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后真有一劫
“先生,除此之外还有法子否?”
宁海开口询问,此话他问最适合,李家兄弟不可问,倘若开言,庙祝之子定不欢喜。
若因此让两家多了过节,多了些口舌之争,于各家都不好!
落座于方桌前,在场沉默一片,想以风先生的性子,陆玄说到这般地步,他自然要多加反驳。
然他却一声不吭,只因自个的医术无有法子救治,他瞧不出李三郎得了何病,既然陆玄知晓此间理,多听他的也无妨!
“除此之外,再无法子!”陆玄摇着头,面色平静。
瞧他这般讲,众人面面相觑,李家兄弟无力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此刻场中最难受的,莫过于庙祝之子,他并非痴傻之人,莫要看场中无声,其实都在等他开口。
“先生,我大哥不在家,擅自起坟,我担待不住啊!”他说的极其委婉。
真实想法却是想告诉众人,若因为起坟导致家中遭遇不测,这个后果该谁承担?
他看似在应声,其实在询问。
宁海自是不敢回应了,风先生也好似在出神,这趟浑水他们可趟不起。
起开坟没事便好,可若真有事,到时候两家都大嘴一张,说他宁海让起的,到那时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坊间邻舍不得戳他脊梁骨骂?
至于让陆玄开这个口?
想想就算了,一来在场众人都不敢,二来,凭什么要让人陆先生开这个口,又不是人家的事!
场面一时间僵住,唯有火炉中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李三郎的情况不容乐观,若不尽快解决,怕是要死在今日。
看了看炕上的李三郎,再看看笃定的陆玄,风先生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小六,把坟起开吧!”这个口终究还是他开了。
闻听此言,高小六则瞧瞧风先生,再瞧瞧陆玄,时不时还看眼李三郎。
终了,一咬牙道:
“起坟,先救三郎要紧!”
李家兄弟连连感谢,这会儿也不似刚才,拍着胸脯保证,出了事他们担着!
几人立刻去叫人准备起坟,一时间整个屋子,除了炕上的李三郎,便剩下陆玄和风先生。
“老先生是想问陆某,此事能成否?”
瞧他和个没事人一般,风先生转了话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老朽自是相信先生的!”
“只是老朽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紧接着风先生开口,陆玄则温笑着回应:“老先生讲便是了!”
“老朽观先生像个书生,然先生来去却是个道人,不仅懂得堪舆之术,手脚却也不俗!”
“而今更是连医术都懂,老朽实在疑惑,先生从何处来!”
风先生不是恭维,他是真疑惑,不论是鬼神之说还是手上功夫,乃至医术之理,都需要时间来学悟。
并非一朝一夕便能会的,可瞧着陆玄年纪还没自个大,怎得样样精通,好似没有他不会的!
“老先生不知,陆某逃灾而来,于静宁府一路北上,来至平安县!”
“当真?”
“当真!”
风先生点点头,紧接着又问:“老朽观先生并非清苦之人,怎得赤着双脚?”
罢了,他的好奇心让他问出了那句话:
“先生,不冻脚吗?”
此问一出,陆玄不禁哑然失笑,端着茶杯笑语:“陆某习惯赤脚,并不冷!”
瞧他不像开玩笑,风先生不禁摇头:“以老朽看来,先生是修到高深处了!”
罢了,他似是打趣般问:“以先生看,老朽可有入道之慧,修道之骨?”
陆玄这次并未含糊其辞,看了眼眼前头发花白的风先生,摇摇头:“老先生已在道中,并无入道一说!”
“已在道中?”风先生一愣,他听不懂陆玄此话是何意,却也不再多想,而是双手比划,打趣道:
“老朽说的是御剑飞行,修道嘛,长生不死,一步横跨千川,先生定是会的,不如将老朽引入门中,如何?”
“可!”
一问一答,陆玄哑然失笑,风先生则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还是算了,老朽就剩一口气了,享受晚年来的好,修着修着便死喽,实属划不来!”
此言一出,二人又是笑语不休!
……
城隍庙!
城隍爷今日难得悠闲,摆上酒席一个人自饮,三杯下肚,不由得出神!
早些李三郎家中来人,将所遭遇一一秉言,对于其事,他是不担忧的。
坊间能解决此事之人,除去那位陆先生再无旁者,不过既是那位出手,他也用不着担忧!
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约束老庙祝的行为,因为,此事的后果都在他这处。
人死之后,要选吉日下葬,这无可厚非,不过老庙祝这里却出现了点问题。
李三郎的影子,被压在了老庙祝棺椁上,这便意味着一穴葬两人,此法本就行不通,又何况一上一下而葬!
活人不醒就罢了,死人在下边被压着,喘不过来气,自然也是不得安宁的。
活人先不说,死人麻烦多,你葬不好,压着了,他喘不过气就要动,这一动就睡不安稳。
一旦不安稳,就总是不安稳,就总是来回动,这来回动便会导致气动。
气一动穴就变了,该来财的不来,该来的子孙也不来了!
这就好似一副棋盘,一颗子下错,满盘都会乱,这一乱,气消煞至,子孙断绝,人丁消亡!
种种后果,非常人所能变!
城隍为阴司之官,自是知晓其中道理,这便吩咐小鬼,再三警告老庙祝不准胡来。
“你死后该有一劫!”说到这处,城隍不禁哈哈大笑!
而在另一边,陆玄也是同样的说法,甚至比城隍所言更加细致!
“若依先生所言,不管三郎病否,这坟都要起?”
“不错!”陆玄扎着稻草人,缓缓点头:“夫妻二人同葬无可厚非,可两男子又怎能同葬!”
“尚且两人并非血脉至亲!”
不知何时,小宁远竟然来了,坐在陆玄旁边帮着忙,还是那副好奇宝宝样子,一点都没变!
“那若是血脉亲人就可以同葬吗,先生?”小宁远递给陆玄剪刀后,小声询问。
“不成!”摇摇头,陆玄这就道:“君父为先,其后世子孙怎能和先祖葬在一个位置上!”
“一旦长者葬于前,后人只能在先祖脚下!”
“若是葬在一起呢?”小宁远再问,;宁海气的牙痒痒,“你没看见先生忙吗,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听到老爹呵斥,小宁远顿时缩了缩脖子,陆玄则温笑道:“不碍事!”
罢了,回应道:“若是葬在一起,必定鸡犬不宁,家神不安,飞来横祸比比皆是,后果不可预料!”
众人听的啧啧称奇,这里头的道道,不曾想这般深沉,若不是陆玄解释,他们这辈子怕都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