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短暂的平静
“如果这是博文莱特爵士的计划，那么就是好消息。”安斯·卓拉语言中带着的冷漠让所有人侧目，他看着巴克把情报交给耐美罗说道：“但如果不是在计划之内，就很难说……”
在一处视野最好的高地上，巴克拉着马缰停下疾驰，他身后跟随的一行人也先后停在了附近区域，并迅速打马靠了上来。
“这是我们共同的战争，亨麦斯阁下。”精灵将军耐美罗语气显得很严肃，“不要用你们的战事来形容这场战役……在邪能的侵蚀下任何活人都不可能幸免。”
“之前‘阿迪里防线’那场血战是一个不错的战场，只可惜你没有赶上。”欧内斯特忍不住在旁边讽刺道：“我还真是像见识一下你们狼人战士的英勇！”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并把‘英勇’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相信博文莱特爵士也应该懂得，他肯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耐美罗指着高坡下庞大的营区，“我们现在不是正集结在这里吗？难道你以为我们真的是来看风景的？”
在大军驻地侧翼，一处上下起伏的广阔地带，一队人马正在策马狂奔。
“军情处？”巴克不喜欢和军情处的人打交道。
亨麦斯眉毛轻轻一挑，一双可怖的狼眼慢慢恢复刚才的样子，身上散发出来杀意在刹那间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咔嚓”巴克有些生疏的拆开铁树皮信封。
特别是在‘阿迪里防线’尝试到失败之后，他对这样的感觉近乎痴迷。
“希望是一个好消息。”总喜欢沉默的雷恩下意识说了一句话。
“我能左右！”昆娜语气肯定。
“也就是说，十天之后？”
密报上写的内容很短，巴克看完之后迎上众人的目光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艾鲁克城在一个小时前，因为留守居民和返城市的市民争夺城内仅有工作岗位而爆发大规模冲突，在这则消息发来之前，已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冲击城市行政办公厅和国会大楼！”
狼人兵团指挥官亨麦斯在信封刚刚拆开就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北上捅不死军团的屁股？”
没等女儿回答，老人低声笑了笑便继续说道：“克鲁城外那颗老桑树上的累累白骨说明了一切。”他轻轻吸食两口卷烟，肺部熟悉的舒适感让他疲惫的感觉慢慢得到缓解，“陛下选用伊蒙德男爵就任哈伦斯领最高事务长官就很说明问题，卡瓦尔堡暗藏的密卫在最近几天里正在蠢蠢欲动，警察局局长唐莱特看似调回克鲁城，但警察局更多的密探却又秘密的进驻哈伦斯领。”
这一次，他代表的是法师塔，以法师塔派遣军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加入盟军。至于在耶克杰尔军港的两位理事，他们在克鲁里亚王国没有放弃指挥权之前，是不可能进入军营接受巴克的领导。
“看着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够我受的，我不想让他也变成你们。”昆娜摇了摇头。
“法师塔在主战场投入的力量并不少，我现在也带来一支满员的魔法战士军团，所以……法师塔没有选择袖手旁观。”安斯·卓拉用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的回应着狼人指挥官的质疑。
巴克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喜欢上骑马的感觉，因为战马疾驰所带来的狂风总是让他想起在海面上的生活。
“但我感觉艾鲁克城的决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巴克盯着安斯·卓拉的双眼，“你应该把这里的一切详细的告诉你们的理事会。”
“怎么样？”这次连欧内斯特也忍不住询问。
老人被女儿肯定的话弄得一怔，他认真的看了看对方的脸颊，然后轻笑一声，“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如果你坚持的话。”
昆娜看着父亲的样子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您好像在害怕？”
欧内斯特翻身下马把骑手手里的密报接过来，以最快的速度递交到巴克的手里。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头落在这位密报上，并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因为我不清楚陛下想要做什么，我看不懂他。”老领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到知道一件事情，而且知道得非常清楚，那就是……现在整个克鲁里亚王国内部，没有人可以挑战国王陛下的王权……之前王国有四大自治领地，现在就只有我们科温德领，我们现在就像威尔曼山脉顶端那可古树，人们只要一抬头就能够把它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这里不是米沙王国。”
“根据斥候的探报……”安斯·卓拉低沉的声音把众人从尴尬中解脱，他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不错……多看看这样满目苍凉的大地，可以让你们明白谁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耐美罗冷漠的跟了一句。
安斯·卓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着他刚才的话题，“博文莱特爵士现在不仅仅是要骗过不死军团，同时还要骗过他自己以及艾鲁克城内所有人，只有当我们自己都认为艾鲁克城快要完蛋的时候，我们的敌人才会上当。”
“博文莱特爵士现在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打算把艾鲁克城作为诱饵？”欧内斯特跟着这个话题就往下说道：“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在‘死亡要塞’外面和不死军团交手……如果我是对面部队的指挥官，一定想办法咬住联军主力，然后再派遣北银森林集结的重兵突袭艾鲁克城。”
“我只是说了一件事实。”欧内斯特却是丝毫不惧，说话的同时把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做出一副随时拔刀的样子。
“我只是怕你听不懂……”
“现在有结果了吗？”
