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到现实（三）
第19章
看到陶青青，景灿冲她说了声早，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赶集，也就是买点新鲜的蔬菜水果什么的。
陶青青便也一起跟着去了。
这次开车的是另外一个人，景灿介绍他叫“许遥知”。许遥知话不多，是个很好的司机，非常沉稳，车子在山路上非常稳当。
他在景灿介绍的时候，冲陶青青点点头，就算是见过面了。他一身黑衣，对比旁边全身淡色休闲服的景灿，简直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陶青青不太敢跟他搭话，怕碰到钉子。景灿跟他完全是两个风格，看上去就是那种没什么攻击性的“暖男”，而且还是比较单薄的那种，很容易惹起别人的“母爱”。
不过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知道，这个家伙完全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路上，陶青青跟这位新老板表达了自己想跟着进入下个隐界，好赚钱买狗粮的意愿。新老板非常大方地表示没有问题，她就是个吉祥物，带着绝对不吃亏。
对于景灿这个新老板，她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尊重，自觉态度比对待前任老板还要恭敬。不过，她还是有几个疑问亟待解答：“可是我们没有看到线索啊，怎么进去呢？”
按照景灿先前的说法，线索为进入隐界的前奏，只有看到线索的人，才能被吸入隐界。
“自然是有办法的。”景灿说着，打开手机，给她展示一个确定经度、纬度、海拔的软件。“只要我们跟这个隐界的‘风眼’处在同一个经纬度上，就可以直接被吸进去。”
陶青青有点纳闷，“可是，同一个经纬度只能站一个人吧，最多两个？这么多人的话，难道要抱成一团？”
想想那个画面，实在是有点美丽。
“不用。”景灿摇摇头，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用一种贱兮兮的语气说：“重点是相同的‘经纬度呦~亲~’，经纬度确定了，我们可以在海拔上无限延伸啊~~~”
啊~~~
这个声音让陶青青觉得很难受，特别想给他一拳。然而碍于对方掌握着自己的钱包，她还是忍下了。
道路两边渐渐开阔，行人多了起来，不少都是在吆喝买菜的。他们已经到了集市了。
景灿一下子跳下车，欢脱地跑向路两边的蔬菜水果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白萝卜、五花肉，牛腱子、西蓝花，还有很多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各种小青菜，路两边都是花花绿绿，甚是好看。
他们采购了一大堆的食材，整个后备箱里都是各种蔬菜、鲜肉混合的味道，其中还包括大葱……回去的路上只要一踩刹车，味道大合集就直冲鼻子。
一回到院子里，陶青青就立刻跳下车，捂着鼻子跑远一段距离，免得被熏得晕过去。景灿和许遥知把买的菜搬到厨房，说晚上来一次烧烤。
陶青青帮着处理食材，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她不会做菜，但是很会吃菜。
凉池在一旁表示，她自己不仅会吃菜，还会挑食。
当月上树梢的时候，他们这顿烧烤终于开始了。景灿主要负责烤，许遥知打下手，陶青青和凉池负责陪聊。陶青青开始想帮着烤一些，但是在烤糊了包括牛肉、羊肉、青椒、圆白菜之后，就被景灿和凉池联手给轰走了。
他们在院子中央搭了个棚子，还点上防蚊虫的艾草。
“其实咱们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凉池左手一串羊肉串，右手一串烤肠，跟陶青青聊着，“不过在外面旅游呢，估计下周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
“哦。”陶青青点点头，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个院子里这么多的房间，凉池还说人员基本稳定，所以总不能就这几个人吧。
其实昨天陶青青还是没太从“十只兔子”的世界里走出来，在两天一夜的休息过后，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辛巴一直摇着尾巴在旁边要吃的，陶青青担心它不能吃加了烧烤料的串串，扔给它一些生的肉和蔬菜。
不过辛巴闻了闻之后并不吃，仍然把眼睛盯着陶青青他们手中的烤串。白天里漆黑的豆眼在灯光下发出绿油油的光。
凉池已经跟辛巴相处得很熟了，撸了撸它毛茸茸的狗头，肥嘟嘟的手感让人停不下来，顺手把手里的烤圆白菜递到它的狗嘴旁边，辛巴嗷呜一口把整串都给吃了。
听着烧烤发出的噼啪声，陶青青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所以，云十七到底是怎么出去的呢？”陶青青还是对那个神秘的人很好奇。
他们最后出去的时候，第五只兔子已经大开杀戒了，可想而知还留在那里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这种人，一般不需要像我们一样组队。他们自己单枪匹马就可以搞定。他们也许是误入，也许是随缘。”景灿熟练地给手里的一把羊肉串翻个个儿，解释说。
云十七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或者他其实一早就找到线索出去了，他们无从得知。按照景灿的说法，他应该是那种类似于世外高人的人，隐界对于他来说，百分之九十九是没有威胁的。
她在景灿这里悠闲地住了几天。
