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埃德温·菲林
而埃德温·菲林不但说了，而且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后面角落的考利尔此刻心中早已暗骂不已，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埃德温·菲林会说出这么不经过大脑的话题。
他第一笔生意是投资的酒水贸易，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埃德温·菲林有的时候谨慎得就如同走出地洞暴露在阳光下的下水道老鼠，但有的时候却又像是荒林里的剑齿虎一样胆大。
是运气吗？
但更多的是他那张笑脸下不屈的精神以及内心深处的果敢和狠毒！
不过，却并不是因为他投资方向不对，而是因为他没有相关的人脉。
戴西里·庞博望着埃德温·菲林和考利尔毫不掩饰的展露着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后径直向首相办公厅的位置快步走去。
兽人战争期间，他一眼就看中了当时还相对落魄的考利尔。
……
在长时间的商路贸易中，让埃德温·菲林明白，投资商品原本比投资某一个人赚取的前更多。
城堡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让整个天空显得灰蒙蒙的，好似要塌陷下来一般。
“是自己的想法太保守，却去责怪别人的想法很危险？”
“法律。”培迪靠在椅子上轻声低语。
但废除或者节制贵族的特权肯定是要施行的，因为太多的特权存在影响了国家贸易进步。
埃德温·菲林的家族曾经只是克鲁领北方领土上的下领主，时代靠着领地仅有的一个小村子维持生计，属于非常传统的贵族家庭。
“你们堕落了，就想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堕落？”
首相的让周围众人一怔，心中开始纠结。他们在想，个时候是跟着首相表态呢？还是不表态？
但商人们则愿意把这条路称之为‘红色黎明’，因为要想在这条商路上发财，就必须做好随时赴死的打算！
“我说了，这个问题先不谈。”培迪粗暴的打断首相的话，“你还想让我再重复一次吗？”言罢，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八点，内阁各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呈报的吗？”
“这里是国王办公室，我只是提供建议的人。”埃德温·菲林重新把头埋在胸口，“一切都有陛下做决定。”
就算培迪心中清楚，他的财务大臣所说的一切确确实实是未来国家政治形态的最终发展方向，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真的要冒险试一试。
于是，今天的早会就这么有头无尾的结束了。
“陛下，您的统治权符合王国的法律，是正统！”埃德温·菲林的回答很简单。
“也许吧……但很快就会有无数个像戴西里·庞博这样的人站出来。”埃德温·菲林带着他特有的笑脸，“我可不想一直和那些贵族斗下去，王国也经不起这样无穷无尽的内斗……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能够带领我们开创新帝国的强大国家。”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在这期间不会发生某些不可预知的变故。
偶然一次货运搬运，让他发现一条走私高原麦酒的生意。
“这是一回事，我的外务长大人。”考利尔摇着头。
“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不是堕落，这是进步，整个王国都在进步，我们的生活方式正在改变，看看那些恪守老旧规矩的家族，他们的生活甚至还不如克鲁城内某些工厂的老板。”埃德温·菲林显得很激动，“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如此顽固……历史上无视次事实证明，当我们停滞不前的时候，就会惨遭毁灭。”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自身贵族头衔购买了一张行会凭证，开始他长达五年的‘合法’性的走私生涯。
寒风吹拂间，冷得让人直搓手。
良久后，培迪轻声说道：“这个问题先不谈。”他选择暂时忽略这个问题。
“每个人都会因为某些原因想要去做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考利尔并没有再讽刺这位商人的‘忠诚’，“我只是想提醒你，有的事情不要做得太过，我们的国王陛下可不会手软。”
这对于他来说，这场争斗根本不用考虑就能做出选择。
首相戴西里·庞博直接当着所有内阁成员的面，指着财务大臣埃德温·菲林的鼻子，用一副趾高气扬的语气说道：“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小贵族，就妄想要谈论国家体制，简直不自量力！”
“但你的想法很危险。”
“咚咚”沉闷的声音阻止了两人的争吵，培迪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埃德温·菲林刚才说的话。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办公室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起……
“感谢首相大人的告诫，我一定注意。”
城堡外，被雨水侵蚀的一辆黑色马车内，考利尔和埃德温·菲林面对面坐着。当老法师一个隔音魔法施展后，他说道：“你刚才不应该那么冲动，如果你不冲动，戴西里·庞博那个老家伙可能已经蹲在监狱里。”
“我们两个好像不应该谈论这样的问题吧。”埃德温·菲林转动着他有些僵硬的脑袋，“我们还是来谈谈今天早上的例会吧……警察局和军情处从昨天开始，高级探员调动变得异常频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陛下准备向某些人下手了。”
“我谁都不想做。”埃德温·菲林耸耸肩，然后脸上的笑意散去，露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还有，以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意说出来为好……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对王国和陛下的忠诚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他的表态很突然，却又很及时，正要对应埃德温·菲林那句话！
但是，当埃德温·菲林从他父亲手里接过领地统治权的时候，他做出了改变。
这句话本身，也许对于现今的克鲁里亚王国来说并没有错，
在例行会议之前，培迪原本的打算是趁机直接拿下戴西里·庞博，改组内阁实现中央集权。
王国首相以及……端坐于王座的国王。
但是，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埃德温·菲林在这条商路上活了下来，并成为除卡瓦尔堡官方行会之外，最有名的几位大商人之一。
“当然可以！”
“我所说的法律是针对整个王国的法律，而非毫无公平性的贵族法则！”埃德温·菲林把埋在胸口的头抬起来，一脸严肃的望着戴西里·庞博，“贵族法则可以统治落后的部族群落，但不能统治人口基数庞大的城市。”
