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暴雨中的来信
“有这个可能，但并不绝对。”
普顿·威特立刻打断他的话，“但碧恩领的杰克夫·博格有贵族的支持，而且他还背靠这巴兰镇，这让他拥有整个大陆的贸易资源。”
“是的，培迪大人现在不关心我们这里，但如果我们效仿班恩·洛克顿那个蠢货掠夺碧恩领而导致商路贸易中断的话，那位大人不光会注视我们，还会派出军队来监视我们！”普顿·威特手中比划着一条线路，“途径我们领地的贸易线如今不光关系着卡瓦尔堡，更关乎整个帝国的安危。”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战争。”普顿·威特换成一幅长辈的模样说道：“不要让你过去的功绩影响到你现在的决策，你是哈伦斯堡骑士卫队卫队长，你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不是对谁发动战争。”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告诫道：“那是领主应该想的问题，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加强哈伦斯堡的军备。”
雷鸣闪电的暴雨中，位于嘉米奇平原和哈伦斯高地交接峡谷口的哈伦斯堡好似处于在朦脓的云雾中一般。
当暴雨降下后，他便没有兴趣继续锻炼身体，他站在阁楼最大的石窗旁边，望着外面如天空巨人在倾倒湖水一般的大雨，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色。
在顿纳家族的传统观念里，家人永远占据着第一位。作为顿纳家族的宫廷首相，普顿·威特也很想帮助他的领主来打赢这场战争。但是，一场战争并不是光靠嘴就能获得胜利。
“去年的战争让你变得自负。”普顿·威特和比他小整整二十年的温利对视，“一场失败的战役，居然让你说了快整整一年。”
“但这场大雨后，领主们不会再理会我们的命令。”普顿·威特皱着眉毛，去年的战争让哈伦斯堡地区损失惨重，他不想再继续来打，那怕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班恩·洛克顿已经霸占这条补给线四个多月，这段时间他利用这条线赚取了至少十万金币。”温利不以为意地说道：“现在，他依旧在继续数着金币，然后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们。”
“也许她还会和其他神灵开一盘赌注，赌谁能够获得胜利。”旁边头发皆白的老人幽默的接过话题，“众神的赌注，你们猜猜都是些什么？”
“这就是培迪大人的智慧，那位大人把所有的矛盾都引到班恩·洛克顿的身上……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各方势力对赫瑞恩堡的记恨就会越深，要账的时候他们就会越疯狂！”普顿·威特冷冷地说道：“四个月前，所有贵族都在讨论培迪大人的那场战争，但四个月后的今天，所有人都得在诅咒班恩·洛克顿阻断了他们的财路！”
当雨水落下之后，欢呼声瞬间响彻在这座古老的小城上空……很快，又透过沉沉云雾震开雨水和雷鸣的侵扰传达到高地上的哈伦斯堡中。
“不对！”温利爵士摇头，“最开始，正是你口中那些人的请求班恩伯爵阻止培迪大人的商贸改革，才有了后来封锁商路的事情！”
但他的宫廷首相却摇摇头并冷梆梆地说道：“如果没有贵族的支持，我们将很难获得胜利。”
“嘿，我的朋友，得了吧。”温利撇撇嘴，“让我跟你打，你的女儿只会恨死我！”他咧嘴一笑，“你这小身板，我一拳就能打死。”
‘砰！’杰伯克·顿纳拳头使劲砸在石窗旁边的钢珠上，窗户上四溅的雨水片刻间便淋湿了他的脸庞和前胸。
“女神不会帮助杰克夫·博格。”温利爵士穿着一身骑士制式皮甲靠在阁楼的武器架上，把玩着一把专门用来敲碎骑士头盔的铁榔头说道：“她也不会帮助我们，她只会用戏谑的眼神望着她的子民们自相残杀。”
“谁？”
“咚咚”阁楼木制楼梯传来沉闷的响声，同时有人在大喊：“大人，卡瓦尔堡培迪大人有使者前来。”
“哈哈！”温利爵士扫了一眼窗户旁注视着大雨的领主，用很重的鼻音说道：“兽人现在就像奴隶一样在嘉米奇草原上劳作。”
“但他现在安然无恙！”
普顿·威特带着无奈的神色，“战争掠夺令会让嘉米奇草原以北的所有领地重新陷入混乱的局面，这对培迪·里根男爵正在进行的商贸改革很不利……”
“女神才不会参与赌博，因为她是众神之神。”温利爵士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她会主持赌博，以她开公正、严明的高尚品质主持着众神的游戏。”
