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抉择之间
但很快，火势便消失了，
于是，雷恩转移话题道：“让我们去听听斥候的探报吧。”
“除非改变地点。”唐耐骑士指着草绘地图上旁边的一处斜坡，“这里是真正的草地，其土质可以允许重骑兵两三个来回的冲锋，而且这里地势对我们而言也更为有利。”
骑士们看着这两个字，玩笑的表情逐渐收拢。
还有脸上的淡淡温暖感觉也消失了！
帐篷内只有培迪和唐莱特两人，在培迪问出问题后，喜欢沉默的唐莱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得看贝尔·凯德投入多少兵力，如果按情报上所说的他们只投入八千兵力的话，重装骑兵兵团赢的几率很大。”
派克奇军士立刻提议道：“那就先派出斥候去看看？”
“所以……”唐耐骑士望着雷恩，“我们需要一支队伍在正面战场牵制贝尔·凯德的主力，等开战之后我们的主力骑兵再慢慢移动到斜坡。”他在地图上一边勾画一边说道：“需要注意的是，这不是一次诱导战役，我们在一开始就是全军出动，也就是说牵引的队伍和负责后期冲锋的骑兵主力需要一同移动。”
而培迪也没有再问，他陷入了沉默。
“贝尔·凯德的军队最多不过五千！”有骑士把心一横，“我去！”
但雷恩和兵团军官们不会可怜这位老人，他们甚至没有让老人进入营帐……
双方沉默十多秒后，派克奇军士出列对雷恩说道：“这件事情就交个我吧。”
唐莱特闻言立刻躬下身子，但并没有回答培迪的问题。
“我要绞死他！”唐耐爵士一双发怒的眼睛看向雷恩。
有骑士立刻出列呵斥：“闭嘴，贝尔·凯德的头衔早已不属于他，他没有资格再自称伯爵。”
但雷恩却听得很清楚。
“我的主人，贝尔·凯德伯爵！”老管家声音比年轻骑士的声音更大，“他打算与您约定明天早上十点，在十里外的克伦米农场外的草原上来一场对决，以决定双方各自的命运。”
副团长唐耐骑士拿着培迪发来的命令说道：“我让斥候去侦察过那片农场附近的草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附近的农夫告诉我们的斥候，那片草地在去年还是菜地，以菜地稀松的土质根本不适合重骑兵在雨天里奔驰。”
但是，这能拒绝吗？
几分钟后，
“您……”
下午三点，培迪的亲笔手令传达至重装骑兵兵团中军指挥所。
“我明白了！”茜拉爵士接下了命令。
“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人一副完全为你们着想的脸色。
“一个中队的骑兵就是最好的斥候，顺便还能做点其他的事情。”唐耐骑士拍了拍他腰间皮囊里面的干粮，“你们不会还想继续吃这种东西吧。”
“这是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不是吗？”
“贝尔·凯德虽然蠢，但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吧，他肯定不会同意改变作战地点。”
“不能太多，太多的话后期反攻时没有足够的冲锋力量。”唐耐骑士解释道：“也不能太少，不能一下子就被围剿干净，况且，我们得造成一种很自然的移动。”
是的，骑兵都讨厌雨天，特别是重装骑兵。
“哦，女神眷顾我！”副团长声音带着特别的惊奇感，“我好像看到凯德领军队，在西北边一处小溪附近！”
“如果我是贝尔·凯德，一定抢先占领这边地区。”兵团副团长唐耐·米恩爵士拿着瞭望镜认真观看着视野内任何可见的地方。
一处位置绝佳的高地石林！
“我代表我的主人，凯德家族的贝尔·凯德伯爵前来……”
以目前敌我态势来看，雷恩应该拒绝这次决战，
冒起的火光猛然间照亮了培迪的整张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圣力覆盖在身上一般。
雷恩望着简易指挥所中间木架子上撑开的草绘地图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连你这个连最基本军事常识都不知道的人都觉得贝尔·凯德会输，看来他确实会输。”培迪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丝毫高兴的神色，“你的情报没错……贝尔·凯德确实是一位自尊心很强且又爱慕虚荣的人。”
