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兄妹
“你总是这样，比父亲还要严肃。”菲丽丝只得坐正身体，脑子里回想着潘妮之前品尝的样子，不知觉的就学了起来，一口茶下肚之后她还来不及回味茶香，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我的样子像不像潘妮？”她又提到潘妮，不过这一次他是故意的。
“她来做什么？”潘妮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
“这样子真累。”菲丽丝耸耸肩，放松身体的同时很没形象的吹着滚烫的茶水，并“咕噜噜”的喝下一口，“恩……这茶真不错，一种很特别的清香，而且还可以刺|激我的精神海。”
“更重要的是，法师内部到处都充斥着法阵，自动循环的清洁术让整栋法师塔常年保持着整洁的状态，连通的传送法阵甚至可以让魔法学徒在法师塔内任意的使用，让看似繁琐的内部结构变得很简单。”
潘妮本能的想要去拿照片，但她看到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孔时，伸出一半的手又生生止住。照片上面，一位身穿法师软甲的女法师举着一面白旗孤独的站在木筏上，面容带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冷漠，虽然变化很大，但潘妮依旧看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女法师就是她的妹妹。
培迪对妹妹的话报以沉默，在繁忙的工作中他早已忘却自己的爱好和习惯。
“所以……你依旧是‘学徒’。”培迪口中‘学徒’两个字咬得很重。
“要去休息吗？”培迪询问。
培迪走回沙发坐下打开茶叶罐，一股清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开始充斥在鼻尖。
“不错的香味，清淡的气温中带着与之矛盾的厚重感，但却若有若无的让人怀念，比法师塔的咖啡要好多了。”小丫头一边像个学者一样点评一边不住的点头，她居然煞有其事的把清茶和咖啡放在一起比较。
如今的苏克城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反对她的力量存在，就连麦格·塔诺在议会中也只能保持沉默。同时，北部领土的匪患经过这几个月的强行镇压已得到根本上的改善，南部城市建设的规划也走上正轨。前方的战争同样在按照计划进行，提尔镇驻军在指挥卡莲·西博的领导下，成功挡住了克鲁里亚军队的攻势。
“你等着。”培迪并没有让他的侍从代劳，他走到旁边的木架上拿出由铁木盒子装着的茶叶和妹妹闲聊道：“精灵从远古时期就没有王权，他们非常讨厌外人用‘精灵王’才称呼瑞兰达尔议长，法师塔居然用这样的称呼记录精灵的事迹？”
“那就待会儿见了。”菲丽丝立刻对兄长挥了挥手，并蹦蹦跳跳的向房门出走去。
“笃笃”
菲丽丝闻了闻茶香后，脸上的笑意让她的双眼变成月牙状，刚想伸手去端茶杯的时候，一只大手立刻阻止了她。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全拿去。”培迪作势就要去取茶叶。
“就差最后一步，我可以搞得定，你就放心吧。”菲丽丝的课题已经取得很大的进步，她不会再同以往一提到学业就头疼。
“我这次……还要去提尔镇看看潘妮。”菲丽丝的笑突然停止，并说出一句让培迪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的话。
“潘妮会见我的。”菲丽丝脸上带着笑容。
培迪能够理解菲丽丝的夸张语言，毕竟他拥有一段神奇的记忆，这段记忆中的城市比菲丽丝介绍的更夸张。
“是的……这是前线传回来的照片。”茱莉亚慢慢靠近办公桌上，把一张魔法照片放在办公桌灯火最明亮的地方。
“见到你……真好。”菲丽丝轻声低语，“只是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很累，虽然圣力保护着你的身体，但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直接把脚放到沙发上，躺在沙发上望着哥哥，“你得学会放松自己的情绪，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打猎和骑马吗？现在有做过这些吗？”
一整天的忙碌之后，在夜黑降临之际，潘妮放下手中的文稿习惯性的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并遣散办公室里的所有的官员，独自一个人靠在窗户边欣赏夜空悬挂的明月……它是那么的高傲，但也是孤独的。
“应该说某一些理事，他们的组织习惯用‘精灵王’而非‘议长’来记录瑞兰达尔。”菲丽丝靠在沙发上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会拒绝。
“好吧！”菲丽丝耸了耸肩，“你和潘妮一样令人讨厌。”
“就在旁边。”培迪指着他办公桌侧面的一扇门。
“前线传来消息，说是您的妹妹菲丽丝殿下……想要求见你。”茱莉亚的声音没有她人那么柔美，因为她在一体能训练时喊得太大声弄坏了声带。
“这倒是没错，整座城市就仿佛修建在森林中一样，每隔一条街就有一处花园，街道与街道之间错落得让人找不出任何规律，却又让人赏心悦目……还有数不尽的私人魔法塔配搭普通的阁楼，让我第一次见到甚至以为是身处于梦境之中。”菲丽丝一边介绍一边不断的用手比划。
……
“就算是‘学徒’也是有假期的，我的导师给我的假期还没有用完……”菲丽丝也故意把‘学徒’两个字咬得很重，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摊着手：“魔法师也不是一直都待在实验室，合理的假期可以帮助我们整理混乱的思路，而且我们也需要健康的身体。”
“不用，我不经常喝茶，放在我那里就是浪费。”菲丽丝立刻阻止，张开嘴吐出一口带着寒气的冷风，让她手里茶水瞬间降温的同时并一口气喝掉，“我现在有些累，你休息的地方在那里，我先去睡一会儿。”
培迪听到菲丽丝的话，忙碌的动作微微一顿，‘潘妮’两个字如今环绕在他的耳中有些刺耳。
“咯咯”菲丽丝不停的笑，培迪也跟着笑。
培迪感受着妹妹的气息，整个人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菲丽丝越说越高兴，她见哥哥对此有兴趣便更加卖力的解说……她喜欢看着哥哥的笑容，而不是像刚才那么沉默。
“进来。”潘妮走回办公桌放下咖啡。
菲丽丝笑声一直不停，她并没有不依不饶的戏弄哥哥，她听到哥哥的求饶之后，便立刻停手并挽着哥哥的手臂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亲情。
