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德拉希尔
“事实上，我也对穆韦特本人感兴趣，他与我所认知的不死者有着最根本的不同。”德拉希尔此刻好像显得无比的疲惫，脸色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培迪注视着已经失去邪能支撑的三具尸体，当确认他们已经真的完全失去力量的时候，他看向旁边的雕像，目光认真额充满着疑惑。
“陛下。”威利·乔恩以及狼玛带着各自的部署靠近，他们的目光也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吸引，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么，我也要离开了……”培迪虽然很想继续观察下去，但这样显得太过无礼，“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克鲁里亚王国不会亏待朋友。”
三月份的高地草原属于雨季，无边无际的草原在雨水的滋润下开始发芽，被严寒困扰的牧民们迎来了新的生机。
“我也赌凯利骑士。”
“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培迪看着德拉希尔的目光中充满诧异。
“你知道了？”培迪平静的询问。
“我喜欢稳一点，所以……我压凯利骑士。”戴西里·庞博脸上的胡须比在克鲁城内更长，还夹杂了些许的银丝，脸上覆盖着高地人特有的风霜，崭新的皮甲内裹着高地人特有的厚棉袄，说话间举起酒杯对安迪·巴莱特表示敬意。
“这是‘混乱之序’的前身，传说‘血源’中诞生的第一个生命。”精灵将军德拉希尔声音由远及近，“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他解答培迪疑惑的同时，自己也陷入到更深的疑惑中。
“你做得太多，就意味着有太多的破绽。”
“苏克平原注定会遍布陛下的王旗，艾兰大陆将诞生新的霸主。”戴西里·庞博掷地有声的回答，“而特瓦克公国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与安迪·巴莱特对视，“当陛下的王旗飘扬在狮堡上空的时候，特瓦克公国只需要献上忠心即可。”
“我赌十个金币，凯利肯定会把那个小子揍得连他哥哥都不认识。”军务大臣班达·希伯特大声的嚷嚷，毫无顾忌的支持他的家族骑士。
“咔咔咔”那怪异的雕像在这种强大的自然力量之下不断的碎裂，最终化成烟尘消散在空气之中。
很快，主办方或许是为缓解观众对于刚才那场对决不满情绪，冠军比赛被提前半个小时展开。
“我也赌凯利赢，因为莫林那小子连穿个骑士铠甲都费力，我感觉他被会自己的骑士铠甲压趴下。”凯西菲尔·巴克和班达·希伯特同为克兰领的旧民，虽然有的时候会经常吵架，但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意见会保持一致。
“凯利骑士！”
“如果不用还这笔贷款……”
“今天我的运气不错。”安迪笑了笑，“稳赢的局势也有可能输掉，这场决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您的胜利是因为我们的君主放弃了最后抵抗，而不是被你征服。”亡灵法师继续着他的话，“我们的君主最后启动了要塞的自毁装置，否则你们的炸药根本无法毁掉我们最后的护盾，更不能在一瞬间就干掉我们所有人。”
“我代表德拉希尔将军感谢您，陛下。”修泽向培迪庄重的行礼。
“当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尽管欢呼声很大，但戴西里·庞博依旧能够听到来自公爵的询问。
“我跳舞会把自己绊倒，你是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吗？”克莱尔爵士就算是在开玩笑都带着一本正经的面容，给人一种特别的滑稽感觉。
这个地方在被炸毁之前应该是相对封闭的地方，周围耸立的墙壁可以说明一切，而且墙壁内部在爆炸中保留得相对完整，上面密密麻麻的勾画着莉亚从来不曾见过的魔法阵，她强忍着想要记录这些法阵的冲动，因为在墙壁的中间，一个奇怪的雕像旁边三名依旧存活的亡灵法师正用碧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们。
‘是永远都不会醒来吗？’培迪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传下命令，这片地区从现在开始是德拉希尔将军的私人领地，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培迪感受着外面正在靠近的大军，“阻止其他部队进入这里，德拉希尔将军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休息。”
连续三个小时的舞姿后，安迪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但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他停下休息的后立刻又人补上他的位置。
“君主正在收回我们的力量，很快我们将再次长眠，你……”亡灵法师还没来得及说完，碧蓝色的眼珠子便失去了光泽。
安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先辈们的警告没有错，精灵确实不应该与人类待在一起。”德拉希尔说话的时候捏碎手中的一枚绿色的种子，强大的生命力量开始在他的手里流动，并迅速钻入破败的地面，被邪能破坏的带着腥臭和血腥覆盖的大地，在这种生命力量覆盖下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冠军比赛还没有开始，但对决场地上两名怒气冲冲的骑士正在扈从的帮助下穿戴着装备。
安迪自然也举起酒杯回礼，两口清爽的麦酒下肚后，他抓起切好的滚烫的烤羊肉时，竞技场内传来一阵阵嘹亮的欢呼声。
“你……”
“六天前我们就派出了使者。”克莱尔认真的看着他的主君，“不过，阻止克鲁里亚王国统一苏克平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场战争也并不是那么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克鲁里亚王国的军队可能要在提尔镇前耗费许多时间。”
“我的表哥在扫除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之后，是否就会即刻对提尔镇发动强攻？”安迪在欢呼声中对戴西里·庞博提问。
“我只是在顺着你的话推测而已。”安迪坐起身子与克莱尔对视之间露出笑容，“如今，我的表哥已经彻底将艾鲁克领握在手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使者，对他的胜利表示祝贺，并再次强调我们支持王国统一战争的立场。”
