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复姓卫姜，是狐族最高统领两大姓氏的结合
风越来越凉，雾越来越大，整个月亮台已经被笼罩在雾里，只留下中心位置，有人不停地抱怨着，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有人却畅意着，真是出其不意，清晨日出后还能遇见如此大的雾，真是一种奇观异景。
乔厘梦心中自然有几分不爽快，因为她不喜欢阴雨潮湿的季节，总觉得人的心情也会变得糟糕起来，潮湿的地方，会滋生着怪物，所谓怪物，没有半分善良可言，他们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这也并不是说，怪物专指某一种动物，而是，也包括了人类。
乔厘梦穿上卫姜风给她的外套，把拉链拉至下巴角，巴不得连头也一起伸进去。卫姜风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走在前面，马不停歇，乔厘梦将头埋得老低，跟着卫姜风的脚步，怎么感觉只听见了一股喘气声。
“卫姜风，雾怎么越来越大，我都快要看不见你的脚后跟了。”她紧随着他的脚步，可是低估了起雾的速度，白雾迅速地笼罩月亮台的每个地方，只肉眼可见身边的人，似乎多离开几步，那个人就像落入万丈深渊，瞧不见底。
“阿厘，跟紧我的脚步，走快一点，我估计待会儿会有雨。”卫姜风加快了步伐，愈发地跨得大步，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走丢。
“生了这么大的白雾，一时三刻应该不会下大雨。”根据乔厘梦多年的生活经验，只要是四周生了大雾，就不会下那种滂沱大雨。
“不管会不会下大雨，我们都必须快速下山。”卫姜风似乎不是在为雨的事担忧。
“没关系的，淋了大雨才会长得高。”乔厘梦像小时候自己淋了雨，母亲安慰自己一样，跟在卫姜风的身后，像个小大人似的，笑眯眯地说着。
“这是谁告诉你的歪理，我只知道淋了雨会感冒，没有长个这种说法。”卫姜风揉了揉被雾气笼罩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已经生成了雨滴。
“不信你试试。”
“嗖”的一声，乔厘梦的身后像是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只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袭来，回头时，只有看不到底的白雾，还有被风吹过落下的头发。
“卫姜风，你感觉到有冷风吹来吗，好大一阵。”她紧紧地跟在卫姜风的身后，大脑里出现了怪物的形状，却自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平时自己幻想多了，才见这种潮湿的地方，心里就会生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风一直吹，凉意越来越凉，看来真的是入秋了。”卫姜风的上半身淹没在白雾里，像一个杵着拐杖的老者，走路一瘸一拐，身体一高一低，乔厘梦只能够看得清他的脚后跟，在白雾里一前一后，一深一浅。
乔厘梦感觉这盏白雾生得诡异，现在，连同气氛她也觉得很诡异，她总感觉身后的白雾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瞧，像要把她的后背看穿一个洞似的。想到这里，愈发的恐怖，时不时地回头眺望，可是身后除了那一片白雾，并没有任何值得可疑的地方，难道是白雾长了眼睛，乔厘梦回头时他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恐怖，诡异，围绕在乔厘梦的四周，她的第六感从未出错，她深信不疑，她的身后一定跟着个什么怪物。
“卫姜风，你到底来过月亮台没有，我咋觉得，这白雾这么恐怖。”乔厘梦聚精会神，两个拳头紧紧地攥住。
“我时常来，怎么，你怕了。”卫姜风回头，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乔厘梦一番。
“我才不怕，我怎么觉得，它们跟长了眼睛似的，怪瘆人的。”
“白雾本来就有眼睛，它们不仅有眼睛，它们还有嘴巴，鼻子。”卫姜风原本是阐述事实，可在乔厘梦听来，他在说恐怖故事，乔厘梦虽然常听这些故事，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身后，并不仅仅是白雾长了眼睛那么奇怪，而是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的后背，一阵泛凉。
“世间万物都和人类一样，有眼睛，鼻子，嘴巴，他们也都有自己的语言，只是我们不懂罢了。”卫姜风又开始了这一套说辞。
“那他们吃什么。”乔厘梦最好奇这一点。
“他们吃……那你得看他是什么。”卫姜风顿住片刻，又继续说道。
“比如风……”
“风，吮吸天地精华，偶尔也吸食人类的阳气。”
“人类的阳气？”
