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生,人有来世吗?
王二没有看错,挖坑的的确是落红衣,其实落红衣也很疑惑,先生也不说怎么报仇。
只让自己给范文杰写封信交给对方,然后让她到这地方挖坑。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告诉自己。
这般想着,后头突然传来声音,闻声而望,不由得被吓一大跳,好大一条老狗。
老狗不是冲着别处,而是对她来的。
王二也的确这般想,他就这样跑,绝对跑不了。
今日自己想要活命,只有挟持住落红衣,以陆先生的心性,必然不会让落红衣因为他而受到威胁。
念及于此,他咬着牙朝着落红衣而去,眼见就一步之遥,突然间面前香火味弥漫。
下一秒,一尊手持金匾,脚踏火莲的鬼神缓缓浮现眼前,王二见状苦笑连连:
“日游神!”
无可奈何,只得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目若铜铃的游神,王二缓缓化作人形。
落红衣是看不到日游神的,所以诧异无比,不知为何这条老狗突然停下。
可当她看到老狗化作王二,一时间心中突然明白,原来害死自己夫君的,并非是人,而是一条老狗!
所以,那位中年人让她来寻陆玄,她之前还担忧是否能对付王二,现在看来,一切都在陆先生的掌控之中。
她尚在出神,而王二则对着游神缓缓行礼:
“见过游神!”
然而他的作揖,并未让游神心软,对方只是静静站着:
“奉城隍令,斩尔!”
话语落下,周边阴气骤起,一尊尊鬼差现身,手持勾枪锏钺,虎视眈眈看着王二。
王二不禁苦笑,“城隍爷抬举我王二了,便是捉大妖,也用不着如此阵仗!”
他心知肚明,城隍如此大的阵仗,必是为了陆玄的人情,他今日是走不掉了!
打是不可能打的,别看那人不在面前,可一定在盯着他,一旦他动手,必定会魂飞魄散。
念及于此,他噗通一声,朝着柳溪坊跪下:“先生,王二罪孽深重,愿伏诛!”
他太奸了,因为是老狗成精,和人打交道多了,懂得审事态,被落红衣或着鬼差杀了,他至少不魂飞魄散。
罢了手掌一翻,一柄长刀现于手中,扔给落红衣后,这就笑道:
”“杀你夫君之人正是我,帮凶乃是范文杰!”
“范文杰已被陆先生打散魂魄,虽活着却和死了没有两样。!”
“而今长刀在你手中,若想报仇,便持刀砍下我的头颅,为你夫君报仇雪恨!”
他还用上激将法了!
落红衣红着眼眶,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不知多少个夜晚,此刻终于实现。
缓缓拾起长刀,不急不缓朝着王二走去,刀尖在积雪中划过留下一缕刀缝。
待走到王二前,缓缓举起长刀,却听王二笑道:“能遇到陆先生,是你的福气!”
“跟着陆先生,你注定不俗!”罢了,他看了眼长刀:“这柄刀送你了!”
话音落下,鲜血溅起,一颗人脑在雪地中滚了两圈,变成了狗脑袋。
“王二死了!”
落红衣手持长刀,脸上是滚烫的鲜血,一袭红衣似乎更红了,大仇得报,可她开心不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好似刀刃上的鲜血一般,跌落在雪地中。
眼见王二伏诛,诸多鬼差纷纷化去,日游神也转身而走,他还要巡视,执行公差!
坑早早便挖好了,等的只是入葬的人,将王二的身体埋葬,便提着狗头前往莫小书墓前。
土坟前,落红衣抱着双腿静静坐着,而在她身旁,还坐着一道书生虚影,他就那般看着落红衣。
眼中是止不住的疼爱,缓缓伸出手指,一股风吹过,落红衣鬓角的发丝被挽在了耳后!
……
小院中,陆玄煮着糙米,还有一条鱼,这条鱼可是城隍送的,不用想,又是阴阳他连肉都吃不起。
“先生,人有来世吗?”
帮忙烧着柴锅,落红衣冷不丁询问,陆玄闻言轻笑不止,“你希望有吗”
落红衣轻轻点头,陆玄则打趣道:“你贪心了,报了仇不说,还想着再见到你那情郎!”
瞧他这般语气,落红衣眨巴眨巴眼睛,陆玄舀着水道:“三年后,你再到我这处!”
一听这话,落红衣直接蹦了起来,拉着陆玄的衣袖咯咯笑个不停,没有一点刚来时的拘谨。
陆玄不禁笑言:“三年多少日月,天天吃些糙米,陆某怕是撑不到三年便饿死了!”
“我这就去买东西!”落红衣拿着纸笔,将所缺尽数写在纸上,便兴冲冲去了集市。
莫小书是书生,也赚了不少钱财,虽然后来为了报仇,她花掉了不少,但还剩下些。
且范文杰给她的聘礼她还拿着呢,现在范文杰半死不活,也不用还了!
这些钱财加起来,别说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便是购置一套小院都不是问题。
再说衙门,范文杰刚出事,他老爹范许便火急火燎的从衙门赶回来,一问事情原因,不由得大怒。
一方面让人请风先生来看病,一方面收拾那些下人,可不等风先生来,不等收拾那些下人,建德府的大令便先到了!
“平安县县令林河贪赃枉法,私结商营,颠倒黑白,证据确凿,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平安县县丞范许,及其子范文杰欺男霸女……”
平安县的两位老爷就这样被抓了,一切都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让诸多百姓怀疑真假!
可当百姓看到,枷锁架在县老爷脖子时,看到那一箱箱真金白银时,梦境化作现实。
落红衣提着大包小包兴匆匆回来,将此事告知于陆玄,陆玄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落红衣这才明白,为何范文杰还活着,陆玄就说她大仇得报,原来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而在城隍庙中,老庙祝却低声嘱咐自家的小儿子,断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县老爷是他告的。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下一任县老爷定然会防备他们家,到时怕就不让他们跑山了。
小儿子连连点头,不错,就是他告的,也并非一次告倒,他可是每跑一次山就告一次。
这次有落红衣这件事打底,上面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派人来抓了县老爷和县丞等人。
“好小子,像你老子我!”拍着儿子的肩膀,老庙祝哈哈大笑,可这口气上去了就再也没下来!
老庙祝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