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无极甄家
次日清晨，我唤来小五小六。
“小五，这是给甄家的拜帖，一等你去送一下。还有，回来的时候别忘记找一个厨娘。”
“是，公子。”
“小六，今天就去山里打听一下吧，路上注意安全。”
小五二人离开以后，我实在是无聊。
“典韦，咱们也去城里转转。”
“是，少主。”
典韦跟我在无极城中闲逛，阳光斜洒下来，照亮了他那魁梧的身影。街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被他凛冽的气场所震慑，不敢轻易靠近。
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感觉有些肚饿，恰巧路过一家酒肆。
“典韦，我有些饿了，咱们进去吃点东西。”
酒保见到典韦，首先是一愣。
“客官，里面请。”
我指着门口的驴对酒保“把我的追风看好。”
酒保喊了一声“宾客两位！”便将追风牵到一旁。
我们走进酒肆，店内热闹非凡，却在典韦踏入的一刹那，变得鸦雀无声。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不禁感叹：真丑。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在饭桌上，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正要放进口中。典韦见我动筷，也拿起一个饼子。
每次跟典韦独处，我总想说些什么，总是害怕典韦弃我而去，有些患得患失。
“典韦。”
典韦放下筷子。
“少主。”
“咱们边吃边说，不耽误。”
“好嘞。”
“典韦你有这般武艺，若是报效朝廷，少说也得是个将军，就这么跟在我身边，不觉得委屈？”
典韦塞了两口饼子。
“嗯，嗯。”
“既然委屈，在陈留时为何不跟随张邈太守？”
“嗯，嗯。”
“你知道，我为何要习武吗？”
“嗯，嗯。”
“憨货，你有没有在听！”
“啊？少主快吃，一等没了。”
其实我很清楚，典韦不傻也不憨，他只是嘴笨，不太会表达。
“小二，再上一桌！”
我自顾自的说着。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你这一身武艺我定然不会辜负。我知道你能听的懂，跟着我，日后定让你一展拳脚，功成名就！”
“嘿嘿。”典韦咧嘴笑了笑。
“憨货！”
这酒肆的饭菜味道不错，比小五小六强的太多。
吃饱喝足，我便与典韦离开。
无极是个小城，自然是没有洛阳繁华，也没有那么高的城墙与护城河。
可无极的街巷仿佛一幅流动的古画，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而温润。随处可见损毁的屋舍，也能看出无极刚刚经历过战乱。
典韦牵着追风，我与典韦并肩而行，两人的脚步在狭窄的街道上留下一串串清脆的回响。
典韦那魁梧的身影与这小城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双眼时刻警惕着四周，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反而周围的路人，见到典韦都躲得远远的。
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正满脸焦急地站在那里，而地上则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器。
“你不要得寸进尺！”
华丽男子伸手指着一处酒肆，看样子是与里面的人发生了冲突。
这时从酒肆中走出五个大汉。
“喝，得寸进尺？甄俨，你甄家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
甄家？
“典韦，咱们过去瞧瞧。”
我骑上追风，让典韦靠近一点。
“我甄家传承数百年，就凭你也想娶我甄家女子？”
“哈哈哈，你说的对！你甄家家大业大，可你甄家人丁可是不太旺啊。你大兄不到二十就早逝，如今你父亲也是卧病在床。你们甄家就剩你一个男丁了吧。”
“你说你要是在出点意外？甄家这么大的基业又有何用？”
“你！你！”
青年男子被气的脸色发红。
这五个大汉上前要抓住甄俨。
“典韦，去教训他们一下。”
典韦大步向前，伸手抓住一人，随手向前一丢，便将人扔飞出去。
这五个大汉也是没想到有人多管闲事，正要回头跟典韦动手。典韦又是随手一挥，将领头之人放倒。
“阁下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我骑着追风来到典韦身边。
“你可听说过，黑山军张燕？”
张燕？那不是黄巾余孽吗？怎么跑这来了。
“没听说过，典韦给我揍他。”
“等一下！”
“又干嘛？”
“哼！我们黑山军二十万人，连朝廷都没办法，小小无极县城举手可破。怎么，你想试试？”
“黄巾余孽还敢进城？你好大的胆子！”
“典韦！给我揍他！”
“今日老子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今还不是得罪黑山军的时候，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我赶忙开口“倒是个汉子，我劝你们赶紧走，我这护卫脾气不太好。”
虽然不惧怕黑山军，可我如今没必要跟他们交恶。张角战败以后，大部分残存的黄巾都汇聚黑山，无极离巨鹿又近，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你可敢留下姓名！”
“真是聒噪，太原王氏王皓！家父王允，恩师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中郎将卢植。你若是想寻仇，找我便是。”
“你说你威胁个孩子，也不怕让人耻笑！”
“好！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嗯嗯，我等着。”
放狠话这一优良传统，已经延续两千多年了啊。
“咱们走。”
这五个汉子迅速逃离，看热闹的纷纷闪开。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拍手叫好。
城中百姓也跟着叫好。
甄俨走了过来，“多谢。”
“甄兄，父亲同甄大人同朝为官，我怎能袖手旁观。”
“令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惜如今这世道，哎。”
“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无事还请小兄弟去府上坐坐。”
我正巧想要拜访甄家，更是提前让小五送上拜帖。
“好。那便打扰了。”
甄家大院，外墙上的痕迹，能看出来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小兄弟先稍等一下，我先去见过父亲”
甄俨将我们带进客堂，命人送上糕点茶水。
出门在外，典韦自然是寸步不离，我盘腿坐在桌前，典韦就站在身后。甄俨暂时离开，应该是去见甄逸去了。
茶点是个小姑娘送进来了，瞧见典韦时，这小姑娘如同鹌鹑一般浑身发抖。
“姑娘莫怕，我这护卫就是长得丑点，有劳姑娘再拿些糕点。”
我顺手拿起糕点递给典韦。
“尝尝。”
五年来，这也算是我第一次独自接触世家。
大约过了一刻钟，甄俨进来。我放下手中茶水，起身作揖道：“甄兄。”
甄俨回礼。
“家父身染恶疾，难以起身。”
“世伯病了？如今怎样？”
甄俨又是叹了一口气“哎。卧病半年之久，不见好转。”
“自黄巾暴乱以来，我甄家祖宅遭受重创，大兄也死于战乱，父亲得知，吐血三升，自那以后便卧床不起。”
“甄兄节哀。”
“想我甄家如此基业，窥探之人众多，如今父亲卧病，周围世家也都惦记起甄家的产业。”
“想我无极甄家，也是官宦人家，可父亲卧病，大兄离世，如今家中产业却要靠着母亲与大姐苦苦支撑。”
甄家的族长甄逸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上蔡令，王允怎么说也是豫州的刺史，两家身份天差地别，甄家也是靠着祖上的荣光，才能延续至今。
甄俨如今也不过是个少年，也就十三四岁。原本如同山一般的父亲突然倒下，也难怪他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