“只能说，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而且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泽罗丁·马恩看着班尼迪克，“你难道就不想看到你的孩子君临整个艾兰大陆吗？”
“您想说什么？”昆娜低声询问，“我不是你的大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如果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以直接说出来。”
“适可而止吧，亨麦斯，你们祖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耐美罗轻声呵斥，“你们用了两百年才学会的文明，被你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
巴克没有理会狼人的催问，他按照自己的速度打开信件……
“军情处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巴克提出他心中最在意的疑问，他的问题让在场所有人一怔。
众人离营区并不远，说话间骑手已在旁边停下，并迅速翻身下马拿着用铁树皮包裹的信件跑到巴克跟前，“大人，是军情处的密报，从艾鲁克城发来的。”
“看看这里的风景也不错。”巴克轻笑一声。
精灵将军的题外话让在场除了他自己之外，多少都露出了些许尴尬。
“我相信在北银森林附近集结的不死军团已超过十万之众，但这支军团到目前为止都表现的很安静，而且是安静得有些过分，他们既没有出动重兵来围剿我们，也没有北上攻击艾鲁克城……博文莱特也许想要用艾鲁克城作为诱饵，以诱使不死军团主力进入南部平原，但同样不死军团也有可能在利用‘死亡要塞’作为诱饵，诱骗我们的主力离开艾鲁克城。”
“但有的事情并不是你能左右的，不是吗？”
昆娜点头的同时问道：“那么，您打算答应陛下的要求吗？”
“没有人能够拒绝王权，我想去试一试。”
“你……”
“很显然，双方都在同一时间抛出了诱饵。”安斯·卓拉低声分析道：“博文莱特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我们的对手也不是蠢蛋……博文莱特爵士已经咬饵，但我们的对手却毫不动静，很显然他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也就是说……艾鲁克城内如今的乱局还不至于让他下定决心进入南部平原。”
“如果这是在米沙王国，我一定要把你扔进角斗场，用一场真正的战斗来让你明白一位狼人战士的英勇。”
格瑞斯石场北边五十里外有一处被草原的十字路口，路口正中间有一座因为商业贸易发展起来的集镇，在不死军团肆虐艾鲁克领之前，集镇南来北区的商队可以把镇子外的营地挤得满满的。
“理事会比任何人都清楚艾鲁克领战役现在的局面。”狼人指挥官亨麦斯撇了撇嘴后看向另外一边，“但他们依旧选择袖手旁观。”
“但如果艾鲁克城真的沦陷了呢？”看得出来，耐美罗将军不是很喜欢这个计划。
“就算艾鲁克城真的沦陷，我相信以博文莱特爵士的智慧，肯定也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安斯·卓拉没有忽略精灵将军的疑问，或者说质问。
“一个疯狂的计划，但现在就要看我们的敌人怎么选择。”巴克脸上笑得很灿烂，双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北边艾鲁克城的方向。
“看来……”欧内斯特原本想说点什么，但他目光看到营区内快马而来的骑手，便指着那骑手说道：“一定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而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大多数地方已成为废墟，幸存的镇民不是躲进耶克杰尔军港，就是逃到艾鲁克领东边克鲁里亚王国统治的区域。
“人类，讽刺一位真正的战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亨麦斯漆黑的眼眸变成了一条线，锋利的牙齿张开的瞬间身上的杀意尽数倾泻。
“你的意思是说，艾鲁克城内在接下来会更乱？”欧内斯特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军营处又是一骑快马向众人所在地驰骋而来……
安斯·卓拉，克兰领沦陷之后在哈伦斯高地抗击兽人一段时间后，在培迪指挥的高地战争结束后，便抛弃一切进入法师塔与他的长子相聚。
镇子原本的广场上，上百名随军劳工正在着断壁残垣。一个上午之后露出广场上的巨大的广场显露被清理出来，紧接着耸立一半的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行政大楼也重新得见阳光。
……
“是的！”
泽罗丁·马恩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嘲笑，“但……你知道陛下的真正态度度吗？”
残留的镇子此刻变成了联军驻地，从‘阿迪里防线’撤下来的海军以及重骑兵兵团，米沙王国支援而来的狼人兵团，法师塔一个军团的魔法战士，都被集中安排在这里。
随军劳工和士兵们看着渐渐清晰的镇子轮廓，都在感叹着这座镇子原本的富有。而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们，此刻却没有时间关心这个镇子以前的繁华，他们正在被眼前仿佛被迷雾遮蔽的艾鲁克领战局而烦恼。
巴克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他控制战马走到高地最高处眺望着远处广袤的大地，盯着那无际的苍穹看了许久，然后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一位身穿皮甲的中年将军询问道：“安斯伯爵，法师塔的后续援兵什么时候可以抵达。”
“巴克将军，我们的战士可是来打仗，不是来欣赏风景的。”狼人兵团指挥官亨麦斯骑着一只两脚迅猛龙环视周围枯黄的大地，“况且，这里的风景也不怎么样。”
亨麦斯听到耐美罗的呵斥，双眼中的血光一闪而没，呲着嘴解释道：“是耶克杰尔军港切断了我们的后勤补给，我不可能让我们的族人饿着肚子为了你们作战。”
“是啊，陛下已经表明了态度。”
“我有不是小孩子！”
“既然您清楚这些，为什么之前还要授权他们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想一些本不该想的？”昆娜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语气也相对冷漠了许多。
“好吧……”老领主故意把音调拖得很长，盯着长女看了好几秒后，问道：“从陛下掌管克鲁里领以来，你见过他向谁妥协过吗？”
“我们有拒绝的权力吗？”
“不要叫我伯爵，我早已抛弃帝国时期的称号。”安斯·卓拉很认真的强调，然后说道：“我们后续的军队会与贵国后面两支兵团一起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