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六岁生日
警笛和救护车的声响由远至近此起彼伏。
车上方红蓝交错的灯光有些晃眼，把站在黑暗中等待的宋知雨晃得眼酸。
泪不自觉间从眼角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身旁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别怕，那个混蛋死了。以后没人再欺负你和阿姨了。”
“可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知雨哭得愈发厉害，她伸手去牵身旁男孩的手，男孩却急忙躲避。
“我的手全是那混蛋的血，脏。”
男孩满眼宠溺地看着面前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宋知雨。
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和他确认：“你就是程佑？是你报警自首吧？”
浓眉大眼的程佑从容不迫地微笑点头。
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把他送上警车。
上车前，程佑回头看了宋知雨一眼，想把她的脸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宋知雨的肩膀不停在抖，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程佑对她笑，他在宋知雨面前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警车缓缓驶离破败的居民楼，天空突然飘起细雨。
宋知雨手里紧握着程佑刚才为她擦拭眼泪的手帕，冰冷的雨水打在她滚烫的脸上。
她清醒了几分，朝着警车离开的方向狂奔，没多远就被赶来的姨妈林淑芬从后面死死抱住。
“孩子，别追了。”姨妈抹了抹泪，声音沙哑地说道。
刚刚还只是抽泣的宋知雨看着远去的警车哭得声嘶力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救护车，又是怎么来到医院急救室外的。
「手术中」三个字一直亮着，姨妈陪在她身旁一口一个命苦的孩子。
手术室里躺着的是宋知雨的母亲，而她的父亲
她有两个父亲，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继父。
亲生父亲和母亲离婚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母亲为了让她能继续留在y市读书嫁给了嗜酒成性的赌徒继父。
每次赌完钱就去喝酒，喝醉了回家对宋知雨的母亲拳打脚踢。
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手术室大门上的灯熄灭了，医生和护士脸色凝重地从里面走出来。
护士问：“你们是林淑芳的家属吗？”
姨妈林淑芬一脸紧张地走上前，“我是她姐姐。”
宋知雨也赶紧从医院的椅子上起来，“她是我妈妈。”
医生对她们两人说：“我们尽力了，但很遗憾伤势过重。”
林淑芬掩面哭泣，宋知雨只觉得累，累得没有半点情绪。
今天是她的十六岁生日，可她在这一天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母亲林淑芳，一个是刚刚被警察带走的程佑。
随他们一同来医院的还有负责调查这次案件的民警。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民警不得不上前要求宋知雨去警局配合录口供。
林淑芬要留在医院处理林淑芳的后事抽不开身，宋知雨独自一人跟着民警去警局。
她在警局里四处张望，想知道程佑是否安好。
可程佑不在，她也被人带到了审讯室。
警方让她说出晚上在她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看见程佑是怎么杀死她继父的。
她眼神变得黯淡，强忍着心底的悲伤和恐惧，思绪缓缓飘回到傍晚时分。
她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林淑芳不仅买好了蛋糕，还在厨房里为她准备生日大餐。
平时一起放学回家的程佑说，要为她准备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所以没有和她一起走。
她搓着手，在客厅里期待着程佑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有林淑芳的生日大餐。
门铃响起，许是程佑来了，她高高兴兴去开门。
可打开门看见的却是醉醺醺的继父王江来。
王江来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她的满心欢喜和期待被一扫而空。
林淑芳正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遇上王江来，脸色顿时煞白。
他把落在宋知雨身上的目光转向林淑芳，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宋知雨。
“臭婆娘，这么多好菜不通知我回来？是不是拿我的钱补贴哪个臭男人了？”
他边说着边动手扇林淑芳耳光。
林淑芳赶紧把手里的菜放在饭桌上，双手抱头不敢反抗，抵挡着男人越来越凶狠的拳脚。
宋知雨不敢冲上去阻拦，因为她早就尝试过了。
王江来的力气太大，她不仅护不住妈妈还会让她遭受加倍的羞辱打骂。
本以为这次王江来打累了就会收手，可没想到他发现饭桌上为宋知雨准备的生日蛋糕。
他单手死死攥着林淑芳的头发，一脸淫邪地看着强忍泪水双手握拳的宋知雨。
“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小美人知雨已经十六岁了。”
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的宋知雨一步一步往后退，林淑芳也察觉到了王江来的不怀好意。
她死死抱着王江来的大腿哀求道：“王江来，不要碰小雨。她还是个孩子！”
王江来恶狠狠地低头看着林淑芳，又在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给我松开！”
“我不！”
一直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林淑芳这次为了女儿终于拼命了。
这也惹恼了王江来，拽着她的衣服把她往房间里拖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
宋知雨心感不妙，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拿了把菜刀哆哆嗦嗦来到房间外。
里面传出王江来不堪入耳的咒骂还有林淑芳的哀嚎声。
她拿起刀往门上劈，王江来的咒骂声霎时停止，只听见林淑芳的惨哭声。
宋知雨握着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王江来打开房门。
林淑芳坐在地上，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而王江来见她拿着刀不仅不害怕，还笑得很猖狂。
“怎么？小美人是想杀了我吗？杀了我，你要坐牢，你的妈妈就要流落街头。”
他的话让宋知雨愣在原地，手中的刀也被他夺了去。
“你和你妈妈都是我的东西，懂吗？”
王江来把刀扔在地上，一只手揪住她衣领拖拽着，把她扔到客厅沙发上。
宋知雨拼命挣扎，可越是挣扎王江来就越兴奋。
在她绝望之际，她看见那把被扔掉的菜刀在王江来的脑后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