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合作
“一张药方，便可让祖母心里多一层忌惮，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我也用不上那药方。”
苏虞神情淡漠，“我累了，先回去吧。”
冬芷颔首道:“是。”
北苑，暖香阁。
温姨娘愁容满面，在房门外来回踱步，听着屋内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忐忑不安地紧捏着手中的丝帕。
没过一会儿，张嬷嬷脚步加快地走进来，压低声音道:“主子，冬萝传来消息，六小姐安然无恙地回府了。”
温姨娘眼底划过一丝惊愕，“她什么事都没有？”
“冬萝说，六小姐除了右手受伤，并无什么异样。”
张嬷嬷忽地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六小姐回府时，先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还给了董嬷嬷一张益气养神的药方。听说是六小姐被玘王殿下救了后，瞧见贺仲荀公子也在画舫上，便特地为老夫人求的方子。”
温姨娘皱着眉头，沉思过后，语气意味深长，“看来，咱们也该去探望一下这位六小姐了。”
张嬷嬷一愣，迟疑地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温姨娘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暗自咬牙，“原先，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度日也就过去了。可眼下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让那个算计暖儿的人付出代价。”
入夜，苏虞倚坐在软榻上，低首垂眸，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矮几上的茶杯。
黛臻手摇团扇，轻声道:“小姐可是在想今日夏荷投诚之事？”
“呵，她一个卖主求荣之人何来投诚之说。”
苏虞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复仇之心来救她出水火之中罢了。”
黛臻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想要扳倒柳芙蕖与苏子映这对母女，的确是不能缺少夏荷的出面作证。所以，奴婢给了她两锭金子以作安抚，待日后再伺机而动。”
“辛苦姑姑了。”
苏虞刚端起茶杯，倏地听见外面传来冬芷的通报声，“小姐，四老爷，九公子和阿湫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三人陆续地走进来，苏虞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阿湫怀里抱着一堆伤药，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目光担忧地看着苏虞，“阿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苏虞淡淡一笑，“没事。”
“姐姐还说没事，外头都在传你被萧崎给一掌打飞了。姐姐又不熟水性，倘若不是玘王殿下出手相救，只怕我都见不着姐姐了。”
苏子晔气鼓鼓地盯着苏虞的右手，义愤填膺道:“往日那个萧嵻在学院里欺负我，今日他的大哥萧崎在画舫上欺负姐姐，他们左相府的人未免也太嚣张狂妄了。难道，整个楚京城就没有人能压制那些姓萧的吗？”
苏彬厉声道:“好了，晔儿，不可胡言乱语，切记谨言慎行。”
见苏子晔还一脸不服气，苏虞失笑摇头，朝身边的黛臻使了个眼色，黛臻顺势接过阿湫的那一堆伤药，对候在外面的人吩咐道:“春蕊，上茶。”
“是。”
很快，几个丫鬟有条不紊地上了三杯茶，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苏彬轻咳两声，温声道:“虞儿，你祖母那边，有你大哥劝说着，无需担心。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就待在院子里安心养伤，其余的都不用管。”
“有劳父亲费心了。”
苏虞面色自若，看来祖母醒过来后听了大哥的劝慰，只是罚她禁足。
也好，免听一顿训斥，耳根子都清净多了。
继而，苏虞转头看向苏子晔，“阿晔，你帮我好好谢过大哥。”
苏子晔一脸认真，“放心，姐姐，我明白。”
苏虞瞥了一眼垂眸不语的阿湫，叮嘱道:“阿湫，你不要想着替我出气，擅作主张地去挑衅萧崎，听见了吗？”
阿湫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心虚地看向苏虞，脸色略显纠结，“可是阿姐……”
“如果你真的认我这个阿姐，就听我的话，不可轻举妄动。”
苏虞出声打断，正色道:“如今的萧崎位高权重，且武功高深，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你意气用事，为了给我出一口气，最后白白地丢了自己的性命，岂不可惜。”
阿湫嘟囔了一声，“知道了，阿姐。”
苏彬眼底划过一丝赞许，轻叹道:“好了，天色已晚，我们也该走了。”
苏子晔缓缓起身，“姐姐，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阿湫定定地看着苏虞，“阿姐，那我们先走了，日后再找机会来看你。”
“好。”
待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苏虞刚一坐下，复又听见冬芷的通报声:“小姐，温姨娘求见。”
苏虞微微挑眉，“请她进来。”
“是。”
少顷，温姨娘低眉顺眼地走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六小姐。”
苏虞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温姨娘坐吧。”
温姨娘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态度恭敬，“妾身不请自来，深夜叨扰，还望六小姐莫要怪罪。”
苏虞勾唇笑了笑，“温姨娘说得这是哪里话，眼下这情形，你还愿意踏足流月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呢。”
“六小姐聪慧机敏，心思缜密，妾身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今夜正是为了与六小姐联手合作一事而来。”
苏虞抬眸看了一眼温姨娘，轻笑出声，“既然是合作，温姨娘便坐下来慢慢说吧。”
“多谢六小姐。”
温姨娘不紧不慢地落座，冬萝眼疾手快地上了一杯茶，便退至一旁。
“六小姐刚回相府不久，想必关于四夫人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温姨娘端起茶杯，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其实，妾身早已怀疑四夫人与那位户部尚书赵大人之间并非简单的表兄妹关系。”
苏虞微怔，心中有些意外，反问道:“温姨娘何出此言？”
“妾身的远房表妹陶桃在赵府做洒水丫鬟，说是每月初一的巳时，都会看见四夫人回赵府。而且，每次四夫人与赵大人在书房里一待便是一个时辰，期间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温姨娘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接着说道:“一开始，妾身听着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直到后来听三夫人提起，每月初一都会在静元寺遇见赵夫人上香祈福，妾身便察觉四夫人常去赵府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妾身让陶桃留个心眼，待下次四夫人再去赵府，想法子靠近书房听听二人到底是在聊什么。谁知，陶桃终于寻个机会靠近书房，竟听见了一件不为人知的秘事，吓得她连忙跑来告知妾身。
当时，妾身听着也是心惊，再加上妾身人微言轻，一心想着独善其身，便不敢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未曾想，报应却落在了妾身的暖儿身上。既然如此，妾身也不想再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了。”
最后一句话，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可见温姨娘此时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怒火与愤恨。
虽然温姨娘并未直说那件秘事是什么，但是她也隐约猜到了一二。
沉默半晌，苏虞还是想亲耳听见温姨娘说出她的心中猜测。
“所以，那件不为人知的秘事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