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魔法学院的选材准则
“神啊！”
吴志豪的声音充满惊异：“试炼之试结束，你竟返回了家园！”
仿佛苏时的回归，是违背常理的罪行。
未待苏时回应，吴志豪急切地说：“我们此刻皆聚集于第一学院，今夜预备尽情欢庆，食饮娱乐，由我买单！”
这些年来，他们都受着严格的规束。
武道考生更是苦不堪言，为了试炼付出的代价无比沉重。
非人人都如苏时，短时间内便能令气血飙升。
吴志豪等人，平日为了增进气血，严格控制饮食，几乎戒掉零食、饮品，避开街头小吃，更不沾烟酒……
总而言之，数年的光阴，他们过着清苦的生活。
如今武道试炼尘埃落定，只待揭晓结果，众人皆渴望释放自我。
苏时虽无法感同身受，但面对吴志豪的邀请，他并未拒绝，微笑道：“好，稍后我便来会合。”
“快些，众人皆翘首以待，今夜不眠不休！”
吴志豪放肆地咆哮，苏时甚至能听见他身边有人正借机宣泄般地嘶吼。
……
十五分钟后。
苏时在校门外见到了吴志豪一行人。
不仅有武道考生，文科的学子也在其中，大约十多人。
除了第四班的伙伴，其他班级的学子三两成群，或等待或闲谈于门口。
一望见苏时，张浩高声笑道：“苏时，试炼结束却不放飞自我，反倒躲回家做温室花朵，你脸皮何其厚也？”
苏时轻笑回应：“放飞？阳城有何乐土可供放纵？
莫非你还打算带张楠一起找些女子舒缓心情？”
“滚！”
张浩瞬间双颊绯红，谨慎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张楠。
尽管平日里他们大大咧咧，毕竟只是年轻的学徒，哪有那般老练。
此刻还远非日后，他们的经历与武道大学的学员大相径庭，高中生总带着青涩与稚气。
听罢此言，张浩羞愧不已，其余人也难逃尴尬。
吴志豪面带尴尬，寡言的刘若琪则用审视恶棍的眼神看着苏时，平日未曾察觉，苏时竟如此轻浮！
没错，轻浮！
他们口中的放飞，不过是聚餐，偶尔破戒小酌，或许高歌一曲。
而苏时竟想去找女子作伴，这岂非轻浮至极？
见众人目光齐聚，苏时心中感慨万分，这是一群多么纯真的年轻人。
再过几年，初中生恐怕都会比他们开明。
众人原欲调侃苏时一番，此刻却都哑然，更何况有女子在场，男生们也不便与苏时这个轻浮小子深谈此类话题。
吴志豪挥动手臂，高声道：“出发，先去品尝烤肉，今夜不饮果汁，举杯痛饮！
饮尽之后，共赴歌厅欢歌！
此生仅偷尝过一次佳酿，今日畅饮，一切由我负担！”
此刻众人不再矫饰，纷纷应和，笑声洋溢，他们朝步行街的烧烤摊群走去。
一群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围坐在桌旁，点起了五坛麦酒和两壶烈性魔法酒。烤肉尚未送上，几个热血少年便迫不及待地展现勇猛，先干为敬！
苏时目睹张浩一饮而尽近半杯魔法酒，不禁为即将开始的归途忧虑重重。这些愣头青，不品尝美食，以往也没尝过酒精的滋味，却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
苏时暗自估算，最后能清醒返回的，恐怕不过三人。他已在盘算，是要护送他们回家，还是找一间吟游诗人之馆，让他们沉睡至日出时分？
张浩无畏酒意，兴致高昂，边饮边豪言壮语：“高中三年同窗，我们几乎未有相聚！各自忙碌，各奔东西。如今考试结束，未来我们将分道扬镳，有人将踏入武者学院，有人则会进入文科圣地，也有人会入读普通学府。几年之后，毕业后，差距将如同天地。那时能否再聚，谁说得清？趁今日，我们畅饮尽兴，不醉不归！”
此言一出，许多人心中泛起波澜。虽然青春年少，但他们并非愚钝。苏时与吴志豪无疑将踏入武者学院，高人一等。刘若琪、陈凡等人即便无缘武者学院，考取文科名校也并非难事，即便是普通人，前程也充满希望。张浩、张楠等人，虽难以触及武者学院，但进入顶级学府尚有把握。最次的，也只能就读普通学院或是边缘学舍。
数年后，大家还能一样吗？当然不可能！
张浩话音刚落，率先回应的竟是平时寡言的刘若琪。她举起盛满麦酒的杯盏，情绪失控地宣告：“我陪你们一起喝！六年来，从初中开始，家人盼望着我能够进入武学府，为此卖掉了居所，借贷度日。我让他们失望了，但无妨，就算未能踏进武大，我也坚信，平凡之人也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
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似冷漠的女孩此刻敞开心扉。她的静默，并非不爱言谈，亦非故作冷傲，只是压力如山，让她不敢轻易结交朋友。她必须刻苦研读，奋力锻炼，在亲人期待的目光中，不敢浪费一刻光阴。然而，气血值仅115点的她，进入武大之路遥不可及。想到多年的奋斗，承载家人的厚望，最终却可能名落孙山，刘若琪的眼眶泛红。
“若琪……”
张楠轻轻一笑：“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说完，他举杯共饮。
两位女生已喝下，其余男生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论白色魔法酒还是黄色麦酒。就连苏时此时也不再装傻，女生都喝了，自己若不跟上，岂非丢人现眼。待烤肉上桌，众人更加兴奋，你来我往，杯盏交错，乐此不疲……
在苏时的身边坐着陈凡，那位昔日“平凡双雄”的一员，曾被视作沉默寡言的谜团，今夜却抛开了所有束缚，畅饮无忌！
三轮酒过，众人已是醉态尽显，有人已伏桌而眠。
陈凡的眼镜斜挂在鼻梁，捧着酒杯朝苏时痴笑：“苏时，我真是羡慕你啊！”
“想考武院，就真的考上了……真是厉害！”
“你说，我要是成了武者，会不会后悔一辈子没跟你一起考？”
“我时常在想，我为什么不去考呢？我不比你差，你怎么能考上，我却不行呢？”
“苏时，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
苏时轻扶他，笑着点头：“肯定是的，你比我聪明，你要是去考，一定能考上。”
