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得排我后面去
舟书礼有些愁。
那天从医务室回来，厉烽到底在操场说了什么？
真就问她国庆去哪玩？
她不太信。
可自那以后都过去好几天了，厉烽也没再提起。
抓心挠肝的话就没藏进了铃声里，再问也得不出答案。
好烦啊。
舟书礼单手撑着脑袋，指尖转着笔，悄无声息转头，偷偷往后门那处的位置看去。
少年竟难得没有睡觉。
他也撑着脑袋，瞥头，看着窗外。
线条流畅的侧脸也难以掩藏厉烽微微蹙起的眉头。
仿佛有什么问题正在困惑着他，一筹莫展，烦躁不堪。
忽的，他收回手，整个身子往后靠，低垂下头，双手伸进抽屉里，无视还在讲台上的老师，一副“老子就是在桌子底下玩手机了”的嚣张姿态，让人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舟书礼看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忽然紧张起来。
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
她应该要收到厉烽发来的消息了。
抽屉里的手机要振动了。
快看啊。
说不定是在解释那天到底说了些什么。
舟书礼聚精会神，却是第一次没有放在讲台上。
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抽屉里，直到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微不可闻的嗡嗡声。
舟书礼松了一大口气。
那股紧张不知从何而来，只觉得她猜对了，又觉得原来厉烽不是给别人发消息这件事，让她沉重的心脏变得轻快起来。
她抬起眼皮，重新看向黑板。
小小的嘴角翘起，暴露她略显愉悦的心情。
不过上课的时候，她可不敢看手机。
静下心来，等下课了再看也不迟。
舟书礼想着，注意力很快重新放在课本上。
五分钟后。
一个带着主人焦躁心情的纸团砸在了舟书礼的脑后勺上。
舟书礼勾起的嘴角就这样僵在脸上。
她回过神，慌乱往讲台看去，确认老师正好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才转头朝罪魁祸首瞪了眼。
厉烽倦懒靠在椅背上，半点不知错。
反倒朝着掉落在地上的纸团抬了抬下巴。
气焰嚣张，不良学渣的本性尽数暴露。
不知怎的，舟书礼忽然就板不起脸来了。
她迅速弯下腰，指尖勾起那纸团，放在抽屉摊开，平铺夹在课本上。
一张白纸，上头只有两行字。
厉烽的字迹跟人一样，肆意嚣张，龙飞凤舞。
舟书礼揉揉眼，辨了半天，才勉强看出这几笔草书写的到底是什么：
【乖乖学生不敢看手机？】
【说说，国庆到底约了谁？】
舟书礼：……
就问这个问题？
不如写abcd。
她还好认些。
她把那张纸重新揉成团，塞进抽屉里，而后趁着老师还没转身，转头看向后门，无声动唇——
“你猜。”
转回头时，舟书礼只看到少年气黑的脸。
和气笑的嘴。
-
奈何还没等厉烽的逼问到来，月底的模拟考先一步袭来。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了这个噩耗。
美其名曰：
模拟考定在了国庆放假前的前三天，考完放假，让学生能够好好放松，尽情享受假期。
但这次作为高二入学的第一次考试，不仅会将排名贴在公告栏上，也会以邮件的方式发送到每位家长的手机里。
而八班也会根据成绩排名重新选择班委和安排座位。
一时间，人心惶惶。
几人在食堂用餐时，个个一脸愁容。
张辛骏连自己最喜欢的避风塘炒蟹都吃不下去了，“舟承淮，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
舟承淮头也没抬，“告诉你什么？”
“到底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提高成绩啊！”张辛骏两眼泛光，“我看你平时也没有捧着本书狂啃啊，你肯定是有什么秘方，在考试前夕让你突飞猛进。”
舟承淮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即，又低下头，真挚道：“对不起。”
张辛骏一脸懵逼。
舟承淮语气为难：“天生的聪明脑子真的换不了。”
“要不然你可以问问……”他的视线在桌上巡视一圈，最后落在沉默吃饭的身影上，“滕奕，他算是刻苦奋斗那一款。”
张辛骏笑了：“问他？”
“死读书。”无比嫌弃。
话落，舟书礼终于在滕奕平静的脸上第一次看到裂痕。
他冷嗤一声，沉稳的声音变得寒凉，“那也总比你每次被你爹的手下抽屁股，还抽得下不来床要好。”
难关在即，张辛骏不想跟他掰扯。
他转移视线，一把握住了舟书礼的手，“妹妹，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舟书礼眼睁睁看着筷子上的肉片又掉进碗里。
她眼角抽搐，恨不得把包裹着自己的手戳出个洞来。
不料，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一只筷子落在张辛骏的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一听就知道对方压根没有收力。
张辛骏痛得嚎了一嗓子，泪眼汪汪把手缩了回去。
顿时，他们这个角落成了三楼的焦点。
厉烽毫不在意，面色平静收回筷子，嫌弃似的放到一边，又从盒子里抽了一双，继续吃饭。
滕奕呵呵一笑，“活该。”
张辛骏捂着手背，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小子一点劲都不收，我绝对骨裂了，我没办法写题了，我得申请回家静养。”
厉烽瞥了他一眼，要笑不笑，“我打的是你左手。”
“那也不行。”
张辛骏伸长了脖子，势必要跟厉烽一较高下，“万一落下病根呢，我以后球都打不了了。”
“我不就是握了一下妹妹的手嘛，你至于吗？”
“至于。”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原本嬉笑的气氛按下暂停键。
几人面面相觑，错愕的，好奇的，了然的，脸上的神色五彩缤纷。
季鸢原本的笑意也消散在脸上，“厉烽，你说什么呢？”
厉烽放下筷子，搭着桌，转头看着张辛骏，不介意再说一次，“我说至于。”
张辛骏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妹妹的手是你的所有物啊？摸都摸不得？”
厉烽垂眸往他手上扫了眼，目光挪动，落在舟书礼的手上。
忽的，嫌弃一笑。
“你的狗爪子脏。”
张辛骏愣了两秒，所有暧昧的猜测都消失不见，用他那双被嫌脏的狗爪子扼住厉烽的喉咙，左右摇晃。
狠话还没说，就听厉烽云淡风轻：“而且。”
张辛骏停下动作。
而且什么？
“请教问题也要一个一个来。”
“你得排我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