈均的身份,但她试探自己之后,又分明摆出一副信任自己的样子?
“难不成……”
“还未彻底放心自己?”
仔细想想,确实极有可能,早在和秦竹音建立联系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人类不可能像妖兽那般单纯,自己也很难彻底的掌控其他高灵智生物的思想,或许还真是因为并未彻底放心自己的缘故,这才故意隐瞒。
但紧接着,他又忽然意识到不对,若是仍未信任自己,只要继续隐瞒就好,又为何故意显露出一副信任样子的同时,隐藏陈均身份。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得投注到段德身上。
“难不成?”
“是要让我自己发现?”
一个对视间,所能传递的信息极少,就连小黑跟自己朝夕相伴,比较了解的情况下,也需要手舞足蹈,外加记忆画面,才能将信息完整的描述出来。
而眼下……
回望秦竹音一路以来的表现,一方面是试探自己,一方面却又一句话不说,外加刚刚故意隐瞒信息,等着自己发现。
“她是想告诉自己,陈均和她不是一伙的?”
再联想刚刚段德所说的特殊任务,恍惚间,有些明白过来,随后却又觉得,镇魔司不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不就一颗相当于数千斤妖魔血肉的蛇头吗,至于如此费尽心机的来钓自己,又或者说,还有其他原因?
总之,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身前段德的身份,倒是被他搞的一清二楚。
眼前的段德根本就不是什么凶恶的杀人犯,只不过是个熟悉路径的向导罢了,至于他为何长的如此凶恶的原因?
“我这是被打的,被打的!”
眼见着周墨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脸上,段德差点哭了出来:“被打的多了,变形了,看起来有些奇怪,不信你仔细瞧瞧,我本来还是很和善的……”
一连串的惨痛经历从段德口中说出,要么是带错路了被打,要么是拖后腿了被打,要么是看不顺眼了被打,又或者说,是在荒野中,被妖魔追着打,总之,正是因为经常被打,他才装出一副凶历的样子,以求能,少挨些打……
……
看着段德扭曲的面容,的确不像是生来就有的样子,再加上对方声泪俱下的叙述自己的惨痛经历,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紧接着,周墨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你知道,什么是祭道吗?”
“祭道?”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门道的意思,据说周边几个县城的县令,都是祭道,又或者说,没有祭道,就没有城池……”
“就像我们新安城,十几年前就建城了,但直到一年多前,有了新来的县令,这才得名‘新安’,至于之前,一直都是叫,北荒新城……”
冥冥中,似乎想到什么,但又想不清楚,紧接着,似乎是察觉到周墨面色不对,段德继续道:
“估摸着是和文人有关,你想啊,周边几个县城的县令都是祭道,县令又都是考上的,那不就是和文人有关……”
说完,段德也是真不知道了,只能继续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
至于周墨,则是忽然想到一句前世的,关乎于封建王朝的话语。
“天下大事,在戎在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