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儿童2

    九月，陆杨终于走进渴望已久的小学校门，与新同学们胡侃动画片里的内容和吹牛皮是他每天必做的娱乐，不知不觉，他周围聚集了一群嬉笑打闹、相互追逐的顽皮小男孩儿。他们每天户外课时聚在一起，有时也会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不过很快就又会言归于好。

    每次，李雪妍问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他总是兴奋地只说一个字“好！”

    渐渐地，陆杨发现班级里的同学并不都像他一般快乐，比如同分到一个班级里的琪琪，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不和他人交谈，也不积极参与户外活动，像是一个只生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虽然陆杨跟她之前在小区里也很少一起玩，但毕竟相识，遇到时他总是主动和她热情地打招呼，琪琪却总是低着头、不说话，从他旁边走过。

    男同学们渐渐对她有了一些议论，觉得她是个怪人，说她一定是个弱智，要不怎么都不会说话的？而且，她头发总是乱糟糟的，衣服也总是颜色灰暗，哪像其她的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表现或者活泼可爱，或者温柔恬静，让小男孩儿们不由得心生爱慕，可只有琪琪让他们觉得讨厌，似乎她身上散发着某种驱赶人的气味，是一条臭鱼搅得一锅腥。老师组织分组活动时，女孩子和男孩子们一样，都不喜欢和她一组，觉得和她一组无趣，甚至觉得和她一组会被人瞧不起。正当琪琪一个人独自低头站在那里，尴尬地脸红时，只有陆杨高高抬起右手，向老师示意，表示愿意和琪琪一组，老师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只是，他经常和琪琪一起，其他的小男孩儿组成的“反琪琪”联盟，便试图要将他拒之门外，要把他也看做和琪琪一类的人对待。联盟里也有一部分人坚持和陆杨玩，并不排斥他。这让反琪琪联盟的头领-小蒋，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对于仍然坚持和陆杨玩的人进行了“冷却”惩罚，这让几个男孩子不得不对陆杨表示了遗憾，重新投入到小蒋的阵营里。这个男孩子帮派在班级里最为强势，相比之下，愿意跟陆杨和琪琪一起的同学却都是些“弱势群体”，他们普遍性格软弱，内心脆弱，害怕被欺负，害怕恶意的言语。他们无法和“反琪琪”联盟的人对抗，一旦出现言语上的冲突，很快就要被大声地嘲笑。

    琪琪感激陆杨坚定地维护着他，也对他产生了一些依赖感，如果有陆杨在，他就会自信一些，偶尔地在鼓励下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在陆杨不在时，她又变回了懦弱无助的小鹌鹑。每当陆杨被老师分在别的组时，琪琪总是默默关注着他，希望从他的眼神里获得力量，可是往往陆杨专注于做事，没有像她一样关注对方，这让她心里有些伤感，却也无可奈何。但是，很快在某个课间，陆杨热情的招呼和问候，马上又会驱散她内心的阴霾，让她重新快活起来。

    有时，在琪琪说不出话来时，小蒋会大声嘲笑她“笨蛋！”其他的“反琪琪”联盟成员也跟着附和，陆杨则大喊着让他们“闭嘴！”接下来，就是很多人对陆杨的讨伐，陆杨则挺起胸膛，舌战群儒，活像一只精神抖擞的斗鸡。

    这种争斗，直到二年级上学期才结束。

    有一次户外活动，几个外班的三年级男孩儿，趁着自由活动，发现了琪琪这个奇怪的人，本来只是好奇，想认识一下，却吓得琪琪在校园里跑了起来，那几个男孩子觉得好玩，更要在后面追着琪琪跑，一边跑，一边叫喊着“别跑啊！”发出阵阵笑声，吓得她跑得更快了，晶莹的眼泪一边跑，一边洒落。

    陆杨发现了，马上冲上去站在琪琪身后，伸出双臂，阻止那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儿继续追逐。那几个男孩却把陆杨推搡坐在了一边儿，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他们又没欺负人，只是觉得好玩儿。陆杨站起身继续冲到琪琪身后阻拦，再一次被推倒在一边的胶皮地上。

    当陆杨再一次站起身，冲上前时，他发现背后多了许多人。正是“反琪琪”联盟的人，他们以小蒋为首，都站在陆杨的两边，拉开了架势，拦在几个高年级男孩子的身前。那几个男孩子朝二年级的人堆儿推搡了几下，没有推动，又看到体育老师走过来了，就哼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二年级的男孩子们看到胜利了，发出一大片欢呼声，陆杨看到很多人投过来的尊重的目光，他看了看小蒋，目光中表示感谢。小蒋则闪躲了陆杨的目光，像是对着空气说：“我可不是帮你啊，陆杨，我不过是看不惯同班同学被外人欺负。”他感到陆杨那边的目光更加炙热了，他忍不住望过去，他的心也被那目光中的善意融化了。

    之后，再也听不到小蒋为首的男孩子们的嘲笑，而他和陆杨也正式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在二年级的班干部竞选中，陆杨正式被推举为班长，而小蒋在老师的鼓励下， 竟成为了整肃纪律的纪律委员兼体育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