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平静局面下的暗涌
“女神保佑！”
茱蒂丝这时拿着一件满是污渍的羊皮绒毛大衣走上前披在佩鲁斯的肩上。
……
而名单上面的人已经死了，
人们的关切，让佩鲁斯的无地自容，他想要逃离这里，但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把他的双脚生生镶在了地面上，让他不能动弹丝毫。
“你们就这样养着他们？”佩鲁斯皱着眉。
茱蒂丝望着格里姆离开的身影低语道：“科伦要塞有两千兽人驻军，群山周围也多是兽人巡逻队，虽然现在兽人主要精力在西大陆的战争，但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挑战他们科伦要塞现有的驻军。”
“陛下拥有神灵的祝福。”
两个小时后，
“我不是光明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圣骑士。”佩鲁斯强调。
“应该告诉他们！”佩鲁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他们有权知道真相，更有权选择留下来还是去特卡瓦领，而且，消息迟早会传进来，到那时庇护所的人们会怎么看待我们？”
“以我的估计，安迪公爵会让我们进攻科伦要塞，用以牵制夏普镇叛军，同时试探克兰领兽人驻军的反应。”格里姆分析道，“但不管从那方面讲，对我们都是好事，至少我们可以打通对外的联系。”
佩鲁斯的话让周围的人一怔，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兴奋的高喊道：“国王陛下的病好了！”
“蛮族一开始就计划好吞并我们。”茱蒂丝作为帝国贵族，不能接受这种耻辱，“我们必须摆脱他们的控制。”
“安迪公爵那边呢？他们打算派人来我们这里，要同意他们吗？”茱蒂丝并不意外佩鲁斯的决定。
“茱蒂丝骑士，你应该尊重你的国王。”
“好吧。”茱蒂丝点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
“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茱蒂丝并没有反驳，她走近壁火让火焰的温度笼罩她全身后说道：“但我得提醒你，你现在不能失败，失败后的光明王将失去一切荣誉。”
“如果我们能够拥有科伦要塞附近这片区域……”
是为了祈祷他们的国王能够康复，在大雪中被冻死的！
“我认为只有说出我心中所想，才是真正尊重我的国王。”茱蒂丝锐利的目光直视格里姆，“在这个连国号都不曾拥有的国家里，需要的是相互坦诚，而不是交织在你我之间的谎言。”
聚集的人群中不断有人献上最真诚的祝福，他们用自认为最好的词语表达着各自的感情。
“先把安迪公爵击败叛军的消息公开吧。”佩鲁斯打断了格里姆的话，“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安迪公爵想要我们帮助他进攻科伦要塞还是夏普镇？”佩鲁斯站起身，“还有，庇护所的人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想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迁往特瓦克领？”
格里姆面露尴尬，“是的，事实上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依靠群山中的资源，以及山民自带的牛羊群度过的，但我没有想到群山中的冬天会这样令人难熬。”
格里姆接着说道：“但很快我们能够提供的工作岗位就会枯竭，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望着佩鲁斯，“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如果继续依赖北方蛮族，我担心我们会逐渐变成他们的附庸。”
“但现实需要让我们跨出这一步。”佩鲁斯说道：“事实证明，光凭借我们的力量甚至连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为继。”
“咳咳！”轻轻的咳嗽声从茱蒂丝对面传来，在阴暗的灯火下以一位面颊修整得很干净的中年人，有着克兰领人特有的尖鼻子。这人叫格里姆·沃德，原本是在克兰领群山间收购毛皮的商人，拥有着男爵的头衔，他拥有的财富本可以不用跟随佩鲁斯等人到这里吃苦，但他依旧跟来了。
“群山中的资源足够养活我们这几十万人吧？”佩鲁斯对这方面完全不懂，他望着格里姆，“我记得你最开始说过，我们只需要度过前期困难，后面完全可以依靠群山中的资源自给自足。”
“这是我的错误！”佩鲁斯语气中带着某种决心，“我承认我的错误，我不会再逃避。”他和茱蒂丝对视，“我不会再让懦弱打败我，我会承担我的责任，并面对应该面对的现实。”
“众神在庇护着我们！”
佩鲁斯半眯着眼想几秒后把目光落在格里姆身上，“去他们的地盘上谈，你亲自去跟他们谈，如果安迪公爵有意收复科伦要塞地区，我非常乐意帮助他……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现在最缺什么你就问他要什么！”
