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突如其来
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消息。
“行啦！行啦！”培迪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火因为刚才的怒吼消散不少，但那种惊怒依旧存在，不过碍于现在的场地，他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封锁消息了吗？”
“警察局过去一个月里在哈伦斯行省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马拉爵士的改革也非常成功。”巴戟继续说着，“我并不觉得是马拉爵士对哈伦斯行省的改革使他被刺杀，否则这些人早就动手。”
培迪点头但同时示意三人坐下，他像以往带着很轻松的面容面对他的大臣，但一想到赛克·马拉的死亡，脸上便下意识的变得很严肃。
奥特伍德接下命令准备离开的时候，培迪又问道：“顿纳子爵和博格伯爵现在在什么地方？”
“到目前为止，你们调查到什么？”
“他们此刻就在旁边的会客室里！”
“你们怎么没有向我汇报过？”培迪皱了皱眉。
“是，陛下！”
站在汉妮娜对面的培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明显有些错愕，他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板着一张严肃脸庞的奥特伍德轻笑了一声，然后下意识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很刻板的呼喊打断老板和员工之间的交流。
是国王办公室秘书长奥特伍德骑士，他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试验场地的另外一边走近，和他和同行的还有王国情报专员汉妮娜男爵。
“他们居然连定金都不交，所以这笔订单暂时没办法做。”耐玛很无奈的耸耸肩，“虽然他们出价高出两成，但我连购买原材料的钱都拿不出来。”
当然，仅仅是表面上的冷处理……
培迪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冠冕堂皇的话，他冷冷的打断毕普爵士，“不要跟我提什么治安管理，警察局提交的报告就是一堆狗屎，如果哈伦斯行省的治安管理真得如同他们报告的那样，马拉爵士就不会在官道上被人刺杀！”
“特瓦克领不是有一笔大订单吗？整整二十万克朗的订单！”培迪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盯着耐玛的双眼询问。
“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培迪脸上的笑意在看到两人的瞬间便收敛，挥退法师小姐之后认真打量着靠近的两人。一向很冷静的汉妮娜男爵此刻好像很紧张，脸上的汗水好似从浴缸里刚起来覆盖的水珠般随着她的行走一颗颗滴落在地面。
房间里一股浓厚而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魔能制造的冷气，让刚进入房间的培迪脚步微微停顿了片刻。在他停顿的这片刻，目光扫向房间内会客沙发上坐着的巴戟、毕普和汉妮娜。
汉妮娜男爵两只手握在一起来回揉搓，把她的两只手都搓得红白相间，以缓解此刻心中难以控制的紧张。当她听到来自国王的问询后，双手不知觉松开，并下意识的擦了擦头顶早已被汗水打湿的白发，然后低声回答：
培迪尽管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震惊得无以加复，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巡查城市各部门的计划。
“在调查一起走私案件……”毕普爵士迎着国王的目光，用极其缓慢的语气说道：“这个案子是由巴兰镇海关缉私局呈递到警察总局，由唐莱特局长亲自前往北部官道调查的，马拉爵士曾亲自像我沟通过，他想要趁哈伦斯行省政府改制的机会，抓出北部官道的走私势力。”
培迪伸出手把报告书接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掀开就看。他把报告书压在沙发的扶手上，望着汉妮娜问道：“你们有怀疑对象吗？”
“陛下。”三人同时站起身向他们的国王行礼。
“马拉爵士遇刺之前，正在调查北部官道的走私情况……”
法师小姐最近明显在因为实验室的经费问题而烦恼，她镰刀钱的时候双眼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那明亮的程度都能把她那脏兮兮的脸庞照亮。
在听到赛克·马拉被刺之后的瞬间，他就觉得要冷处理这件事情。
“奥米奇比你想象的还能花钱！”耐玛指着旁边的厂房，“如果再没资金投入，我们只能遣散工人。”
“陛下，您或许应该冷静下来。”巴戟望着培迪，作为一名曾经侍奉过好几任部族酋长的老兽人，他很清楚当一位统治者在他事业进展顺利的时候出现挫折后，那满心的愤怒是多么的可怕。
“你觉得凭借几名走私的投机商人，就敢在王国境内刺杀地方大员？”培迪打断汉妮娜的话，“这里是国王办公室，我要你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法师小姐暗淡下去的双眼立刻又亮了起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您可真睿智，老板！”
“这个案子的起始是巴兰镇的港口走私贸易，这个案子唐莱特局长向您做过很详细的汇报，港口缉私局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建立起来的。”汉妮娜拒绝巴戟分给她的雪茄，“因为考虑到港口商贸的稳定问题，当时警察局只侦办过某一些走私商人……缉私局成立之后，我们才真正开始查办港口的走私问题……”
“陛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
培迪走回刚开始坐着的座位，把雪茄盒扔到茶几上的同时拿起刚开始汉妮娜递交上来的报告书。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他对恭候在外面的奥特伍德吩咐道：“告诉王后，今天的晚餐我就在办公室里享用。”
“咔嚓！”培迪说完之后在侍从准备为他开门之前，亲自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这位拥有传奇人生的老警员说完这句话后心脏便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已经有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或者说愤怒。
“实验室都这么穷了？”