“你也这么认为？”
“嗯，没事，就算上了大学，也未必不能成为武者。
实在不行，找个贤妻，生个儿子，让他去考武院！
我们这些人，其实都被金钱所困，有钱的话，还怕考不上武院吗？你赚了大钱，让你的儿子成为武者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说得……有道理！”陈凡打了个酒嗝，傻笑着说：“只是我家穷，买不起灵丹妙药，补品……
不然，我也可以考！
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像我这样！”
“哈哈哈，陈凡，你现在就开始操心儿子了？想得太远了吧！”
一旁有人哄笑，摇头晃脑地说：“我觉得考不上武院也不错，至少没那么危险！
我听说，武院的训练苛刻极了，每年都有学员在训练中丧命。
是真的没了！
我外祖父那边，有个武院学员，都大三了，听说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多得花不完……
还没从武院毕业，家里就盖起了豪华宅邸，父母出行都是豪车，市里的大人物都会去他家拜年……
然后呢？
死了！
听说期末训练太过凶险，就这样没了，校方和朝廷赔了几百万，但人死了，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
这人同样是四班的一份子，当初八个报考武院的人之一。
但他并不出众，总被人忽视。
此时的话语，苏时听得出并非恐吓或嫉妒苏时和吴志豪这两个能上武院的幸运儿。
而是恐惧！
他确实有些胆怯与害怕，说到这些时，嘴唇都在颤抖。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他其实还认识那个逝去的人，小时候常去他家玩耍。
知道他在武院丧生后，他对武院便滋生了一种恐惧。
他起初成绩不差，气血也算可观，但内心的畏惧让他对武院的向往渐淡，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年。
之前气血检测未达标，别人愁眉不展，他却松了口气。
此刻醉意上涌，他才吐露了真心话。
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普通人并非奴隶，开个小店，或是在大公司任职，甚至去政府机构，都没问题。
那些说着当官不过市的人，又有几个普通人能成为市级以上的官员呢？
假如有机会，不妨投身于魔法学院，付出汗水与智慧，又有何不可呢？
商贾虽限于市集，但能将生意拓展至那等地步，哪个不是智者中的智者？
聪慧之人岂会遗漏破绽？
要么自修成为魔法师，金钱自能铺就道路！
要么寻觅可靠的魔法师为依靠，同样是金钱的力量。
安逸平稳的生活，难道比进入魔法大学逊色多少？
这类事情并非无先例，因此他对未能踏入魔法大学并未深感失落。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心情似乎也有所缓解。
陈凡憨笑着轻拍苏时的肩头，“苏时，你可别傻了，大不了退学，若真有生死之忧，你可别莽撞！”
“当然，这种事情我会做吗？”
苏时淡笑一声，举杯与众人共饮。
……
烧烤尽兴，酒香微醺，众人执意要去歌唱之地抒发情绪。
众人之中，唯有苏时尚保持几分清醒。
拗不过这帮朋友，苏时叫了三辆马车，这才把他们带到了吟游歌厅。
今夜的歌厅人潮涌动，多数是即将毕业的魔法师学徒。
踏入包厢，几位酒量不佳的朋友便开始失控，手握魔音器大声嘶吼。
歌唱，舞蹈，有人落泪，有人欢笑。
酒醒后，他们依旧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子，家族未来的希望之光。
但在醉梦中，这群年轻人各自释放着内心的重压与苦楚。
苏时心中其实也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宽慰他们，还是另寻话题。
最终，苏时选择了沉默，化身后勤助手。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承载着各式各样的压力与苦涩，无人能轻易逃脱。
苏时过得轻松吗？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轻松。
同样有机会进入魔法大学的吴志豪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真能无忧无虑，此刻他也不会醉得跌跌撞撞。
今日的聚会，大家敞开心扉，皆因深知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平等对话，平等相待的聚会。
将来，还能有这样的时光吗？
他们无从知晓，苏时也同样未知。
……
直至深夜，这场狂欢才告一段落。
歌厅门外，许多家长在街灯下默默守候。
有人搀扶着孩子，有人背负着醉语连篇的孩子向家中走去，他们亦有各自的艰辛。
街头一隅，苏名荣面带关切，见儿子还算清醒，微微一笑，未多言。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静静地往家走去。
走着走着，苏时突然笑道：“父亲，都说少年不知忧为何物，可如今我发觉，少年也会忧虑，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已长大成人？”
苏名荣露齿而笑：“是啊，都长大了。
踏入大学，天南地北，不再是父母膝下的跟屁虫。
很好，父亲对你放心。”
一句“对你放心”，令苏时刚刚泛起的情绪瞬间平息。
高中生涯落幕，即将远离父母，包括自己在内的高三学徒，都可以说已“长大成人”。
全新的世界，正敞开大门迎接着他们。
尽管前世经历过类似，但今生，魔法师的世界又是何等神秘且与众不同？
此刻，苏时心中涌动着奇异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