“等等！”佩鲁斯注视着茱蒂丝，“安迪公爵已经击败叛军？”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庇护所内的民众自发为他们的‘王’祈祷过无数次。
新年集会后，十几万庇护所内的民众更是的组织起来，向他们‘国王’所在的城寨聚集，为他们的‘国王’祈祷。
“但同时，我们的毛皮生意也不得不停止，因为我们拥有过冬棉衣的士兵现在需要派出去大部分去用以烧炭，这也就导致分不出人来狩猎。”格里姆解释道：“我们的人民每天只要需要13个小时以上躲在自己的屋子，才能避免被冻死！”
“那我们先来谈谈你要面对的现实吧。”茱蒂丝翻开一叠带着腥味的羊皮，望着上面的记录的文字说道：“我们目前仅仅只保障庇护所几十万民众吃饭的问题，就让我们欠下了北方蛮族一个天文数字般的金币数量。”
但佩鲁斯毫无感觉，他的目光被大雪中一双双明亮的双眼所吸引，那些脏兮兮的脸，以及脸上关切的表情，口中混乱的祝福语等等所有的一切都震撼着佩鲁斯的心灵。
佩鲁斯背对着壁火，脸上带着悲痛的自责，在他眼皮下方桌沿上一张黄皮纸上用最炭笔写了一份超过百人的名单……
是被冻死的，
“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死人，他们都是被冻死的！”茱蒂丝脸色难看，“不过最近冻死人的情况得到了改善，这得益于我们周边用之不尽的木炭资源。”
城寨议事大厅内，寒风吹得周边窗户口“呼呲”作响，房间中唯一的壁火旁边一张方形的小木桌旁坐着三个人。
格里姆闻言一怔，目光不动声色在旁边茱蒂丝脸上一扫，接着便低声应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这就是我的身份。”说罢，他就在佩鲁斯满意的目光中缓步退出有些阴暗的房间。
“但我们确实不能失败。”佩鲁斯望着茱蒂丝吩咐到：“帮我联系巴鲁王国的麦鲁王子，就说我想和他谈一谈。”
“我明白了。”格里姆双眼一亮。
“我好了！”佩鲁斯梦呓般的低语。
“特瓦克领战役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庇护所的人并不知情。”茱蒂丝解释道。
佩鲁斯站在住所房门口看着眼前的场景震撼得说不出话，好半晌后他才走出一步。“咯吱咯吱”佩鲁斯赤着脚在门前雪地快步行走，走到几位农夫打败的人前方，他带着一副不可形容的表情盯着眼前这些人，身体或许是因为激动也或许是因为单薄的衣服而颤抖不已。
“记住这些人吧！”茱蒂丝冷冷地说道：“我真为他们的死亡而感到不值，更为你的虚伪而感到恶心。”
茫茫群山密林中被遮盖的不可见的城寨里，无数衣衫褴褛的人半跪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向女神恳请，恳请女神为他们的‘王’祝福。
“消息肯定会公布，但不是现在！”格里姆说道：“我们需要派人和安迪公爵谈谈吗？”他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就在昨天晚上，北方蛮族那边传来消息，萨克多国王派遣的使者三天后悔抵达……很显然，安迪公爵不光想跟我们谈。”
科伦要塞西部无尽群山中的庇护所临时政权，宣布他们的‘光明王’佩鲁斯不幸感染疾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格里姆明显不满意茱蒂丝说出的话，他甚至不满意对方把这份名单公开。但茱蒂丝却坚持认为，佩鲁斯需要认识到他的错误。
“陛下，你的人民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茱蒂丝很现实的提醒了佩鲁斯一声。
“愿国王陛下长寿永康！”
就近一位农夫见到他们国王的样子，立刻脱下双脚已经破了好几个洞的羊皮长靴，双手捧着几步上前说道：“国王陛下，您……”
“不，我不需要。”佩鲁斯严厉的拒绝，并阻止旁边一位正要脱下身上羊毛外衣的牧民，“我的……我的病好了，圣力会保护我不受寒冷侵袭。”说话间，他身上的圣力在缓缓流动。
“去准备吧，我希望尽早知道安迪公爵的打算。”佩鲁斯郑重其事的交代道：“记住，我们代表是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而非某一个国家，你不能以王国外交官自称自己。”
“我还不至于那么蠢。”茱蒂丝解释道：“我们在扩建城寨以及开垦林间荒地用以明年春季播种，这需要庞大的劳动力。”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格里姆和茱蒂丝对视一样后望着佩鲁斯说道：“特瓦克领的安迪·巴莱特已经打败叛军西泽·得文的军队，夺回了特瓦克城的控制权，他们的大军正在逼近夏普镇……而在昨天，安迪公爵的遣人告诉我们，他想同我们谈谈。”
“是的，这场战争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更突然。”茱蒂丝脸上带着不可思议，“新年当天，安迪公爵的军队就夺回了特瓦克城，听说西泽·得文的脑袋现在就挂在特瓦克城的西面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