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跟他不太熟
翌日。
舟书礼在闹钟声中醒来。
她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舟承淮早已等在客厅。
他倚靠在墙边，手里还提着买好的早餐，听见下楼的脚步声，随即抬头。
看见舟书礼脸上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
他问：“昨晚没睡好。”
舟书礼揉揉眼，“不是。”
她只是有几道数学题没写出来，多花了一些时间，等作业写完，已经过了十二点。
舟书礼走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舟承淮是她堂哥。
但舟家老一辈三兄弟早已分了家。
只是住在同一片别墅区，并不在一起生活。
舟承淮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叔叔和婶婶这段时间出差了，让我多过来照顾一下你呗，你可是他们最宝贝的，唯一的女儿，他们才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上学呢。”
舟书礼闻言，没有说话。
她从小生活在周家，听她的养母——李玉芳说，是在垃圾桶捡到的她，因为不忍心让她在冬至那天活活冻死，才勉为其难将她抱回家喂养。
对于舟书礼来说，在周家的生活并不算好。
除了要承担全家的家务和业余时间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外，她还要承担妹妹的怒火，好好做妹妹的出气筒。
她一直以为，是舟怀民和余爱玲不要她。
直到被认回来的前一天，才得知真相。
在余爱玲生下她的那一天，舟家特地摆了酒席，欢迎她作为小女儿来到舟家。
不料还没等到舟书礼周岁，人贩子便将她偷偷抱走。
久未怀孕的李玉芳为了能有人养老送终，从对方手里花了两千买下她，没曾想刚过了段时日，李玉芳便怀孕了。
李玉芳心疼多花出去的两千块，自然对舟书礼没有什么好脸色。
舟书礼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而舟怀民和余爱玲则是在懊悔和自责中度日，决定不生二胎，坚持不懈寻找了十几年，才在周培生手里认回了她。
她知道舟怀民和余爱玲是爱她的。
在余爱玲抱着她无声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那一刻，她就能感受到。
可是十几年未见，尽管有血缘关系，她也无法当做这十几年不存在，毫无压力地对亲生父母撒娇。
舟书礼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舟怀民和余爱玲的出差对于她来说，是好是坏。
至少，也能暂时舒缓她心里的紧张吧。
舟书礼跟着舟承淮出了门，两人沿着马路边走，从人烟稀少的地段，到眼前都是身穿校服的同学。
舟承淮悠闲陪在她的身边，还在回忆昨晚的事。
“妹妹，没想到你游戏玩得那么好。”
“我居然看你是个女孩子，第一时间让你玩辅助，是我眼光狭隘了。”
江安私高的校门就在不远处。
舟书礼不动声色往四周看了眼，发现不少同学都在偷偷扭头往他们这里看。
她收回视线，小声说：“我玩得一般般。”
“这还叫一般？”舟承淮弯腰看着她，“那你中单会玩吗？”
舟书礼摇摇头：“不会。”
舟书礼以前的同桌就是主玩中单的，所以她们几个朋友五排，都是默认把这个位置留给她。
舟承淮又问：“射手呢？”
“也不会。”
这种又脆又要发育，发育完还被人一抓就死的位置，谁爱玩，谁玩。
“没事。”舟承淮挺起腰，无所谓的耸耸肩，“厉烽那小子会玩就可以了。”
舟书礼转头看他，面露疑惑。
她好像没有说过，以后还要跟他们一起玩，这种话吧？
舟书礼清了清嗓子，决定有必要就着【要不要一起打游戏】这个话题讨论一下。
“那个，”她忽略旁边一道道投过来的视线，“我昨天只是帮你。”
舟承淮不以为意，“偶尔一块玩玩没什么嘛。”
“你是我妹妹诶，以后在江安还不是我罩着你。”
舟书礼：……
只是堂妹。
“再说了。”舟承淮拿过她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昨天厉烽不是去救……”
话没说完，舟书礼的头顶忽然搭了只手。
影子映在地上，拉得老长。
熟悉又欠扁的声音在舟书礼耳边响起，“舟承淮，你可以啊，比个赛回来，连妞都泡上了。”
舟书礼拍开脑袋上的手。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
不止是声音欠扁。
整个人都挺欠扁的。
“张辛骏，你有病就别上学了，赶紧去医院。”舟承淮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妹。”
“昨天刚跟我们打过游戏的，你有健忘症吗？”
“卧槽！”
张辛骏那只欠揍的手扣住舟书礼的肩头，把人扒拉转身，凑近看了看，“你就是昨天晚上的女野王？”
舟书礼被叽里呱啦得有些头疼。
她捏了捏眉心，试图商量，“我们能先进学校吗？”
有个舟承淮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张辛骏，她只觉得那些投注在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张辛骏乐呵呵松开手，“确定了，你真的是妹妹。”
舟书礼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舟书礼。”
“不叫妹妹。”
“没事啊。”张辛骏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阿淮的妹妹嘛，四舍五入也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我们？
舟书礼茫然。
舟承淮走在她的左边，隔着她问张辛骏，“厉烽呢？没跟你一起来？”
“哦，他啊。”
张辛骏掏了掏耳朵，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日常，“说是睡过头了，等会儿翻墙进来。”
舟书礼第一次由衷敬佩某个人。
居然能把翻墙当做是家常便饭。
但此时显然不是让这两人闲聊的好时机。
她现在仿佛身处于马戏团，而且是在台上的那种，任人观赏，还不能收钱。
舟书礼深吸一口气，脚步加快：“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张辛骏拔腿跟上，“等等啊，一块走。”
舟承淮紧随其后，“张辛骏，你能不能别来骚扰我妹妹。”
舟书礼埋着头，越走越快。
最后恨不得向哪吒借个风火轮，飞到教室。
到达班级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到得差不多了。
舟书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她走到位置上坐下，跟林凛道了声“早”。
“早。”
林凛快速嚼着嘴里的肉包，咽下去后，眨着星星眼看向她。
舟书礼心里莫名一慌：“怎么了？”
林凛清了清嗓子，直入主题：“你今天跟舟承淮一起来的？”
舟书礼有点懵，点头嗯了声。
林凛四周看了眼，搬着凳子离她更近了些，小声问：“你俩什么关系啊？”
“我们？”
林凛疯狂点头。
舟书礼反应过来，看来她的堂哥在江安私高里，也是个惹眼的。
她失笑反问：“我姓舟，他也姓舟，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凛怔了怔，用脚指头也知道舟书礼话里的意思。
“我去，他是你哥？”
见舟书礼点头，林凛咽了咽口水，沉默两秒，还是问出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那你跟厉烽很熟吗？”
舟书礼皱眉，怎么又是厉烽。
就算舟承淮是她哥，也不代表她就跟厉烽有关系吧？
舟书礼摇摇头，“我跟他不太熟。”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在后门响起，听起来像是没睡醒，又夹了几分恶趣味。
“妹妹，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很受伤了。”
“好歹我们昨天还打过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