而埃德温·菲林本人此刻正把头埋在胸口，等待着培迪的垂询。
“你们难道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到你死我活吗？”毕普爵士皱了皱眉，“王国的外交正在面临着挑战，我觉得我们可以放下争端，先解决和各国的谈判事宜。”
培迪心中有些纠结，到底要怎么选择？
“传统贵族的教育方式早已没落，我们应该让引导他们改变自己的观念，这不管对他们还是对王国本身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显然是不能的！
毕竟，从发现问题到现在，也就过去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么草原的下定决心对整个王国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一次投资让他获得了现在的地位！
“你想做帕特维德……还是洛克大帝？”考利尔语气里带着戏谑之意。
他的合作伙伴经常称呼他为“无所不能的海上传奇”，在他身上的发生的故事，完全可以写成一部畅销小说。
鲜血之后的黎明……多么形象的比喻。
首相戴西里·庞博立刻想要说点什么，但他发现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茜拉·马恩爵士扫了一眼埃德温·菲林，又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国王，有心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又找不到话题。
“贵族的权利就来自王国的法律，爵士。”戴西里·庞博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想要收回他们的权利，就必须先更改我们的法律……如果法律能够随意更改，那么你口中所谓的统治权又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面对首相和国王的冲突……埃德温·菲林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国王这一边。
不过，直到他收回目光，也没有人再站出来说话。显然，不管是老兽人巴戟还是汉妮娜男爵，都发现国王现在的心思，选择了闭嘴。
在刚刚继承家族领地的当天，埃德温·菲林就把他的领地卖给了他的邻居，然后带着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在别人的嘲笑声中搬到了巴兰镇，开始了他的商人生涯。
当然，运气肯定是有的，
远洋商路，被很多人称为用黄金铺就的商路！
埃德温·菲林谦逊的态度让戴西里·庞博一怔，周围其他内阁成员的投来的目光让他明白，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过度展现他的首相权柄，否则明天整个王国都会流传出类似‘我们的首相大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的流言蜚语。
国王办公室！
他可不想在刚刚解决贵族的问题后，更加难缠的商人团体又成为了新的麻烦。
这本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但他却遭到了失败！
所以在后来涉足领地政务期间，他开始疯狂的投资某些看上去前景不错的大贵族。
“我得到的消息是，国王秘书处正在联合军情处秘密调查几年前五十万金币的贪污案件。”考利尔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刚才的例会，陛下肯定打算对还没有准备的戴西里·庞博动手，但你的言论让陛下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很快，我们的首相大人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会也不敢对陛下采取任何行动，但他可以对我们出手！”
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的一切都是靠他双手创造的，而非来自父辈的继承。
国王办公室外，
他成功的人生是所有商人的楷模和学习对象。
“陛下说过，在御前会议上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题。”考利尔笑呵呵的站在埃德温·菲林的身边，他盯着毕普爵士，“如果什么事情都有内阁会议商定，那么御前会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他的笑容慢慢变成了冷笑，“或许，您应该把您刚才的话说给陛下听一听。”
“先祖们沿用了两百余年，为什么到我们这里就不必可以了？”
然后……他开始投资远洋贸易。
“你能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陛下，埃德温爵士的言论太过激烈，如果不……”
后面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培迪的目光开始依次在办公室内所有人脸上划过，
他忽视了新兴商人这股力量是否真的可以为他所用，也忽视了商人们如野火燎原一般的野心。
“很有意思的言论。”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培迪并没有愤怒，不过他脸上的温和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的同时说道：“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言论……埃德温爵士，我问你……当民众对王权失去敬畏之后，他们会还遵从我的统治吗？”
在这种地方，面对王国统治者本身，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会永远追随陛下！”戴西里·庞博抢着表态，他的声音压过了埃德温·菲林开口想要解释的话，“任何怀疑您统治的人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目睹人性所有的黑暗面同时也获得了可观的财富，他用这些财富在巴兰镇编制起了一张广阔的人脉网。
“时间？哈！你是想让我们整个王国为你的猜想而买单吗？”戴西里·庞博连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或许是稳胜的局面让他整个人变得自信，于是便脱口而出“靠敬畏之心统治的时代已经结束”这等愚蠢透顶的话语。
外务长毕普这个时候站到中间低声说道：“戴西里侯爵的意思是说，以后类似的提议应该先经由内阁会议商定后，才在御前汇报比较稳妥。”
考利尔望着刚刚走出办公室的巴戟和汉妮娜又被叫进办公室，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对戴西里·庞博说道：“去我那里坐一坐怎么样？”
但在埃德温·菲林的一番说辞过后，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想当然。
当时的埃德温·菲林并不清楚这一点，其结果就是让他的投资血本无归。他真正明白这个行业生存条件的时候，已落魄到靠打短工维持生计。
“我在问的埃德温·菲林。”培迪没有理会首相的表态，也及时阻止了其他人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