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临战
周道回到营地，只见营地内的青壮们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口中喊着欢快的号子，再也没了午时那乱糟糟的气象。
彭延诏此时正急得嘴上冒火泡，见到周道的身影，赶忙跑了过去。
“周兄弟，当下到处都很乱，你别乱跑。”
周道脸上带着笑意，伸手指了指桐庐城池方向：“诏公子，我刚才去那边了。”
“如何？”彭延诏一脸期待的问。
周道向彭延诏示意了一眼，彭延诏马上就会意过来，两个人走到营后的山脚僻静处，相对而坐。
“快说，快说，让我都等急了!”
彭延诏嘴上催促着。
“此城要破不难，难的地方在于护城河，就看诏公子想要如何破，何时破了。”
彭延诏见周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瞬间安定不少，略作思考后，缓缓开口。
“周兄弟可有快的方法？”
周道将刀缓缓抽出来，插在地上。
“有两策，一策用攻，一策用间。就是不知道诏公子想仁慈否？”
彭延诏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护城河在，想要攻城，则需要填河，太费人力，而用间的话，我们又要时间去操作。”
周道指向在经营里忙碌的众人，带着笑意道：“这里面本地人有许多，用间的话，要有人进入，才可操作，费时费力。”
“你的意思强攻？”
“嗯!”周道点点头：“诏公子今天不是说粮草不够嘛，可我们的人够啊!”
“这般做法，似乎有伤天道啊!”彭延诏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
“诏公子，我们现在在敌国，兵法有言：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就地取食，以战养战。我们必须也只能这么做，以战养战，以战养兵!”
彭延诏在兵士饿死和战死之间来回斟酌后，咬咬牙道：“为将者，最忌仁慈，多亏周兄弟点醒我。”
周道见彭延诏已经下定决心，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诏公子，晚间就着人就制造一些简单的登城梯，越多越好，然后再选军中彪悍者为先登死士，俗语有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要吝惜财货，我们可以将县府里的粮仓，国库都赏出去。”
“哈哈!好!”
彭延诏一听就知道周道的用意，忍不住站起身抚掌大笑起来。
“诏公子，不急!”周道拉住彭延诏的衣服下摆，指着地上的刀刃：“明日将那些牙将组成一支监军，用刀或箭划出一条底线出来，凡是临战退者，尽数斩之!”
“好!”
彭延诏一脸兴奋的走进军营里安排起来。
周道则缓缓闭上眼，双手抱决，体内的光芒在他还没入定时，便再次活跃了起来，使得整个人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为静。
这种状态下，仿佛万物寂静，又仿佛自己说是万物。
随着静的时间推移，周道的意识仿佛经历了数万年那么久，身体中那团似水非水的气，与月同明，仿佛自己与夜空是一体的。
直至桐庐城中的鸡鸣声起，那气又再次回归了身体。
周道拿出那本泛黄的书籍，想要从中查找自己身体的变化状况，最后很无奈，里面的内容对于他而言，着实有些鸡肋，就像知道一个菜名，但最后也仅仅限于一个菜名，既吃不到，也不会做。
“哎呀，周兄弟，你怎么还在这？”
彭延诏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匆匆忙忙的从营寨跑了出来。
周道收刀入鞘，迎了上去。
“诏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彭延诏抵过一封信：“冯卜阿来信责问于我，说他们因为我失期导致他师老兵疲，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信。”
周道站起身打开信瞟了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信不用回了，他们想要今天战败!”
彭延诏一听，顿时哑然。
周道紧接着说道：“诏公子，我们必须在今日攻下此城，由此城去往睦州，应该不远，若你赶得上，我们还能收拢败兵。”
彭延诏闻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昨夜我让连夜制备的攻城器械，最多只够一次使用，若是损坏一件，则攻城大事休矣。”
周道拍了拍胸膛道：“我来做先登死士，我就不信攻不下小小的桐庐？”
彭延诏见周道如此对自己，心中很是感激，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他紧紧握住周道的手臂，声音有些颤动：“我定不负你!”
两人相视一笑后，携手回了营地。
经过一阵繁忙的分派后，大军除了留下一小部分兵士守营，余下的人或抬攻城器具，或手执短刃，浩浩荡荡地冲到了桐庐城下。
乱民终究是乱民，都已经到城下了，有的人还在争吵，有的人在互相推挤，完全不像军队。
彭延诏身边的牙将队伍形成鲜明对比，哪怕那些老弱都比之强上不少。
城楼之上的守军，见到城下乌央乌央的人群，一时间面有惧色，手有些人连兵刃都拿不稳。
吴治身着一身乌青色的圆领官服，脸色铁青，石征卿拿着弓箭，神情凝重地看着下面的人潮。
周道骑马走到最前面，对着城楼上喊道。
“吴县令!我们天军已至，你尽快做出抉择，你若归降，必不失富贵，若是负隅顽抗，至于结果你自然知道，你是聪明人，尽快做出抉择!”
吴治正了正衣冠，一脸正色道：“我吴某食君之禄，怎可能做背主之人，你们这群乱军但攻便是，我唯死而已!”
彭延诏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马鞭，对身边的牙将道：“驱兵附蚁攻城!”
那些牙将骄纵是骄纵了一些，能力着实是有的，他们迅速加入到乱民当中，指挥那些乱民往护城河上架梯铺木板，很快一条能通过一人的窄木桥就形成了。
一条既然成功，那些乱民组成的兵士有样学样，在牙将们的指挥下，迅速又架起来几座。
这时，城墙上才开始时不时掉下零星的箭支和石块来。
这些乱民已经勉强在城墙下落稳了脚，根本就不惧怕头顶掉下的东西，随着彭延诏攻城令下，云梯在一炷香前后，便架在了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