“不是那个意思，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比如你生气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有一股气堵在心口处，但只要坐在风里，会好很多。”
“你这是歪理。”
“风还可以消散往事，将一些痛苦的，不好的回忆吞噬掉。”
“这是时间啦，卫姜风。”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无聊你。”
“啊……”只听一声长叫，卫姜风转过身，乔厘梦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又传来一声“卫姜风，救我。”声音埋在深雾里，由近到远，卫姜风迅速扔掉背上的包，像一阵风消失在原地，寻着乔厘梦的叫唤声，一路追随。
穿立迷雾，卷起千层，迅速如狂风，嗅着乔厘梦落入尘埃里微弱的气息。所过之处，迷雾就像被从天而降的闸刀劈开，随着那个快速消失的身影快速合拢，那速度不过是眨眼工夫，比电母的闪电还要快上几分。
“啊……”乔厘梦从月亮台山峰往下落，感觉自己掉入万丈深渊，身体像捆了石头一样快速往下坠，她想努力看清后面，一只手拽着她胳膊的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才将自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从半空中落下来，可是那速度不容她眨一下眼，似乎只要闭一下眼睛，就到了另外一个恐怖的地狱。
她努力地睁着眼睛，任凭风一样的速度，卷起尘埃砸进眼睛，从月亮台上落下来，穿透那层厚重的迷雾，惊讶的是，这片茂密的树林里，白雾已经消退，只有一缕缕青烟美得如画，乔厘梦大脑中的恐惧已经消散，紧张的肌肉变得放松下来，拽住她胳膊的那个人，穿梭在各种树林之间，丝毫没有感到疲惫，像是猎人捉到猎物，与自己的同类炫耀。
卫姜风从月亮台上跳下来，穿透那层迷雾，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之上，目光穿透密密麻麻的树林，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身影，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从树枝上快速跳下，窜进茂盛的丛林，只见一团白茸茸的雪球跳过倒下的枯树，四只脚从空中快速落下，一只狐狸的全身露在眼底，原来是一只白色赤狐。
突然，乔厘梦听见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全身不由得打了寒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擒住她的那人听见笑声，突然放慢了脚步，站在一处树枝之上，这时，乔厘梦将双脚踩在树枝上，那人拽住她的胳膊，所以借着那道力道，稳稳地站在了树枝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身后紧随着一缕青烟，一只狐狸飞过来，停在上面，双脚刚站在树枝上，就变成了卫姜风的模样。
乔厘梦惊叹，一张嘴形成圆形，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想要努力控制自己狰狞的表情，可是那张嘴怎么也闭不拢。
“臭狐狸，少多管闲事。”抓住乔厘梦的那个男人，他的声音在森林里形成了回音，消散而空洞，无法将他的情绪表达到愤怒的高点。
“我说，你不看看你在谁的地盘上撒野。”卫姜风的声音像是被一股风扭在一起，快速地向这边传来。
那男人身体突然向后仰，紧随着发出一阵笑声，带着冷嘲热讽那种，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假装恐惧地说道：“你以为你露出狐狸的样子就吓到我，臭狐狸，我警告你，别妨碍我的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乔厘梦在心里这样想，正这样想着，突然被卫姜风的话打断，他说：“你已经触犯了我哑巴湖岭的法规，念你还未伤害到她，我可饶你不死。”气势雄伟，他就像一个统领者，训诫着自己的手下，乔厘梦的心里生出一丝喜慕，一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关键时刻还挺威风。
“你以为你是谁……”那男人还未说完，卫姜风就抢了他的话，率先说道：“本狐复姓卫姜，名风。”卫姜风话还未说完，乔厘梦就感觉扯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动了动，明显，他犹豫了，犹豫里还夹杂着一丝恐慌。
住在这片林子里的所有生物都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复姓卫姜的人，他是狐族最高统领两大姓氏的结合，也就是这片林子的最高统领者，卫姜风！
