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赛维亚拉
悲伤，无尽的悲伤瞬间侵染进赛维亚拉的全身。
培迪的目光仅仅在这位老贵族的身上停留一秒钟，然后他望向茜拉，问道：“茜拉骑士，你觉得该如何裁决？”
“茜拉骑士你准备怎么办？想娶她吗？”赛维亚拉说。
“她怀孕了，所以我让她回到了科温德堡。”
“那么，你的婚姻就交给我吧。”赛维亚拉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
不过，他相信婚姻，就像劳博特皇帝和狄培尔皇后两人，他们没有爱情，但他们的婚姻比任何人的婚姻都稳固。
“来就来，谁赢钱归谁。”
那边，决斗的两位年轻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周围的贵族们呼喊加油的声音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强烈了。
当所有的思绪在培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后，他望着母亲，问道：“我想知道的是，昆娜现在在什么地方。”培迪一开始就在奇怪，他奇怪为什么没有见到昆娜，毕竟，按照帝国习俗，昆娜已经是里根家族的直系成员，今天这场宴会她完全有资格参加。
随后，母子两人开始沉默，赛维亚拉在收拢悲伤，培迪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菲丽丝继续没心没肺的望着决斗的现场。
“凯基特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他们商会虽然近些年在慢慢扩大，但始终只是一个商人，他绝对不敢窥视科温德堡。”赛维亚拉小声的说着，“你准备怎么办？”
“我明白。”培迪点头，他并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他的地位已经不一样，此刻，也许整个克鲁领的贵族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应该就是这样。”赛维亚拉的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等下，应该会有人站出来要求你对他们的决斗进行裁决，如果，这个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可以直接让他消失，当然，就算是有身份的人，你也可以让他消失，只是有些麻烦。”
培迪相信爱情，但两世为人的他不相信以他此时此刻的地位还会获得爱情……
“没问题。”赛维亚拉没有多想就应下，“不过，你的婚姻必须尽快解决。”
茜拉闻言顿时在心底里暗骂一声，但脸上却表现着足够的恭谦，“大人，我觉得这两人的比斗不用裁决。”
“是考恩爵士。”
考恩和帕丁脸色有些难看，但没有发作。
“不必拷问，让他消失。”培迪答道。
赛维亚拉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侍卫长格里克在培迪话音落地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宴会厅。
泽罗丁子爵的大女儿昆娜·马恩，在两年前嫁给了培迪的兄长奥玛伯爵。
“为何？”
所以，这两个年轻人的决斗不过是某些人投下的问路石而已。
两拨人开始挽袖，准备新一轮的打斗，宴会厅再次回到刚开始乱糟糟的样子。不过，贵族们不会傻到真的在宴会场上发生大规模的斗殴，所以最终，这场赌局没有任何结果。
赛维亚拉低头，把端起的酒杯放入口中轻轻尝了一口，她讨厌红酒的味道，嫁到克鲁领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家乡美酒的香味，每一次她心情差到极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喝高原麦酒。但此刻，她忍住了，当她一口喝掉杯酒所有的红酒后，双眼直视着自己小儿子说道：“可惜的是，她不愿意。”
而就在两人快要决出胜负的时候，培迪突然转头问道：“母亲，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培迪知道闹剧是到结束的时候了，于是他站起身举着酒杯，喊道：“各位……”洪亮的声音带着某种力量，在宴会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在克鲁领，你可以决定一切，一开始，我会在旁边纠正你的错误，但最终，你需要独自面对所有问题，所以，尽快学会选择和分辨吧，记住，作为统治者，你的眼里是不能存在善和恶，只要一切利于领地和公国的，就是对的，你……”
换句话说，这场决斗是专门做给培迪看的。
