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堕掉孩子

    岂料宋梓文却一脸平静地道：“我知道，但我不想你一个人随所有的压力，我想陪着你！”

    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如果这话是从慕洛宸嘴里说出来的，那该多好啊！可惜那人吐字如冰，伤人如剑！

    黎芊芸强忍住眼眶的泪意：“谢谢你，但我不想欠你太多，这孩子我明天就到医院里打了！”

    “芊芸……”

    “连他爸爸都不承认他，把他生下来只会一辈子承受世俗的目光，这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宋梓文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可你舍得吗？”

    黎芊芸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舍得又怎么样，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宋梓文犹豫一下道：“好吧，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

    说完，两人一直在路上慢慢行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形成两道孤寂又无法交集的海岸线。

    ……

    既然决定打掉，那就必须要趁早。黎芊芸早早联系好了主治医院，并安排了上午十点的手术。

    一路上，心情都极为沉重，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浠浠沥沥地下着小雨，仿佛老天爷在为即将消逝的孩子哭泣。

    广场里，有几个淘气的孩子跑了出来，一脚一脚地去踩地上的积水。水花四溅，弄得全身都湿完了，但脸上洋溢着灿烂可爱的笑容。

    心头不由自主地一紧，情不自禁下便伸手抚摸了一下还未隆起的肚子。

    如果不打掉，再过两三年，他会不会也跑到这里来踩水呢？会不会也发出这么可爱的笑声？

    心，慕然地抽痛起来。

    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啊，可不打自己又如何承受得起来四自面八方的压力？

    纠结之中，她继续慢慢前行，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医院。

    三楼妇产科室除了来做人流手术的，更多的是待产孕妇。看着她们一个个抚摸着肚子笑得一脸幸福，黎芊芸更加不舍。

    就在这个时候，三号手术室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嘹亮，响遍了每一个角落。

    闻声，守在外面的家属激动地叫了起来：“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太好了，终于生了！”

    所有人激动得抱成一团，就连毫不相干的黎芊芸也被这份喜悦所感动。

    没过多久，护士抱着个婴儿出来道：“恭喜家属，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快快快，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孩子他爸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激动得泪水浸满了眼眶。活生生一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

    黎芊芸转眼望去，目光正好落在孩子的脸上，粉嫩的小脸闪着泪光，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的爸爸，樱桃般的小嘴因为哭泣一张一合……

    好可爱啊！

    情不自禁下，她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孩子，然而这个时候，二号手术室里突然走出一名护士叫道：“12号黎芊芸小姐，请到里面来做人流手术！”

    哈噔！

    内心猛得一颤，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扩士拿出一双拖鞋示意她换上。

    真的要把孩子给打掉吗？她再一次问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了一下拳头，此时掌心已是一片汗迹。

    “12号，12号！”见久久没人进来，护士在手术室里催促了几声。

    既然决定放弃，那就不要再犹豫了。黎芊芸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走了进去。

    手术台上摆满了冰冷的器材，旁边的垃圾筒里装满了医用垃圾，那里血迹斑斑，不知道装有多少胎儿的生命……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很快也会被挖出来丢弃在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见状，主治医生微笑着安慰道：“不用怕，手术很快，几分钟就好了，而且还有局部麻醉，不痛的！”

    说不怕是假的，黎芊芸躺了下去，还没有开始，便感到腹中的孩子在挣扎。甚至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自己：“妈妈，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泪，再一次溢上了她的眼眶，紧揪着身上的医用床单，恐惧开始一步步放大。

    医生已经就绪好一切工作。旁边的仪器开始跳动，她拿起镊子开始操作。

    当冰冷的器具探进身子里面时，黎芊芸瞪大眼睛望着上方，那里正好有面镜子可以清楚地照到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巨大的恐惧捏住了她的心脏。

    “等等，医生等一等，我不做了，我不做了！停……呃……”

    然而没等黎芊芸喊完，镜子里就映出了刺眼的红。

    上了麻醉的下身感觉不到疼痛，黎芊芸却觉得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