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国王
……
一个小时后，在一阵阵连绵的号角声中，守备兵团三个大队，以及昨天晚上集结的两千地精火枪兵，在宫廷魔法师大队魔法和无数重弩的掩护下，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
“东部哨塔驻地的骑士为了这可是违反军令，已经挨了五十军鞭。”威利·乔恩轻笑一声，“为了那五十军鞭，给将军倒满一杯酒。”
茜拉·马恩压下身边休妮骑士的弓箭，“现在，你们回去，像一个真正战士一样迎接我们的进攻，至少你们还可以像个战士一样倒下，否则只会在无数人唾弃的目光中被绞死！”
在笑声中门口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和带着厚重鼻音的询问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过去。
“啊……呀……”伟兹·伯斯特张开嘴想要咒骂，但他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婴儿的梦呓，他摆动着被绑缚的身子，头发擦抹的香油沾满了泥土，身上靓丽的皮甲已经不知去向，单薄的内杉让他在冷风中不住的发抖。
“王后陛下决定强攻，争取在三天之内扫除叛军残留势力。”伦丁·里根如实汇报，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国王表态，又继续说道：“陛下，我觉得……以叛军目前的处境，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他们……他们没有勇气死战到底，所以……并不一定要通过武力来解决这一事件。”
……
“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
“陛下，听说您看过许多书籍？”穿着深蓝色家族战袍的骑士护卫在玩笑之后询问。
伦丁·里根闻言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他很不想接下眼前这个看似很精美的木牌，但他无法拒绝国王的意志，“我会竭尽全力……但陛下，您真的打算放过穆韦特·菲勒？”
“哈哈！”杜鲁骑士大笑着走过来与塞西尔拥抱，“虽然我很想给你庆功，但事实却是你得先离开一段时间，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营帐内只剩下培迪和他的叔叔伦丁·里根的时候，轻松恰意的气氛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寂静。
“那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巨龙吗？”
“陛下，博文莱特爵士传来消息，亚摩斯爵士遭遇刺客刺杀身亡，参谋长塞西尔重伤，第六重装步兵集团军需要新的领导者。”伦丁·里根汇报这则消息的时候充满公式化。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早上八点，当天色彻底大亮，田间弥漫的浓雾渐渐散开的时候，一骑快马从农场大门快速向别墅奔驰。
“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事业，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塞西尔豁达的耸耸肩。
“第七街区有许多古老的建筑，那都是我们历史的见证，所以……”
“怎么？”培迪上下打量着骑士，“你还幻想着屠龙吗？”
众多骑士包括培迪和威利爵士又都轰然大笑，他们的大笑让说话的那名骑士涨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们也许可以谈一谈，马恩爵士。”躲在伟兹·伯斯特身后的中年人高喊，“我叫泰伦斯，前城堡骑士团成员，过去两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被伟兹·伯斯特欺骗，现在……”
“都是一些无用的书。”
起哄的声音响起，伦丁·里根被连灌三杯麦酒。
看完情报这位年近七十的老领主沉思两个小时后，对身边的亲信低语道：“这一次又是陛下获得了胜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叛军中大多数不过是被蛊惑，而且贵族中大多数人对王国新的法律根本不了解，现在我们的胜利的一方，您不是说过吗，胜利者应该豁达……”
“恩？”培迪皱了皱眉，第七街区连同周边所有街区与卡瓦尔堡是克鲁城最早的建筑群，这片街区不仅仅是贵族庄园区那么简单。就如同伦丁·里根所说的，第七街区许多古老的建筑代表着克鲁领的历史。
营区王帐，
“对面的要塞今天有什么反应？”培迪终究是没忍住，拿起雪茄点火。
“你现在还是小吗？”附近的一位骑士起哄，他口中的‘小’咬得特别重。
“王都传来消息，贵族叛乱已经被压下，但没有彻底解决……”伦丁·里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份文件，“如今，叛军正聚集在第七街区，利用第七街区各处庄园严密的防御系统与警察局和守备兵团对峙。”
“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对老人说。”培迪故意板着一张脸，“我应该让那名不会说话的骑士去喂羊。”
伦丁·里根听着国王不容拒绝的态度暗自无奈的叹息一声，但他并没有觉得国王太过无情，因为他很清楚国王之前对贵族的宽恕，不过就如同刚才国王说得那样，许多贵族并没有把这当成宽恕。
“那您可得小心，他的馋嘴可是出了名的。”威利·乔恩大笑。
“王后是什么意见？”培迪轻轻忍不住想要去拿雪茄。
“你是说处理主要领导者，对其余人不予追究？”培迪依旧是如一摊死水的表情。
虽然接管军营管理权限的伦丁·里根将军命令，刺杀事件必须严密封锁在军队高层，但依旧慢慢向军队中下层传播。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名高级军官因为散布流言，被伦丁·里根逮捕入狱，并很快就宣布其叛国的罪行。
杜鲁骑士说着便拿起塞西尔带回的头颅，在仔细确认之后丢进旁边旺盛的火炉中。
第七街区街口军部设定的临时指挥部，军务大臣茜拉·马恩接到来自卡瓦尔堡王后的确切的命令：即刻对第七街区发动强攻，不惜任何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扫灭一切叛军。