陶青青本来自己是没什么存款的，房租还是押一付三，基本把积蓄都给投里面了。
不过她从景灿打过来的五万块取了几百块，给辛巴买了狗粮和它爱吃的狗狗零食，还给它添置了一套全新的衣服。至于她自己，则是什么都没买。
这天上午，陶青青照例在厨房吃了早餐，正在跟凉池聊着天，景灿忽然走进来，告诉她：“该出发了，客户说看到了线索。”
像这种接单，一般客户看到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因为看到线索后随时可能进入隐界，所以他们得待在客户的“范围内”。
“运气好的话，我们不需要在那里呆上太久。”景灿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她说。这次的“订单”还是只有他们俩，凉池和许遥知都可以独立接单。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陶青青依然背着上次的那个背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问景灿。
景灿耸耸肩，“说不好，可能得呆上几天喽。如果客户比较有经验，就可以感觉出来比较具体的时间。可如果是个新手的话，基本是感觉不出来的。”
路边的景色飞逝，从山中逐渐过渡到市中心。
然后停在了一处三十几层的办公楼地下停车场里。进去的时候，停车场有点昏暗，陶青青数着头顶的灯泡，自从他们进来，一路走来坏了好几个。
在通过门禁的时候，她有点担心地问：“咱们得在这里停留多久啊？这儿按小时收费，挺贵的。要不然，你还是停在外面吧，我知道不收钱的地方。”
“不用，”景灿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停车费由客户出，不用担心。”
他灿找了个地方停好了车，才发现陶青青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
“你说的客户，在这里工作吗？他叫什么啊。”陶青青略有尴尬。因为她刚刚辞职的那家公司——办公地点就在这里啊！
景灿：……
一会儿要是一起进了隐界，见到了客户，然后发现，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替人家打工，怕不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明白了她的担忧，景灿满不在乎地便随摆摆手，说她想多了，“咱们这个职业呢，虽然是赚客户的钱，但在地位上，他才是乙方，咱们是甲方。一旦进了隐界，他的命可就拿在咱们的手里。别说你是他的前员工，就算是抢了他老婆，他也得笑脸迎着，除非不想活了。”
陶青青还是有些担忧，问那要是人家硬气了呢，要不蒸馒头争口气了呢？
“要争口气的人，就不会雇我们了。”景灿如是解释。
好吧。
根据约定，景灿他俩不需要上去，只要在地下车库里等着就行，他们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到隐界开启时，自然会把他们吸进去。
于是他们就把车子熄了火，坐在里面默默地等。时不时地有车子进来，声控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搞得陶青青有些紧张。
“你要有自信。”在悠哉悠哉玩手机的景灿轻声开口，“你可是我挑出来的人。”
陶青青纳闷了。他挑出来的人说明了什么？很灵活吗？
“我挑出来的人……算了，等你多进几个世界就知道了。”说完这些，他就闭了嘴。
景灿胸有成竹的样子，给陶青青不少安慰。心中的焦虑渐渐平静下来，她凑到景灿身边，想看看他在玩什么。
结果发现屏幕上赫然是几个大字：世界百科全书。
陶青青：真看不出来，这么热爱知识。
然后她又想起来，在上个世界，似乎“十只兔子”这首童谣一出现，景灿就记起来了。
所以，童谣也是在百科全书里面的吗。
景灿冲着她晃了晃手机界面，“对于我们这种人，知道的越多，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你得拼命地学习，才能活下去。”
“哦”，其实她不太想学习，刚要说什么，忽然注意到车子中控台上摆着个奇怪的小摆件，似乎是人，又不太像人，明亮的红色，姿势是张牙舞爪的。
她奇怪地看见了一会儿，问景灿：“你车里摆这个干什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景灿看了看平台，又看了看她，一言难尽：“我什么也没摆。你的线索出现了，看来我们要进去了。”
线索？这次的线索这么奇怪吗？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
前两次线索出现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可是这次，要不是旁边有个人提醒她，很可能就错过了。
随后，陶青青眼前一变，整个停车场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们的车窗外，是开阔的、粗糙不平的土地，地面干燥开裂，起起伏伏。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远处矗立着一座蘑菇一样的土黄色高山。
陶青青跟景灿打开各自的车门，走了下去。
这次的岔路，看来就是从车上到车下的一步路了。
他们再次进入了隐界，只不过，这次她是以打工者的身份进来的，虽然景灿说，他们的地位高到甲方得捧着的地步。
脚一落地，陶青青就感觉到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至少有四十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