“做梦。”普顿·维特干枯的手掌拿起武器架上的一把流星锤，“如果你想泡我的女儿，先打过我再说。”
杰伯克·顿纳语气一滞，他转过眯着眼望着窗外倾盆大雨咬牙说道：“我可以赋予参战贵族战争掠夺权！”他全身魔法战纹因为他的杀意而散发着红光，“碧恩领现在到处都堆满物资，贵族肯定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他们在去年的战争中损失惨重。”
哈伦斯城堡外的小城中战后废墟和新建的房屋并存，去年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正在渐渐消失，市民的心中的伤痕也在建设家园的时候慢慢平复。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
“我出一个铜币。”
“那是培迪男爵的功劳，如果没有他的援军，哈伦斯堡早已成为一片废墟。”
年轻的领主杰伯克·顿纳子爵站在城堡靠近小城方向的阁楼里，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短袖练功服，脸上、脖子上、手臂双腿以及衣服上全是汗水。他的头发已经在两个月用魔法剃光，一副漆黑的狼型战纹布满他的左脸和后脑。
年轻的领主思考了几秒后继续说道：“碧恩领此刻正因为去年的战争处于疲惫状态，博格家族现在甚至只能靠变卖领地来维持家族的开销，杰克夫·博格本人也正在忙着和他领地的贵族内斗。”他脸色变得坚定起来，“这是个机会……而且，为父亲报仇是我的职责！”
9月12日，嘉米奇草原中部和哈伦斯堡部分地区突降暴雨。
老人面带鄙夷地说道：“我如果能参加众神的游戏，我一定以你那张嘴作为赌注。”
“难道，连女神都在帮着卑鄙的杰克夫吗？”
温利爵士耸耸肩，“普顿·维特男爵，我得先提醒你，如果你要用我这张嘴作为赌注，那就得先花钱买下我的这张嘴。”
“你的意思是说，培迪大人最终会对赫瑞恩堡动用军队？”杰伯克·顿纳却是从自己宫廷首相话语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他表情变得严肃无比。
温利爵士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我们自己就可以打这一场战争……”
“他凭为什么不愿意！”杰伯克·顿纳的声音变得很尖，但语气却变得不那么确定。
“那……”
杰伯克没有理会身上的雨水，他望着普顿·威特，“这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去年古拉群山战役中我父亲本可以不用战死。”他带着雨水的脸庞变得狰狞，眼眸中的仇恨好似好溢出来一般，“我必须亲手终结杰克夫的性命，让他的灵魂永坠七层地狱。”
“那可没门儿。”温利爵士‘嘿嘿’一笑，“如果能让您的小女儿和我共进晚餐，别说我的嘴，我这个人都送给你处置。”
“卡瓦尔堡的培迪·里根男爵。”
普顿·威特闻言暗自叹息，他很清楚杰伯克·顿纳对仇恨的执着，这源于他们家族的格言：家人、领地、誓言！
暴雨让这片地区的领民们无不欢呼雀跃，被炙热的太阳烘烤两个多月的大地需要这场大地拯。碧恩堡和哈伦斯堡的两位大领主，甚至差点因为争夺水源而集结军队来一场战争。
“培迪大人现在正在和赫瑞恩堡的班恩·洛克顿对峙，他根本没有空闲理会嘉米奇草原上的事情。”温利爵士耸耸肩说道：“培迪男爵原本驻扎在嘉米奇草原上的两个兵团已经撤走一个，这就说明那位大人现在不关心我们这边的问题。”
“这些钱原本是谁的？”普顿·威特伸出手，“有地精的、矮人的、卡瓦尔堡的、特卡瓦领那两位的、更有兽人和中央帝国的。”他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班恩·洛克顿的所作所为相当于用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抢劫！”
“如果没有哈伦斯堡前期的付出，整个克鲁领都成为了一片废墟！”
“正因为碧恩领拥有这些天然的优势，这场战争才更应该打。”杰伯克·顿纳严肃的望着他的宫廷首相，“如果再给他们发展几年，我根本就没有力量为父亲报仇。”
职责所在，普顿·威特必须继续泼一盆冷水，他没有理会旁边温利爵士的眼色再次说道：“贵族们可能会很乐意您的提议，但有一个人肯定不会愿意！”
“这正是这件事情最讽刺的地方。”
“是我让他考虑这个问题。”窗户旁边的杰伯克·顿纳走了过来，“滴答……”他身上的雨水不断的溅落在铁木做成的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