派克奇军士皱眉：“雨天对我们很不利，如果贸然出击……”
“你……”唐耐骑士被气得浑身发抖。
“可以这么说，但我们没有退路……我想以贝尔·凯德的性格肯定会大肆宣传明天的战斗，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被人耻笑！”唐耐骑士耸耸肩，“我们就不应该停下来修建营地，而应该直接把部队推进至凯德领的腹部。”
亮光也跟着消失了，
突然，点滴雨水和冷风突然灌进帐篷。
六个小时后，哈伦斯高地西南地区一处秘密驻军营区内，培迪在自己私人营帐内休息的时候接到唐莱特送来的前线作战计划。
“您应该不会拒绝吧？”杰弗森面带微笑，他笑的很灿烂，他的声音在骑士们的喝骂声中几乎不可闻。
“滚回去准备等死吧，老头！”
并不是童话故事中王子的故事，战争伴随着荣誉的同时也伴随着死亡！
这是兵团的探马斥候。
雷恩眉头一皱问道，“这支队伍需要多少人？”
……
“好办法！”有人赞叹
战争！
身穿铠甲的茜拉爵士走进营帐，她扫视着旁边的唐莱特脸上的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后问道：“我听说前线传来了情报。”
半个小时后，
“长官，你应该向培迪大人解释这里的一切。”唐耐骑士摊摊手，“待在城堡里运筹帷幄的大人物们，也需要知道前线的具体情况才能下达准确的军令。”
骑士们被贝尔·凯德的战书气得破口大骂。
“您可以叫我杰佛森，凯德领的人都这样叫我。”老人并没有因为在雨中和骑士们对话显露出不满，他脸上很平静，一双眼睛在阴暗朦胧的雨水下闪闪发亮。
老管家杰佛和雷恩站在雨中对视，没多久雷恩便用冷漠的语气问道：“说出你的来意。”
4月10日上午，
贝尔·凯德的使者是他的宫廷总管杰佛森，高瘦的老人在雨中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和寂寞，在加上四周虎视眈眈士兵以及如林一般的兵戈，更让这位老人凸显了几分可怜。
巡视一圈的雷恩心情开始变得烦躁，他面带愁容望着天边的雨水，“培迪大人的命令是让我们在12日之前推进至雷普雷斯堡。届时，他会亲自抵达前线，指挥军队进攻雷普雷斯堡。”
“那你还跑到这里来乱嚷嚷什么？”副团长唐耐骑士踏出一步，“你应该知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我甚至现在就可以下令绞死你。”
“呼呲”
“但我更讨厌这些东西的味道。”唐耐作势要扔掉腰间的干粮皮囊，他望着雷恩，“我们可以让士兵只穿带轻甲和短剑……”他放下瞭望镜，目视前方蜿蜒山道下的营地并计算着距离，“轻装前行的话，两个小时后我们的骑兵小队就能回来。”
“很不错的计划……”培迪由衷的夸奖，他问道：“你觉得他们有胜算吗？”
军官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停留到雷恩身上。
……
雷恩默然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的职责，但这是他第一次带兵出征，他不想什么事情都想培迪汇报。
“但这支队伍由谁指挥？”一名骑士指着地图上唐耐骑士勾画的异常显然的红色移动路线。
他想亲自听取斥候的汇报。
“是的，我的生死由您做主，大人。”杰佛森谦逊的行礼。
“您的勇气让给我佩服。”唐耐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还是我去吧。”雷恩指着唐耐，“我同意你的方法，明天一早我需要看你的作战计划，这次……你中军指挥。”
“这不难办到，只要中军指挥得当！”
“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打开雷普雷斯堡的大门，等待我们的接收！”
“把人带来。”雷恩却有不好的预感。
“也就是说，这是贝尔·凯德设置的陷阱？”
“照我说的办！”培迪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着，他便把情报扔到烤炉内，
“哇哦！”唐耐骑士忍不住调侃，“也许贝尔·凯德那个小白脸打算投降？”
手令上只有两个字：应战！