“不要用学父亲的语气和我说话。”培迪伸出手轻轻把妹妹肩上因为躺着而略显散乱的头发理顺，“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理会，只需要专心完成你的学业。”
火炉上的水壶喷涌着水蒸气并发出刺耳的声音，培迪从沉静中清醒过来，他先是看了看旁边的妹妹，对方已经没有刚开才活拨，脸上显露出来的疲惫让培迪反应过来，妹妹刚刚经历过长距离的魔法传送。
菲丽丝一直观察着哥哥，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情绪上的变化。‘你一定很伤心吧？’她在心中这么想着，但表面却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依旧开心的笑。
培迪并没有感觉不可思议，他看过法师塔的建筑结果图，是一种很简单的类似于金字塔式的结构，第一层占地甚至可以堪比一般的小型村镇。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苏克平原的反对的声音，在前方战事稳定下来之后渐渐散去，同时伟兹·伯斯特作为她的刽子手也在不遗余力的铲除议会中的反对声音。
这一切，都有理由让潘妮高兴。
联邦国城市议会的总议长，这是一份很累的工作，不过潘妮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培迪带着笑意静静的听着，在菲丽丝叽叽喳喳的解说中，把一份散发着清香的茶水推到菲丽丝眼前，“尝尝吧，这可是连一般高等精灵都无法享受的。”
“扑通”潘妮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
“你的学业完成了吗？”培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泡茶用的工具都摆放到茶几上，提着水壶从办公室内的密封水缸中打出水。
培迪长出一口气把心中的烦闷尽数吐出，站起身拿起冲洗茶具的同时说道：“听说德瑞克城很美丽，是不是真的？”他岔开了话题。
“我的知识储备以及实验经验早已超过许多大法师，知识还没有完成毕业论文而已……”
“总长……”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穿铠甲的女骑士，是潘妮的护卫队长茱莉亚，一位看上去很柔弱，实际上却非常勇猛的女圣骑士。
“她你的姐姐，你应该去看看她，但……你最好只是你妹妹的身份去看她。”培迪想要劝说妹妹别去，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妹妹去看她的姐姐。
潘妮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看着门口的方向皱了皱眉，她很讨厌在这种时候被打扰。
“是的，你是克鲁里亚王国的小公主，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培迪故意板着一张很认真的脸。
“菲丽丝？”潘妮语调不知觉加强，“你能确定是菲丽丝？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法师塔吗？”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培迪皱了皱眉，把水壶挂在火炉上后认真的和妹妹对视，“法师塔可不会放任一位未完成学业的学徒外出。”
菲丽丝也没有了语言，她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火炉上烧着的开水。
“你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培迪摆弄好茶叶后就靠在沙发上放松着身体，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放松。
“嘟嘟”
“清茶……我在法师塔的时候就听说你这里有整个大陆最好的茶叶，只有精灵王才能享用的茶叶。”菲丽丝说这句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做着夸张的表情，“精灵王是法师塔对最高议会议长瑞兰达尔·幽林称呼。”
“想要喝点什么？”培迪感受着亲情所带来的温暖感觉，慢慢从惊奇中清醒过来，并带着妹妹走到会客沙发坐下。
不过，为了配合妹妹的‘演讲’，培迪依旧表现出一副惊奇的神情。
“恩，确实有些感觉。”培迪这一次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依旧带着笑容说道：“但依旧不规范。”
两兄妹之间相间之后激动的情绪猛然间熄灭，因为他们另外一个亲人而熄灭。
“放假嘛……就来看看你，你不欢迎我吗？”菲丽丝故作委屈，“法师塔刚好在艾鲁克城搭建有魔法传送，一个来回也不用两个小时。”
轻微的脚步声过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培迪推开妹妹想要来抓茶叶的手，“虽然能够见到你让我很高兴，但你现在应该以你的学业为主……我听艾琳菲儿讲述过，你现在研究的课题很重要，与王国联合实验室研究的‘魔能’有共同点。”
“更神奇的是法师塔，它足足有二十层那么高……”
“前线指挥官确认菲丽丝殿下的身份之后，立刻便向指挥部发来信息，这个时候菲丽丝殿下应该还在前线驻军营地。”茱莉亚一丝不苟的汇报。
“菲丽丝殿下说……她只是想见见你，代表她自己见见你。”
提尔镇指挥部大楼，潘妮如同往日一样与将军们的例会后开始审阅苏克城送来的征服文件。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潘妮思绪变得混乱，话语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你是一个好国王，培迪哥哥。”菲丽丝这句话像是在安慰兄长，“法师塔每个人都在夸赞你，就连艾鲁克城的市民都在为你祈祷，你做到了……你已经做得够好。”
培迪看着妹妹脸上的假笑，心中一下就变得很难受，他这一刻无法再与妹妹直视，只得收回目光侧过头看着窗户外明亮的天空。
“我叫菲丽丝·里根，也是里根家族的成员。”菲丽丝认真的看着兄长。
“喝茶要坐好，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喝茶。”培迪很严肃的训斥。
潘妮每次看到这位女骑士表现出来的柔弱气质，都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自己，看着对方用绸带包裹起来的柔软长发，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原本的满头金发。
“我想先尝尝这杯茶的味道。”菲丽丝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