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死者
培迪看着地图思考半晌后说道：“告诉法师塔的法师老爷们，我们将要在三天之后进攻‘死亡要塞’，我希望在那个时候看到他们的军队出现在我们的侧翼。”
长久之后当他摆脱这种循环的时候，发现了自己身处之地，更发现了自己已经成为不死生物事实。
而现在，他所追求的也并不是端坐王座上带来的快|感，而是用无尽的生命去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景色，他更想去寻找那无尽记忆中失落的部分，来填充他内心寂寞的情感。
瘟疫野兽的攻击迅猛，且具有非常敏捷的弹跳能力，而且数量多得让人头疼，再加上令人烦躁的巨鼠人的骚扰，就算培迪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只能和士兵们组成严密的枪阵与之对抗。
直到……有一天晚上，
前方，漆黑的岩石包围的山谷口防御线上，在弥漫死亡气息的钳形的入口处，无数的不死生物在咆哮着，还有巨大的合成兽不时在山间悬崖上窜来窜去。
自从晋升为亡灵君主后，庞大的记忆让人很喜欢一个人沉思。当一个人拥有永久的生命之后，沉思的时候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穆韦特·菲勒很快陷入这种美好与痛苦的循环中。
在狮堡的两百年里，他就无数次梦想逃离那栋豪华的牢笼。在无数个夜晚里，他独自想象着苏克城以外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仰望星空的时候会思考神灵是否真的存在。
回忆是痛苦，也伴随着美好。
十几万的军队在巴戟的指挥下，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压了上来。
他终于打下决心不再忍受这一切，于是他开始策划取代皇帝。但皇帝却洞察了他的心思，一场大混乱之后他成为了被追杀的对象。
身处于最前线的培迪，也一直奋战到不死军团撤退才回到指挥部。
“局势虽然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士兵们水土不服依旧很严重，否则今天的战斗不会损失这么大，我认为可以适当缓解攻势，等待精灵配置的草药和棉衣运抵。”哈迪斯最先表态。
看着退下的部从，穆韦特·菲勒陷入沉思。
“明白！”亚摩斯咧嘴一笑。
穆韦特·菲勒挥手如同斥退仆人般让围绕在他身边的不死者离开。没有人违抗他的命令，更没有人可以生出不满，他们甚至连退出时的步伐都不敢走得太重。
就在不久之前，也在这个地方，身边也是这些袍泽兄弟，他的冲锋被对面无情打回去好多次，许多战士就倒在前面不远处的深坑之中。
“砰！砰！砰！”
这样戏剧性的战争持续到天快亮的时候，第五集团军指挥部传来‘停止前进’的命令。
而此时此刻，狼玛所处在的最前线已经接近敌军防御线的最核心防御！
简单的洗漱之后，培迪换上一件国王常服没有经过任何休息就召集各部的将军们商议战事。
迎接他的是将士们热切的目光和由衷的祝福与问候。这样的祝福和问候让培迪很高兴，愉悦的心情仿佛能够让驱散他连手都不想抬的疲惫。
“按军律为战死的士兵发放抚恤金。”培迪说完这句话后，看向毕普爵士，“法师塔那边的进攻如何？”
圣骑士兵团的战果更为辉煌，近两百真正的圣骑士，短短半个小时里便击溃战争堡垒的进攻，逼得不死军团的部队向后撤退。
培迪面无表情的听着，当巴戟说完之后他又问：“歼敌多少？”
地精的炸弹虽然有的时候会‘误伤’友军，但对于这场战争而言却很有效，狼玛率领的千人大队甚至有的时候只需要顶着盾牌接收被炸毁的阵地就可以。
在瘟疫野兽的冲锋之下，撤退的死亡大军也立刻稳住阵线，并快速集结在一起向王国军队反向冲击。
“稳住！”
莫高有些好笑的看着狼玛，说道：“你之前担任部族旗团长，统领近两万部族战士的时候，是否也有士兵抱怨过‘为什么还不下令进攻？为什么要这么做？统帅部那群白痴！’等等这些话，如果有的话，他们那时的样子肯定和你此刻毫无区别。”
“在想什么呢？快点跟上！”莫高的呼喊让狼玛停止抱怨。
“那群该死的地精，扔个炸弹也不知道扔好一点。”正在前方作战的狼玛，被灌了一口炸弹掀飞的泥土和恶心的腐臭气息，连忙翻出精灵配给的草药放在嘴里咀嚼的同时低声咒骂着。
后来，他开始思考力量的获得方式，有时候他看着皇帝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样子，甚至会思考如何才能够取代皇帝。
对抗持续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才以不死军团的撤退而结束。
至于这场战争如何？
火枪兵团首先发动攻击，漫天的箭矢也紧随而来。当密密麻麻的瘟疫野兽大军接近的时候，后方早已瞄准好的重弩、投石车在统一的军令下果断的抛射。
狼玛所在的兽人千人大队离不死军团的防线最近，处于第五集团军正中间位置，担任这次进攻的主攻部队。
一阵连着一阵的野兽低吼回响在两军交战的上空，不死军团后方那望不到尽头的瘟疫野兽军团，以及数量庞大的鼠人军团、食尸鬼军团，还有体型更为庞大的死亡异兽、天赋铁卫等等，开始不断的移动起来。
昏沉沉的夜空里，看不见一颗闪耀的星星，‘死亡要塞’的外围防线上，战争还在持续。
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而不能攻击，让狼玛急躁的走来走去，不时还挥舞着手中的双刃战斧，身上腥红的怒气不断的闪现。
“到手的胜利不应该放弃。”亚摩斯跟着发表自己的观点。
“握紧长矛，准备迎战！”
“轰隆！轰隆！”
培迪没有理会毕普的应答，他的心思此刻全部都在地图上交错的战线上。他看着地图下意识的就想要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但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乱糟糟的脑海让他什么都想不到，便对左右问道：“关于现在的战局，你们有什么看法？”
“恩……”培迪的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将军的提议，盯着地图上交错的战线推演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好半晌后他拿起第三混编集团军的标记，向着不死军团的外围防线推进，“亚摩斯爵士，你部七个混编兵团尽数出击，我需要尽快看到‘死亡要塞’的城墙。”