而请求培迪裁决的老贵族凯基特男爵，早已趁乱混入人群之中。
“帕丁爵士。”
此刻，他心中对兄长的愧疚更加重了一层。
培迪则默默为自己酒杯斟满酒，然后一饮而尽……
在克兰领的时候，奥玛伯爵告诉过培迪领地里的一些事情，其中最多的就是他妻子家族的一些事情。
赛维亚拉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是突然停止了，因为，这些话在几年前她对她的大儿子也说过，此刻想来，这些事情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
“没事，还有，你不必对我道歉，我只是……只是……”最终，赛维亚拉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名字，她强行止住自己的眼泪，并对走过来敬酒的贵族报以微笑。
培迪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脑海中各种思绪一闪而过，最终变成一句话：“也就是说，那孩子会继承科温德堡？”
这时，一位身材矮小穿着淡红色贵族长衫的老人趁机排众而出，他走到大厅的中央，对培迪躬身施礼后说道：“大人，您应该为他们裁决。”
“为我们两位年轻的勇士干杯。”培迪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时候，两名年轻人的决斗已经结束，他们分别瘫坐在一张椅子上喘着粗气，附近的贵族们呼喊声在却是更加的洪亮起来，他们期望自己卖力的呼喊能让这两个人继续打下去。
“茜拉骑士，我们的赌局还等着结果呢，女神在上，一定是考恩爵士输了。”
培迪之所以刚开始没有问，是不想让母亲想起兄长而悲伤，但现在，明显没办法避免，所以，他才问出了口。
“该死的。”
“你们想打架吗？”
“泽罗丁·马恩子爵应该会很高兴。”赛维亚拉点头。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哈哈。”贵族们顿时哄堂大笑。
赛维亚拉立刻小声介绍道：“凯基特·维恩，克鲁城有名的大商人，拥有男爵头衔，二十年前卖掉家族领地后从事商业贸易。”
茜拉骑士作为泽罗丁子爵唯一留在身边的子嗣，只要谁能够娶到她，就几乎可以得到整个科温德堡的统治权。
这杯酒后，整个宴会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中。
赛维亚拉好似没有听到培迪的问话一般，重重呼吸两口后，她端起酒杯问道：“你是说昆娜吗？怎么，你想娶她？”
赛维亚拉笑了笑，她把心底里的悲伤隐藏得很深，她慈爱的看着培迪说道：“想听听你父亲原本的打算吗？”她完全不管菲丽丝站在凳子上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不等培迪回答便继续说道：“你父亲原本打算……是让你娶了茜拉，然后继承科温德堡。”
“因为，他们的比斗简直比乡下农民还不如。”
……
“你放屁，帕丁爵士明明先倒下的。”
培迪一愣，但并不意外母亲的问题，在此前他就有这样的心里准备，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兄长谈起昆娜时幸福的表情，于是，他说道：“如果她愿意，她的地位不会更变。”
“干杯。”
但科温德堡地区的重要性谁都清楚，如果要想顺利得到这个地区的统治权，可不光光是娶到茜拉骑士这么简单，这需要卡瓦尔堡点头。
培迪点头，然后扫了一眼母亲身旁两名女佣和侍卫长格里克面无表情的脸，放下酒杯说道：“像父亲的一贯做法……所以，我并不意外。”说到这里，他目光落在大厅里还在缠斗的两名年轻人，“那么，他们就是某些人推出来试探我们的？”
“现在，我好想没有必要娶她吧？”培迪愣了愣，“不过，我挺喜欢她的，就让她在城堡骑士卫队里任职，如何？”
科温德堡地区大领主泽罗丁·马恩子爵已经快七十岁，但他的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三位儿子在前面二十年间，或因为战争，又或因为疾病相续回归女神的怀抱。
那时，也是在这座城堡里。
贵族们立刻回应，纷纷拿起就近也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酒杯一口干掉，甚至决斗中的两位主角也都相续起身。
“她在那里？”
培迪下意识的想要安慰，但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他只能道歉般地说道：“非常抱歉，母亲，我……”
只一瞬金，大厅内的贵族都下意识转过头望向高台上俯视着他们的培迪，当贵族们确认是那是培迪所发出的声音后，都相续露出卑谦的笑容。
培迪的目光一下子落到这个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