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谁让你来的
落红衣并不清楚，那位中年人为何要帮自己，毕竟她和对方无亲无故。
她到如今这地步，别说陌生人，便是亲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那些和夫君交好的书生，听到此事和县衙有关，也一个个躲避她，唯恐和她有染，让县衙记恨上。
可以说，这位中年人是自打夫君离世后，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当然，老庙祝的恩情她也不会忘。
就凭那句让她跟着自家儿子跑的话，就足以让她尊敬！
这般想着，她顺着城隍所指，一路打听一路寻，绕过四五个巷道，终于寻到了那棵老柳。
这处地方她知晓，妥妥的凶宅，陆玄的事迹她也听过，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陆玄真的能帮她否？
坊间传闻小院中住着一位高人，可这位高人是高在对付鬼祟。
他能对付人吗？
人可比鬼祟难对付的多了！
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再怀疑都得去求，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相信那位中年人的话。
正想着上前敲门，却见大门里头传来声响，下一秒，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开门的自然是陆玄，水桶里没得水，他这就想着去提一桶，不曾想才开门，便瞧见落红衣跪在积雪中。
落红衣抓住机会，当即开口，陆玄先是一愣，随后开口询问：“你是……”
落红衣急忙将事情说了个大概，陆玄也大致听明白了些。
“谁让你来寻我的？”
“是一位中年大叔，城隍庙遇到的！”
听闻此话，陆玄一声不吭，提着水桶便往河边去，丝毫不理会落红衣，任由落红衣如何纠缠，他就是听不见。
要说落红衣也是犟，等陆玄水提回来，她还待在大门前，陆玄也不搭理，自顾自入了门。
大雪纷飞，积雪越来越厚，陆玄始终没有出来，而落红衣也始终没有离开。
从早晨到晚间，落红衣几乎被大雪覆盖，她本就穿的单薄，被风雪吹了一天，早已奄奄一息。
城隍庙中。
刚刚放下笔的城隍便迎来的日游神的秉言。
“城隍爷爷，陆先生拒不理会啊，从早日到如今，那姑娘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天，瞧着要死了！”
“拒不理会？”城隍站起身来，揉着眉头思索，下一秒，他不禁苦笑连连。
“他哪是不理会，他这是在等我！”
瞧着日游神不解，城隍也不做多解释，当即喝道：“请土地爷前来！”
“得令！”
一会的功夫，便见一位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慢吞吞走进殿中，手里头的桃拐嘎吱响，好似随时都要断掉。
“老先生！”对于土地爷，城隍是不敢托大的，这位土地爷并非皇王赐封，而是天生地养。
他虽为一地城隍，可在这位面前，还是资历小些。
“城隍爷不必客气！”小老头颤颤巍巍，瞧着就像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好似随时都会跌倒，城隍一瞧这般，急忙命人取来贡品。
几杯贡酒下肚，土地爷当即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桃拐也好似硬了几分。
“惭愧，惭愧啊……”
土地叹息着，城隍亦是摇头，“多年不见，不曾想老先生已经这般！”
“让城隍见笑了！”城隍缓缓摇头，他知道土地为何这样，可这是天地大势。
纵使他们这等神灵都不能脱离大势，只能顺势而为，他有朝一日，也会如同土地一般，甚至比他更加惨！
“今日请老先生而来，是想请老先生，与本官同去一趟柳溪坊！”
城隍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一遍，老土地听个明白，也不推辞：“既是如此，老朽愿与城隍走一遭！”
听着他答应，城隍眉开眼笑，抚着胡须笑言：“我幸亏请了老先生，若请山君去，想必山君定不答应！”
“山君清静惯了，尘世繁琐，若让他应料，他觉得麻烦，自然不愿去！”老土地笑着开口。
短短四五个拐，对于这两位而言，一息都用不上便到了，等到了一瞧，但见落红衣蹲在门边，已经埋入雪中。
再一看小院，但见大门就那般敞着，城隍不禁苦笑：“若我再来迟些，非得冻死这处！”
将落红衣在雪中提出，对着她的脑袋拍了下，毫无血色的脸颊也红润了一些。
“也是犟，他开着大门，你就不能进去？”无奈摇摇头。
罢了，两位摇身一变，城隍瞧着还是那般贵气，土地却好似为风烛残年的老人。
二人对视一笑后，便提着昏睡的落红衣踏入大门。
陆玄自然没睡，他尚在盘坐，体验那种玄妙的感觉，视角那般宽阔，自然也见到了门外的两位。
察觉到扑面而来的香火气，陆玄睁开眼，不用想，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热茶煮的沸腾，不紧不慢下炕，朝着堂屋外迎去。
三人在院中撞了正面，陆玄缓缓作揖：“两位远道而来，未曾相迎，还望见谅！”
“陆先生，大门敞的好啊！”
城隍笑吟吟开口，却也作揖见礼：“平安县城隍，见过陆先生！”
“城隍庙中尚不曾去，今日请老先生而来!”陆玄同样笑着回应。
“老朽见过先生！”
“土地爷请起！”陆玄扶起土地，不禁开口：“老先生何故如此，来便罢，又怎请的土地爷当说客？”
城隍惊诧不已，他不曾介绍，陆玄便看出眼前老者的身份，当真不俗！
且陆玄这番话，不就是说他有错在先，而今请来土地爷，给自己说情嘛！
“陆先生此言差矣，今日乃是老朽自行前来，与城隍毫无关系！”
土地爷一本正经解释，陆玄与城隍对视一眼，皆是露出笑颜，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笑什么！
“请，二位请！”
两位也不客气，当即踏入堂屋，将落红衣放在炕上，这才落座于火炉旁。
看着淡定洗着茶杯的陆玄，城隍土地相互对视，眼中闪过神采。
“敢问先生，若我二人今日不来，先生是否会救她？”
城隍率先发问，陆玄温笑着：“自然会！”
此话一出，城隍哑然失笑：
“陆先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