站在树枝上的男人裤腿里被灌入风，微微抽搐，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煞白，然而作为这片林子里的男人，谁又愿在一个外人的观看下，气势上输给另一个人，即使真的打一架，不论输赢，气势绝对不能输，即使头破血流也要保持男人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这点不值钱的尊严，会让乔厘梦看上一出更加精彩的戏码。
“是你又如何，这片林子里强者说了算。”不知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勇气，强咬着腮帮也得说出来，这句话在乔厘梦听来，就是自取其辱，因为现在，男人的气势早就被卫姜风压垮，甩出九条街那么远，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井底之蛙，还不自知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只听卫姜风冷笑一声，又不过意地收起自己骄傲的笑容。
那男人松开拽住乔厘梦肩膀的手，一阵疾风，只见乔厘梦的发丝在空中飘了一飘，另一头的卫姜风，忽然变成狐狸模样，融进空气里，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奔向那个男人。
双向奔赴，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狂风卷起四周的枯叶，像是要将他俩团团围住，回旋风将他们的头发从后脑勺处吹起，整张脸埋在其中，又迅速地拨开，距离越来越近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已自乱了节奏，卫姜风甩出前腿，马丁鞋忽然闪现，踢朝前方，那男子的心口处吃了一脚，后背弓起，四肢向前，整个人向后倒，像一个被扔出去的皮球，瞄准了把心，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大树中间，大树颤抖，落叶飘下几片，大树稳稳地站住。
猝不及防地，男人又像一个鸡蛋似的从大树上弹开，像一个自由落体，无法掌控落点，但他保持着最后一点尊严，落下的时候单膝跪地，两只手掌撑在地面，届时，尘埃四起，将整个人围困于其中，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任凭外力的摆布。
乔厘梦像一个自由的坠体，那男人松开她胳膊之后，无法平衡自身，坚持不到两秒就狠狠地落了下来。她看着卫姜风狠狠踢出去的那一脚，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于是乎便忘了自己正往下落。
当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摔在地上的枯树上，然后从腰间断裂被折成两半，或是会被某一根棍子直插心脏，然后自己悬挂于空中，鲜血染满了整个大地，最好的结果是，摔在地上，然后某个地方骨折，但她觉得自己不具备这样的运气，正缓缓闭上眼睛，刹那间，躺在地上的那棵枯树，似乎是挪了挪位置，乔厘梦不敢相信地将眼睛瞪得老大，一定是自己看花眼，或者是风的力道将自己吹离了原轨道，如果是自己看花眼，那么接下来的一幕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她想掐掐自己的胳膊，看看是不是会发出一阵剧痛，正在这时，一棵大树将自己的枝桠快速生长，伸长到乔厘梦的脊背下，稳稳地将她托住，缓慢地放下，乔厘梦双脚落地，稳稳当当地站住，嘴里不由得发出一个字“啊”，这或许最能表达她此刻的惊讶。
卫姜风于空中三百六十度翻转，借助向下的力道，一只腿狠狠地劈在那个男人的肩上，彼时男人已经落地，倘若这一脚下去，非死即残。
卫姜风的腿快要砸向男人的肩，男人缓缓闭上眼睛，像是接受死亡的来临，只觉得一阵狂风而起，地上的枯叶形成一个圆弯向空中，男人的头发衣服连同裤子一起在风里颤抖，只见卫姜风整个人横在半空，他的腿距离那个男人的肩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停下了厮杀，看着男人视死如归的脸，嘴角冷冷一笑，收回腿，迅速落在地上，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然后说道：“你不是我哑巴湖岭的人，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权利处死你，这次是警告，如若还有下一次，杀无赦。”
卫姜风话刚说完，男人就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四周的树叶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