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绿栾之死

    次日

    山间小路，九阳拿着剑在前面走着，之意在他身后离他三四米的距离一直跟着他。

    脚下的鞋在那三名家丁进入柴房之时慌乱中蹭掉了，只裸露出脚足，现在正是寒冷的季节，这一路玉足早已冻的麻木，被乱草枝丫挂的磨破了皮。

    经过一夜的折腾，之意的身子微微颤颤，柔弱的好似一滩春水，仿佛一阵风，就要把她吹散了。

    眼角布满丝丝泪珠，可是她不敢哭，因为哭了脸上会湿，这风一吹就更冷了，如刀子一般。

    九阳感到身后女子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转头说到“，你救我一次，现在也早已扯平，互不相欠，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再有纠缠。”

    九阳的话语之中听不出来一丝情感，他这一生本身复仇而生，复仇而活，不配拥有情感纠葛。

    他自诩天煞孤星，只能将冷酷当做是自己的外衣，使其坚韧，刚毅。

    “我，我不知道能去哪里。”之意的嘴唇冷的发白，一双磨破的脚，整个人在风中瑟瑟发抖，击中了九阳心中一丝的柔软。

    九阳转头，继续离去，在附近的山中找寻了一处山洞。这个位置偏低，寒风灌不进来。

    又在山洞之中升起了火。抓了一只野兔，与之一起食用。

    经过一整夜的劳累，此时之意靠着山壁沉沉睡去。

    望着之意熟睡的眼睛，还挂着一丝泪痕，九阳不再像之前那般刚毅，整个人完全卸下伪装，附近没有任何危险之时，整个人顿感轻松不少。

    九阳走到洞口，只见天上一只鹰盘旋了两圈之后，稳稳的落在九阳肩膀上。

    是他的闪电，陪伴了他多年的鹰，也是他唯一的玩伴，仿佛能跟它心意相通。

    只见鹰腿上绑着一个纸条，九阳打开，只见纸条上写着：老君山，速。

    是易水的字条。

    九阳将纸条攥在手中握紧拳头滋滋作响。转头看了看熟睡的之意。

    一阵阴冷让之意从睡梦中醒来，“阿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在转身这洞中显然只有她一人。

    难道他就那么厌弃我吗。之意心里想着，低垂下眼，甚是有些低落的神情。

    突见其身旁地上，放着一双精美的鞋子，以及一个钱袋，她将鞋子拿起双手捧在胸前，看着洞口，若有所思。

    之意回到城中，特意趁卯时，从后墙的洞口进入听雀阁，这个时辰，听雀阁本身就是晚间最为热闹，现在悄无声息，很多人都在睡梦中。

    就连厨房负责生火做菜的厨子都还没有开工。

    之意这两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绿栾。那天走时看到玉冲那样抓狂的样子，很担心绿栾之后不知道会怎么样，要是玉冲找了听雀阁的麻烦，张妈妈也势必不会放过她和绿栾的。

    跟在九阳身后，之意并不是没有私心的。之前想着自己无处可去，想让九阳是否能够在绿栾遇险之际，或许能够帮上一把。

    如今这九阳不知去处，可是自己还是得回听雀楼看看绿栾如今怎么样，若她无事方可放心。

    之意悄摸着走到绿栾的房门口，回身张望，幸好没有人发现她。

    之意轻轻推了推门，门并没有锁。悄然进门，马上转头关紧房门上锁。

    “姑娘”之意轻声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她继续往里走，忽然转头只见一道白影垂挂于房梁之下，两只脚笔直向下，一动不动。

    时间静止几秒，她的心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剧烈的疼痛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她死死的盯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对她最好的人，对她情同姐妹的人，此时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眼泪夺眶而出，她狠狠的向自己的手臂咬去，咬出鲜血，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无声的肆意的眼泪直流。

    地上，散落着一张黄色信条。

    信上写到：南风沁相思

    自始戏中人

    曲终悲自怜

    唯有奈何颠

    信纸的不远处，散落着一个小小的黄色布包，看似品相一般的玉，半圆形，非常普通的，但又包在金丝绣帕之中，可见对绿栾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之意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将那方丝帕玉佩和信纸收入自己的囊中，又跪倒在绿栾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匆忙离去之时，深深的看了一眼绿栾，曾经的美人轻骨，如今的冰冷尸骨。

    听雀阁远处后山。

    这里荒僻的很，鲜少有人经过，天上的乌鸦哇哇乱叫，天气阴冷没有太阳，一副萧条之感。

    之意藏在一块大石后面。

    忽然听到有声音，立马悄悄伸出头去查看。

    只见两名小厮推着一个车，车上有草履包裹着什么东西。

    忽然那车经过小石头一颠簸，从上面滑落下一只手，戴着翠绿色的镯子，染着殷红的指甲，跟惨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之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豆大的泪珠悄无声息的从脸庞滑落，胸口呼吸起伏，感觉每次吸气都带着深深的刺痛，神经断裂般。

    那后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包，上面有些简单的插个木牌，甚至都没有姓名。就简单的飘着一丝白纸

    或许在清明重阳期间，会有人偶尔来烧一些纸钱，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人淡忘好似从来没有来过这世间，不免有些凄凉。

    听雀阁逝去的姑娘，小厮，甚至丫头，有的是因为生病，有的是遭到毒打扛不住，更有的是那些达官显贵欺虐之死。

    她们更像一件物件，都被明码标价，死一个人，对那些达官显贵来说，无非就跟死一个畜生一样，给点钱，她们就能随风而去，再也无人问津。

    只见那两个小厮，刨了一个土坑。

    翻开裹着绿栾的草履，在她身上搜刮着首饰，满脸贱笑。吧绿栾的衣衫翻的乱七八糟“头牌果然有钱，首饰都比其他姑娘要好上许多，这次赚了”

    其中一名小厮边扒拉边说道。“咱俩赶上这个好差事，要是能多来几个，咱两兄弟还能发笔小财”另一个随即应声说到，拿起绿栾手上的戒指，放在嘴巴里面咬了一口，满眼发着光，一脸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