……
‘死亡屏障’在死亡异兽的身上撑开，为充分的死亡大军挡住了王国军团的大部分箭矢、重弩和投石车的攻击。当双方阵线接触的时候，诡异的亡灵法术和魔能开始充斥在双方阵线上，收割着彼此士兵的性命。
于是，他下意识开始思考如何能够摆脱束缚，用无尽的生命去游历大陆……
连绵的爆炸声伴随着地精尖锐的兴奋尖叫不时响起。
“他们是士兵，不是别墅官邸待嫁的小姐。”伦丁·里根强调着他的观点，“胜利已经在向我们招手，此刻正是放手强攻的最佳时机。”
“你想好了？”来自虚空的提问在穆韦特·菲勒的心中回想。
他不用再担心沉思会浪费生命，更不用去想明天会怎么样？因为他拥有永久的生命。他沉思无数记忆中那些特别的日子，也沉思未来的该怎么活。
穆韦特·菲勒早在建成‘死亡要塞’并成功晋升亡灵君主之后，就没有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前面发生的所有战争都不过是他的部从策划并实施的。
……
连续使用圣力超过半个小时的培迪，五头战争堡垒在他的战锤下被击碎，近百铁卫因为他的力量而变成真正的废铁。
培迪举着从战死士兵手里拿来的盾牌，一边抵挡着瘟疫野兽的冲击，一边释放圣力保护附近士兵的同时治愈着他们的伤势。
“克鲁领的士兵没有那么娇贵，我们曾经有许多战士去过安库要塞，也北征过高山雪地，也并不见得有什么问题。”伦丁·里根和哈迪斯带兵的观念明显有着本质的区别。
“今天的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我认为可以试着继续强攻，而且我们不能留给不死军团喘息的时间，否则未来我们的损失会更大。”巴戟的话说的有些委婉，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军官们一边喊着军令一边游走于各自的阵列战。
‘权利的游戏也就这么回事！’穆韦特·菲勒看着门扉处，感受着双手掌控无数生命力的感觉，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
“吼”
他曾无聊到每天做算术题，连续好几年晚上都会数着天空的星星。
巴戟听到这个问题后头不可察觉的低了低头：“从今天下午开始，因为不死军团突然全军压进，我们也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各集团军初步统计……今天我们的有一万余士兵战死，三分之一的人负伤。”
前线的培迪看着收缩战线的不死军团，并没有再继续单独冒进的打算，他跟随着两支步兵兵团的步伐，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施展‘治愈术’为身边的士兵恢复伤势。
当尝试过之后，他便如同以往所做的每一件事，立刻失去了兴趣。
“今天部队的伤亡如何？”
“斥候的最新情报是什么？”临时驻扎的营地指挥部里，培迪看着军用地图敌我交织的局面询问。
在山谷口，不死军团用钢铁灌注出一道带着尖刺的高耸城墙，钢铁城墙外是一道宽五米以上的深坑，里面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腐败深绿色液体在这片昏暗的天空下非常的显眼。
很快，他就想到记忆中在狮堡里的日子，在离开狮堡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自己的记忆浮现出那两百年里每天过着的日子，以此来确认自己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曾经在狮堡服务进两百年的他，无时无刻都在梦想自己能够端坐于王座之上。他控制这片土地，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来修建‘死亡要塞’，也不过是想尝试一翻坐在王座之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德拉希尔将军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下达进攻命令？”狼玛语气低声抱怨着。
培迪自从信仰洗礼之后，便没有经历过任何畅快淋漓的战斗，此刻在战场上的他，在疯狂的宣泄力量之后，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填充他作为国王的烦恼思绪。
“两个小时前传来消息，法师塔的部队已经攻占断骨镇外围，他们打算在明天天一亮便对断骨镇发动强攻！”毕普年纪或许是有些大了，连续的奔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疲惫。
穆韦特·菲勒为了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阅读过无数的书籍。他研究过魔法，也曾试图沟通圣力，苦修战士的力量更是被他锻炼到极致。
望不到尽头的瘟疫野兽在漫天的尘土中冲锋，而指挥部的军令依旧是‘继续推进’！
在漫天‘照明术’的辅助下，兽人千人大队和两个巴鲁人步兵兵团，以及精灵的一千游侠部队奋战在最前线战场。
前方的战争虽然依旧在继续，但穆韦特·菲勒却把目光投向昏暗的天空之中，双眸也变得深蓝如星空般璀璨。
“举盾！”
“是！”毕普重重的点头。
王国军队没有因为恐怖的低吼而停止前进，士气处于旺盛阶段的战士们在有节奏的风琴声中踏着坚定的步伐，在他们国王的带领下缓缓的推进。
“都先下去，等候我的命令。”
穆韦特·菲勒的这一决定非常的随意，随意到连他身边的亡灵法师和死亡骑士们都想下意识的反驳，但来自灵魂的约束又让他们无法反驳自己君主的决策。
“不死军团的大军已经退回他们的外围防线以内。”巴戟立刻回答道：“德拉希尔将军按照您的命令，带领第五集团军对其进行追击，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给不死军团时间恢复力量。”
“不死军团策动的进攻部队近一半被扫灭！”巴戟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