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圣心难测不如离

    养心殿

    咿咿呀呀的戏子脸面涂抹着厚厚的铅粉，朱红的薄唇轻言戏词，甩着长袖与皇帝共舞。

    “如今巳月了，江南也是一派好风景，鸟语花香啊最适合养病了。小德子，你说对吧？”皇帝将人拉进怀中偷了个香。

    德公公心中了然，陛下一月前的话，今日要落实了。也是，傅家就是一根刺，当年的百里空巷人人祭拜陛下不可能不介怀。“陛下说的是，想来傅将军也会喜欢江南美景的。”

    江南每年巳月都是暴雨连绵，何来风景一说，前些年暴雨未曾处理洪灾泛滥，瘟疫盗匪肆虐，后来难民出逃到了京城，灯笼包不住火，后来被左相伴奏上朝，陛下派了傅鸿宵这位镇国下的江南，当地府衙可是被傅鸿宵挨个砍了脑袋的。

    “你倒是乖觉，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在朕身边侍奉这么久吗？”皇帝松开戏子，示意退下。戏子媚眼如丝一般的回看皇帝，施施然的退下了。

    “陛下仁善，念及多年情分愿意给老奴一个侍奉的机会。”

    “呵呵，你倒会说话。罢了，你是个识时务会看脸色的，好好做好你的事，好处朕不会少了你的。”皇帝拍了拍他的头，德公公欢喜的应承。

    他是跟随着皇帝最久的，也是那一群人里面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他能活这么久全靠看脸色？自然不是，而是皇帝下手他知道递刀。皇帝杀人，他去清理。将身家性命的把柄递给皇帝，否则这疑心病的人怎么可能重用他。

    就单单是知道陛下当年暗杀和结党压政只怕早就和前几个老伙计一样坟头草几尺高了。

    “刚才那伶人不错，舞姿让朕想到了娴妃当年第一次入宫，也是这么大的年纪…。”德公公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位娴妃娘娘，心中了然。今日他便要把这伶人给陛下送过去。

    “陛下是个念旧的人，只是这位娴妃娘娘向来深居简出惯了。且性子冷漠，六年前第一次见陛下就差点将陛下伤着了。陛下还是将人放着吧，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贤妃娘娘入主后宫左右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您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啊。”皇帝一听也有些道理。

    “罢了，替朕拟旨吧，送去傅府。”……

    傅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臣立其勋，又有功于朝政社稷。念其为国重伤留养京中，不想至今还未见好。想来京中干冷不比江南养人，特赐江南府邸一座。”德公公收了圣旨，搀扶起强忍着咳嗽的傅惊霜。

    “谢主隆恩。”傅惊霜示意秋荷上前，拿出了分量不小的荷包“公公且留着这些阿堵物喝酒吧。”

    “这怎么使得！将军！”傅惊霜强行将荷包塞给了他。

    “回京这么久，公公也帮了我不少小忙，我因身体抱恙一直未曾面见陛下感谢他心中已然难安，想来公公也替我润色了不少。且收着吧，一份心意，过几日我去了江南，这府中只怕还得由公公多加照料了。”德公公听这些话心中服帖，最后一句话只怕也是打消了陛下的顾虑了。

    回京时无友人相迎，离去时能托付的还是陛下的人。

    “理当如此，您不说我也会替您看着的。此去江南，陛下怕您闷着还给您派遣了一名乐侍，如此您在路上也不会觉得无趣。”德公公收好荷包，又道“将军啊，路途遥远，保重啊。”傅惊霜点点头又重重咳嗽两声，德公公他作了个揖带着人走了。

    人上了马车，拿出荷包一看，这礼可不少，他原以为是一袋银锭，不想竟然是金的。还有一块仙人笑！他在陛下身边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欣喜，可这位给的确实是大礼了。他小心的收好荷包起轿回宫。

    养心殿

    “哦？她是这样说的？”皇帝支着头昏昏欲睡，听闻德公公回来了，用指头敲了敲太阳穴让自己稍微清醒些。

    “是的陛下，我瞧这这府衙也是冷清的紧。还是镇国大将军那是带回的残兵做的家仆。小将军身子也清减了不少，您下了圣旨让她去江南疗养她看着也是实打实高兴的。”德公公手舞足蹈的说的活灵活现。

    “如此甚好，朕乏了，退下吧。”德公公恭敬的低下头退出养心殿眼角却瞥见了窗沿帷幔下多了件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