“有胜算，但我们的机会不多。”克莱尔点头之后又摇头，“以公国目前的后勤储备，最多支持我们三个月的战争，三个月之后如果战争没有分出胜负，我们的士兵只能饿着肚子打仗。”
这具雕像应该是某位邪神，它……或者她……有着人类的面容，非常美丽的面容，但身体却丑陋得如同恶心的蠕虫一般。
特瓦克城外雪地牧场里，崭新的骑士竞技场内，天一亮便坐满来前来观看比赛的贵族。为保证不至于太冷以及隔绝雨水，这场竞技比赛的主办方专门聘请魔法师对观众席布置了控温法阵，以及设置光幕阻挡雨水。
“这场战争，需要我们特瓦克公国做什么？”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安迪并没有如同在场其他公国大臣那般露出愤怒的表情，他依旧保持着微笑，“我将亲自前往苏克城，向我的表哥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这不是在狩猎，而是高地草原男人的习俗，他们每一年的初春都会骑着心爱的战马在草地上猎杀跳跳舞和巨鼠，防止它们破坏刚刚生长起来的嫩草。
“你或许可以去问问穆韦特本人。”德拉希尔转过头，非常严肃的看着国王。
观众席上爆发的欢呼声突然变成嘘声，却是下方决斗场地的两位骑士分出了胜负，令许多人意外的是，落马的是凯利骑士。
“扑通”三名亡灵法师几乎同时倒地，他们身后那尊奇怪雕像覆盖的邪能也在他们倒地的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猎杀完成之后，天色暗淡下来之时，男人们会在脸上勾画出可怖的面容，围着篝火跳着舞蹈，以驱散跟随春天以及降临大地的邪恶灵魂，确保新年的丰收。
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开始不断的扭曲，德拉希尔的私兵护卫不断从空间壁垒走出，他们并没有显得过于吃惊，在大祭司修泽的指挥下默默的在周围建立防线。
“你们都压凯利，等会就算凯利骑士赢得比赛，你们也没钱拿，不如我就压莫林骑士。”莫里斯克好像是逼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三个月之后就是六月份，如果我们在把计划推迟三个月，也就是九月份……那个时候，草原将迎来今年的第一次丰收季。”安迪躺在地毯上注视着漫天的星空，自语般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至少维持半年的战争，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战争维持到明年春天。”
安迪·巴莱特和他随从们，坐在观众席中间高台上彰显着他们的尊贵。
“不知道。”德拉希尔摇了摇头，“‘他’的记载更像是远古的神话传说，而不是某一段真实的历史。”
舞蹈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一时间，除内阁首相莫里斯克·肯恩、安迪·巴莱特以及克鲁里亚王国外交官戴西里·庞博侯爵之外，所有人都把赌注压到凯利的身上。
“你怎么不去试试？”安迪接过扈从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脸上的妆容，“这可是高地草原最浓重的仪式。”
“除非你向克鲁里亚王国宣战。”克莱尔认真的看着安迪·巴莱特，“但是，我们战败的话，将背负比现在更高的负债。”
竞技场内的对决已经持续半个月，今天是最后总冠军的决赛。
“他们叫什么名字？”安迪兴致勃勃的看着下方的穿戴整齐的两位骑士。
“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安迪此刻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左边是您军务大臣的班达·希伯特的家族骑士，右边是军情处处长富尼·雷尔夫的弟弟，他们刚才好像在门口因为一些事情而争吵，以至于有了这场决斗。”花石堡新内阁首相莫里斯克·肯恩伯爵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对安迪·巴里特介绍着这场决斗的由来。
“不可能的。”克莱尔爵士摇头，“以目前草原的生产能力，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还清克鲁里亚王国的贷款。”
“这个是做什么的？”培迪询问。
“您是认真的吗？”克莱尔爵士面露严肃。
“我最喜欢以小搏大，虽然我也觉得莫林骑士赢的概率很低，但我压莫林骑士。”安迪·巴莱特环视四周，迎上大臣看向他的目光，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戴西里·庞博身上，“庞博侯爵，你想压谁？”
“但这样的事情并不会经常发生。”戴西里·庞博笑着回应。
牧场广阔的草原里，安迪和他的随从们带着猎犬来回驰骋，手中的短弓不断的收割着草原上泛滥的跳跳兔和巨鼠。
……
……
“您是胜利者，培迪国王。”亡灵法师并没有显得很恐惧，更没有失败后的沮丧。
“看看也不错。”安迪耸耸肩把热毛巾丢给扈从，接过一杯麦酒直接一口气喝干。
“嘘……”
“真是神奇！”大魔法师莉亚双眼放光，“精灵有太多的秘密，特别是数量稀少的高等精灵们。”她原本想要魔法照片记录这一刻，但最后又觉得这样太没礼貌，便快速在她的记事本上勾画着眼前的场景。
培迪沉默着推到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德拉希尔所在的地方为中心，一颗富含生命力的参天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拔高，粗大的枝干在培迪的注视下吞噬了德拉希尔的身躯。
“新的一年又来了，希望今年草原各地能够有一场大丰收。”安迪斜靠在篝火旁边铺在地面的牛皮毯子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繁星，“也希望今年之后我们的财政赤字能够得到改善。”
“你们的君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呢？”培迪没有理会身边莉亚惊讶的神色。
“左边的叫凯利，右边的……叫莫林，听说他从小生活在克鲁里亚王国的巴兰镇，常年与海风为伴。”莫里斯克·肯恩很明显更偏重与右边的莫林。
“接下来我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德拉希尔苦笑，“这个地方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在这里沉睡，也许等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将重新恢复生机勃勃的草原，但也许……”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