巴戟最后一句话让培迪强行压制了心中想要宣泄的怒火，他快速思考老兽人这句话，然后看向毕普爵士，“马拉爵士在哈伦斯行省除推行政府改制之外，还在做什么事情？”
“可……”
“这是赛克·马拉遇刺的详细报告书。”刚刚坐下的汉妮娜在培迪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后，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告书。
奥特伍德的回答明显让培迪松了一口气，他思考了几秒后即刻又改变了前面的命令，“让王后在花园小楼的餐厅准备一场晚宴，我要宴请顿纳子爵和博格伯爵。”这时，他语言中带着些许轻松。
“吧！吧！”雪茄在培迪猛烈的吸食中慢慢被引燃，当烟草的味道开始刺|激肺部的时候，培迪脑海中也开始不断思考马拉爵士被刺杀事件背后牵扯的事情。
“我觉得你应该更换一个思路……”培迪指着工厂的方向，“特瓦克领那笔大订单你可以和军部合作，让军部去和特瓦克领的人谈，而定金则有军部先垫付……当然，你得给出足够的优惠。”
政府总理毕普爵士也连忙说道：“陛下，马拉爵士虽然遇刺身亡，但他在哈伦斯行省做的前期工作非常成功，再加强警察局对整个行省的治安管理，就算马拉爵士……”
“还有比马拉爵士被刺杀更麻烦的事情吗？”培迪语气有些冷，他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在这种时候挑战他的权威。
离开的耐玛小姐和靠近的汉妮娜男爵和奥特伍德的交错而过时候皱了皱眉，她恼怒着对方打扰了她索要经费的机会。不过，她也不会笨到在这种时候违背国王的话。
“你在开玩笑吗？”培迪声音不知觉加大许多，在汉妮娜话音落地之后便低吼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还有……作为王国情报专员，你的口中不应该出现‘不明身份’这四个字！”
汉妮娜立刻回答道：“是的，刚好唐莱特局长就在哈伦斯领，他在第一时间便封锁消息，并派出密探探查这次刺杀事件的始末。”
而站在国王身边的汉妮娜和奥特伍德的早已单膝跪下，等待着国王的怒火的宣泄。
空旷的试验场地里不断回响着来自国王的怒吼，刚刚离开的还没有来得及走进实验室的法师小姐，听到在耳边炸响的咆哮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暗自庆幸着自己离开得快。
“缉私局成立后，经过当地探员连续三个月的调查和数据统计，我们发现王国沿海地区的走私规模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其中牵扯的金额初步估算每年可能高达五十万克朗！”汉妮娜汇报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当她看着国王并不意外表情的时候又继续说道：
“刚刚从哈伦斯领传回来的消息，赛克·马拉爵士遇刺身亡！”
“非常抱歉，陛下，这次的责任在我。”汉妮娜并没有解释。
“不是马上就有一笔钱入账吗？”培迪指了指耐玛手中的枪，“只要你与军部的交易达成，我相信以这笔交易量，绝对够实验室接来下半年的开销。”
“虽然马拉爵士被刺杀让我很震惊和愤怒，但我同意汉妮娜男爵的话。”巴戟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显得比以往严肃许多，“我们不能凭借猜测就调查或者逮捕人，哈伦斯行省的政府改制正值关键的事情，我们需要稳定的局面，如果大量逮捕商人或者贵族，将影响到我们推行的改制。”
“赛克·马拉爵士从北部官道前往哈伦斯城参加市政厅会议的路上，被一群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细袭击，胸口被刺穿后当场死亡！”
敢在哈伦斯行省刺杀最高事务长官，并且取得了成功！
“让巴戟以及……毕普爵士三个小时后到国王办公室！”培迪吩咐完奥特伍德后低着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汉妮娜男爵，“还有你，三个小时后我需要看到这次刺杀事件的详细报告。”
……
汉妮娜感受着来自国王的压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胡乱给出答案，而是非常谨慎地说道：“警察局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指向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组织……”最后，她还盯着压力补充道：“办案不应该凭借自己猜测或者本能，否则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陛下……”汉妮娜看着说话吞吐的毕普爵士，便抢过了话题，“这个案子非比寻常，我们需要绝对的保密，而国王办公室并不是保守秘密的地方……而且，这个案子没有建立任何有文字记载的档案。再加上这个案子牵扯很广，所以……我们打算在拿到确切证据之后再向您汇报。”
这背后隐藏的人物，必定是在王国内部有非常强大的能量。这种人，在国王内部很少，但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碰触的。
当汉妮娜男爵靠近后，培迪抢先询问。
作为碧恩领和哈伦斯领原本的主人，赛克·马拉被刺杀之后，培迪能够想到的就是第一时间控制他们。
“马拉爵士都已经遇刺，哈伦斯行省现在的政府改制就是个笑话。”培迪靠在沙发上用力的拍打着他隐隐作痛的额头。
闷热的天气再加上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紧张，让汉妮娜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额头皱纹里的汗水，国王的诧异让她这份紧张加重了几份，在连续深呼吸好几次后才沉言道：
“超高的走私金额让我们意识到这里面可能牵扯到一张非常庞大的走私网，为了不惊扰到这张巨网上的人，唐莱特甚至以警察总局的名义，下令让缉私局暂停一切调查。”
所以，当培迪回到国王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之后的事情。
培迪的表情的随着汉妮娜的话而变得更加凝重。不过，在汉妮娜说完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站起身走到办公桌的抽屉旁边拿出里面的雪茄盒。
“那是自然，不然为什么我才是老板，而你只是员工呢？”培迪很喜欢法师小姐此时的笑容，因为他依旧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开怀大笑。
“给费雷德爵士发出命令……”培迪指着他的秘书长奥特伍德，“让他命令哈伦斯行省的守备军驻守于行省所有关卡出入口，搜查一切来往人员……并立刻软禁哈伦斯领境内的所有贵族人员……另外，我需要立刻见到杰伯克·顿纳子爵和杰克夫·博格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