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踪的程佑
“什么？拍摄取消？那什么时候再安排补拍？”
陈露的经纪人焦头烂额地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
“周总的意思？好，好，我明白了。”
他挂了电话，看陈露的眼神变了味。
“下午的拍摄取消了，其他的通告也都停了。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
陈露腾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的通告怎么可能会停。”
“是周总的意思，让你好好休息休息，练书法去。”
经纪人用手指戳着刚才接电话的手机屏幕。
来跪舔陈露的人都安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转身离开休息室。
“不是说周宇琛很看好陈露吗？”
“搞半天，原来是在耍陈露呢。”
“我就说周宇琛不可能看得上陈露吧。”
“你刚才听到了吗？所有通告都停了。这是打算雪藏陈露啊。”
“陈露平时嚣张跋扈，这下招报应喽。”
……
休息室外，那些刚刚还跪舔陈露的人现在都换了一副嘴脸。
陈露脸色铁青，紧紧握着躺椅的手在抖。
“我要去见周总，这事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找周宇琛，被经纪人拦下。
“姑奶奶，这里就有镜子。好好照照，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周总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我要去跟其他艺人了，你赶紧走吧。”
经纪人对陈露早就没了耐性，要不是刚才见周宇琛对她有几分好感，他早就想向公司申请去跟别的艺人了。
宋知雨默默在角落看着，把替陈露准备的东西都放在化妆台上。
经纪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她说：“对了，她没活儿，你放半个月带薪假。半个月后回来再做其他安排。”
宋知雨点头回复：“好的。”
她想把陈露的东西交给她，可看着捂脸在哭的陈露，还是把东西放在她脚边没去打扰她。
正好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她离开莱悦传媒大楼后径直去了y市郊区的监狱。
程佑今天出狱，她在监狱外来回踱步。
六年没见，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程佑，好久不见。”
“程佑，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程佑，我们一起回家吧。”
她一个人在监狱外自言自语，一遍又一遍地斟酌着该对程佑说点什么。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续从监狱大门后出来的人。
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两三个人，都不是程佑。
一次次抬头，一次次失落。
天色渐渐变暗，始终没有看见程佑出现。
她有些慌了，跑门卫处询问看门的狱警。
“您好，请问程佑出来了吗？”
狱警见她在外面等了大半天，帮她查了一下。
“今天出狱的人里没有叫程佑的，不过半年前出狱名单里倒是有一个程佑。”
“半年前？”宋知雨略微震惊。
她向狱警道谢后，嘴里不停念着：“半年前就出来了，他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是不是找不到我？对，应该是这样。”
回到家，林淑芬已经煮好了饭菜等她。
大学毕业后她和林淑芬就搬出了周家别墅，租下现在这套两居室。
林淑芬还在周家当保姆，但年纪大了，周家减轻了她的工作负担。
不需要留在周家随时待命。
宋知雨没有进律所实习，一毕业就去了莱悦传媒当艺人助理。
因为艺人助理的薪水和福利都不错，比在律所当律师助理赚得多，付这套两居室的租金绰绰有余。
她和陈淑芬可以有个自己的小窝。
应聘前她就知道，艺人助理是个苦命活儿。
但当陈露的助理就是个要命活儿。
但一想到再坚持个几年就能凑够这套两居室的首付，她就觉得受的那些气都是值得的。
林淑芬今天话特别多，坐下来后嘴就没停过。
“你还记得周宇琛吗？他回国了。”
宋知雨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今天在公司看见他了。”
林淑芬有些震惊，“他怎么会出现在你们公司？”
出于工作保密原则，她隐去了陈露和周宇琛的矛盾。
把周氏集团收购莱悦传媒的事给林淑芬科普了一遍。
林淑芬似懂非懂地听着，最后冒出一句：“这么说，你和我都在给周家打工。”
何止是她们俩，几乎半个y市的人都在替周家打工。
这些年周家业务范围越扩越大，小到餐饮和日用品，大到房地产和娱乐圈，哪哪都能看见周氏集团的身影。
“周老爷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林淑芬还记着当年周老爷给宋知雨安排学籍的事。
如果不是周老爷替她们安排，宋知雨早早就辍学打工去了，哪有机会考上大学。
“唉，说来有些可惜。你一个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给那些明星当丫鬟。”
林淑芬唉声叹气地说：“我真是对不起你妈妈。”
宋知雨毫不在意，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
“说起你妈妈，我就想起那个孩子。”林淑芬心里对程佑是有愧疚的。
“不知不觉就六年了，那孩子该出来了吧？”
林淑芬的话让宋知雨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出来了，但却不知所踪。
“当年为了你不用流落街头，我才不允许你们俩有来往。我们林家不仅承了周家的恩，也欠了程家的情。”
林淑芬越说越远，宋知雨也不打断她，随她说。
心里默念着，不管如何都要把程佑找回来。
为了能找到程佑，第二日林淑芬去周家后，她回了趟王江来家。
六年过去，再次回到这里脚步依旧沉重。
仿佛还能听见林淑芳的哭声和王江来的咒骂。
往后两栋就是以前程佑家，她加快了脚步。
看见门锁上厚厚的灰尘，她的希望再次落空。
从走廊外的窗户往里看，能看见一架被盖上白布的钢琴。
程佑的妈妈以前常坐在那弹琴，她和程佑在旁边的桌子上写作业。
虽然这里给她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是和程佑有关的回忆都是快乐的。
想到这，她拿起程佑当年送她的口琴，倚在走廊上吹起小时候程佑妈妈常弹的曲子。
有个佝偻着腰走路慢吞吞的老婆婆给她鼓掌。
老婆婆咧着嘴笑，牙床上只剩下两三颗伶仃的牙齿。
“吹得不错，但是没有前几天那个小伙子吹得好。”
宋知雨立刻收起口琴，拉着老婆婆追问。
“婆婆，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是程佑吗？”
老婆婆挥着手说：“看不清，年纪大了看不清了。”
虽然老婆婆认不出那个人是谁，但宋知雨觉得他就是程佑。
除了程佑，没有人会在这里吹这首曲子。
接下来的几天，宋知雨都来这碰运气，希望能遇见程佑。
可带薪假眨眼就见底，她始终没能等到程佑，也没见到老婆婆说的那个吹口琴的小伙子。
回到公司，主管只让她在工位上坐着等等，一等就是一整天。
她去问，主管看了一眼时间让她先下班。
休假回来的第一天，她从上班坐到下班。
脚还没踏出莱悦传媒大楼就碰上气喘吁吁的汪睿。
“你下班倒是挺准时的。”汪睿喘着粗气对宋知雨说。
“汪经理找我是有工作安排了吗？”
汪睿往她手里塞了张报名表，“填了它，然后记得交给我。”
宋知雨看了一眼，是莱悦传媒和疾风娱乐合办的选秀节目报名表。
“汪经理，我不合适吧。”她抬起头想拒绝，留给她的只有汪睿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