“他对我还有其他用处……”培迪想了想解释道：“我们需要了解死亡魔法，而穆韦特·菲勒的记忆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些，王国宫廷法师团和法师塔准备在艾鲁克堡组建一个联合实验室，以研习魔法新的知识。”
在四溢的酒香中，国王和他的护卫们分食那根烤的不怎么样的鹿腿。
“过来坐吧，东部哨塔驻地送来的鹿腿，难得的好东西。”培迪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骑士立刻让出一个座位。
附近的守卫和巡逻力量增加了两倍，竖立的法阵闪耀着魔法能量，组成的奥术法阵挡住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
漆黑的天边又一次的浮现出朝霞，初春又一个漫漫长夜结束，克鲁城虽然在昨天流言的传播下出现短暂的混乱，但当城门的吊桥按时落下之时，依旧有无数的商人和旅客涌入城市。
“你应该现在就射杀他。”汉妮娜望着泰伦斯的背影皱着眉。
泰伦斯听到茜拉·马恩的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理会向身后庄园高墙内逃离的同伴，很是庄重的对茜拉·马恩行了一个骑士礼。
“碧恩领驻军大营军部代表，你现在是王国的陆军上将，军部次官。”杜鲁骑士注视着血淋淋的头颅被大火吞噬后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再次回到军营和我并肩作战，也许那个时候你会成为我的长官。”
当五颗血淋淋的头颅高挂在营区大门口的时，明面上的流言被阻断，但暗地里的细语却更为猖狂。
“谁小的时候没有幻想过？”
“这是误会……”
“这场动乱没有胜利者，我才是最大的失败者。”培迪忍住没有去碰雪茄，他合上伦丁·里根递交上来的文件，然后扔进燃烧的篝火里，“你难道没有看过送来的情报吗？他们拿着武器冲击城堡的大门……”他盯着叔叔的双眼，“如果有一群强盗拿着武器在你的家门口挥舞，你会坐下来和他们谈判吗？”
“我知道……”塞西尔重复着。
“闭嘴！”茜拉·马恩冰冷的声音透过魔法传声器传达至附近区域每一个角落，“你看看你的周围，无数的士兵为你们发动的叛乱而牺牲，这片地区因为你们的私欲化成火海，无数美好的家庭因为你们而破碎，你们的罪行简直可不倾述。”
不过，此时此刻的伟兹·伯斯特早已没有昨天的意气风发，他是绑缚着被两名叛军强行推着向前走。
克鲁城内城，
三点半，就在茜拉·马恩准备下达总攻的前一刻，庄园内走出一队手持白旗的叛军，在这队叛军的最前列，显然就是之前叛军的领袖伟兹·伯斯特。
“嗖！”箭矢划破虚空准确无误的射中挣扎中的伟兹·伯斯特。
伟兹·伯斯特痛苦的弯下腰，嘴里梦呓般的叫声更疯狂，挣扎的身体在其身后泰伦斯等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倒下。
城市外十字路口左边平原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农场别墅内，泽罗丁·马恩如同他在科温德堡一样，准时在早霞升起的时候起床，在扈从的陪伴下沿着一条田间小路散步。
第二天下午三点，叛军留下一片废墟退守第七街区内一座防御坚固的庄园。
“王后陛下已经把指挥权交给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现在的职责是记录叛军的罪行。”茜拉·马恩没有解释，而是用冰冷的语言像驳斥下属般驳斥着汉妮娜。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精灵的历史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培迪看着被遗弃在火堆旁边的鹿骨头，“我与精灵王国‘第一将军’联系过，他告诉我‘混乱之序’本不应该存在，但却出现了。”
休闲和欢乐的时光很短暂，护卫们吃饱喝足之后在威利·乔恩的示意下先后退出营帐。
“进攻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营帐内损坏的顶部已经修复，旺盛的篝火让营帐内部保持着舒适的温度，培迪此刻就坐在篝火旁边，篝火上架着一支被烤的金黄的野鹿腿，护卫队长威利·乔恩正认真翻转着烤架，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东边哨塔驻地的骑士，特意在附近丛林给您捕杀的猎物，让您保重身体。”
“一切如常，可以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完成。”
震动整个军队高层的刺杀已过去一个晚上，王帐内什么命令都没有传出，国王陛下在天亮后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召开高层例会。
“比如死亡魔法。”伦丁·里根在心里加了一句。
“哈哈”
“什么叫做‘正常情况’？”培迪认真的翻阅叔叔递上来的文件，上面记载的官方术语让他烦躁不已。
‘死亡要塞’外克鲁里亚驻军大营。
战斗持续十二个小时后，第七街区内部突然杀出另外一股武装力量攻击叛军侧翼，让胶着的战斗立刻急转直下。
“我给过这些人无数次机会，但他们从没不曾把握，他们把我的仁慈当成软弱，把我的宽恕当成理所应当，所以……这一次只有残暴和杀戮！”培迪指着叔叔说道：“回复王后，就说……我不要任何性质的谈判，对于强盗而言没有仁慈可讲。”
培迪·里根也并没有显得很吃惊，他平淡的点了点头，“尽快把这件事情通报给马恩子爵……希望这一次他能派遣一名让人满意的指挥官。”
“很好，这才是重点……”培迪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雕刻有奇怪花纹的木牌，“进攻之前，你可以试着联系对面的穆韦特·菲勒，我就不再参与进去……我只看结果。”
十分钟之后，泽罗丁·马恩接到来自科温德堡的一份重要情报。
附近骑士也跟着大笑，很快笑声就连成一片。
“是！”伦丁·里根语气更为平淡，他从来都对地方贵族不感冒。
是伦丁·里根，他显然是在寒风中赶了一段路，头发以及嘴角的胡须布满冰渣子在帐篷内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确实是好东西，自从出征后我就没有再吃过新鲜的烤肉。”
“博文莱特将军本来想要亲自来的，但……你知道的，他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根据军部分析，如果按正常情况，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击败第七街区的叛军，恢复那里的秩序。”伦丁·里根汇报的时候不时观察国王的表情，但国王的表情一直都沉静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