培迪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唐莱特。
唐耐骑士的话让雷恩心情更烦躁，他眉毛下意识的皱起，脸色也略带着一丝不悦。
“一千人！”唐耐说出一个数字，“不能再多。”
派克奇军士这时说道：“长官，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绞死他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雷恩双眼迷城一条缝，他突然有点想要绞死眼前这个可恶的老头子。
这短短的连个字，代表着一场战争的开始。
“我没有说那是凯德家族的主力部队，我只是说那里有敌军的营区。”唐耐骑士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但脸上的雨水却越擦越多，他懊恼的甩了甩手说道：“我觉得一个中队就可以干掉那个营区。”
“长官，凯德领有使者想要前来和您对话。”斥候习惯一开始就直面主题。
因为雨天能够终结重骑兵一切优势，一个冲锋之后战马甚至会陷入泥地里无法动弹，没有战马的帮助的重骑兵，他们长枪将毫无用武之地，厚重的铠甲更是会让他们连动弹都不能动弹。
“哦，自大的贝尔·凯德，他当他是什么？”
雷恩说道：“贝尔·凯德就算再蠢，也不会在那里放置他的主力。”他早就发现了拿出营区，“那最多不过是敌军的运粮队。”
……
唐耐骑士挥手打断：“我也讨厌雨天！”
“你来的正好……”培迪直了直身子，用火钳波动火炉中的碳火的同时说道：“你带领带我亲卫队出发，我要让整个克鲁领的人都知道，我即将抵达凯德领的消息！”
……
这是两难的选择。
他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可以随意处置他。”雷恩的怜悯之心不会随意发作。
重装骑兵兵团停止继续前行的步伐，在一片高地石林地区开始建立营区。
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选择……
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整个克鲁领中部地区的道路变得泥淋难行，雷恩率领的重装骑兵兵团历经五个昼夜终于抵达凯德领外围地区。
“行啦。”雷恩摆摆手，“都先下去准备吧！”他嘱咐众人，“这次作战为绝密，任何人不得而泄露我们的作战计划。”他突然想起这场战争敌我的关系。
这就好比小孩子和大人之间的决斗，作为势力强大的大人一方如果接受这场决斗，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是大人有意在欺负小孩；但是如果拒绝，外人又会认为这个大人连和小孩子决斗的勇气都没有。
正面迎击五倍于己的敌人，不光光是一句话就行的，士兵需要迎敌的勇气，而作为指挥官的雷恩坐镇指挥无疑能给予士兵们无限的勇气。
新建的指挥营帐外，雷恩见到了那名斥候。
而正在这时，高地下方小道上一骑快马正在快速行进，
“我的生命不值一提。”老管家依旧带着微笑，“但我的主人手中握有你们一百名士兵的性命，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许应该考虑交换。”
不过好在，就在雷恩为难的时候杰佛森又继续说道：“我们的战书已经送到培迪大人的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您很快就能收到命令。”
副官派克奇见雷恩因为副团长的话脸色开始变得不善，便立刻开口道：“您的建议能够帮助培迪大人……长官，这是您的职责，您有义务向卡瓦尔堡汇报我们面临的一切。”
当营帐内又只剩下培迪和唐莱特的时候，培迪沉默几秒后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把情报送抵到贝尔·凯德手里……”他的声音越说越清楚，也越来越大：“我不需要这场胜利！”
雷恩简单的考虑后说道：“你现在就可以去传达命令。”他也想摸清那处营地的虚实。毕竟，两个小时的来回不光是他的骑兵扫荡敌人的时间，也可以是敌人进攻这处高地林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