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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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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眼神落寞,祁叙敛下眼帘。

    算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告诉她又何妨。

    “他们撞翻了我的摊子,逼问我他们追的人的去向,我骗了他们,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诶,原来是这样。”纳兰初歪了歪头,想了想猜测道:“也许对他们而言这个人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追你追到这地步。”

    “许是觉得我和他们追的人有联系。”他当时并没有看清被追之人的脸,只知道是个消瘦的女子。

    纳兰初眨眨眼,突然发现他最近同她说的话多了很多。有时候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眉目之间好像多了几分人气。

    她挠挠头发,心中暗喜不已,肯定是她最近的软磨硬泡功夫修炼到家了!

    瞅瞅他平淡的脸,她决定趁热打铁:“我同你说,我石头扔得可准了”

    其实她扔石头都是练出来的。她的院子在哥哥前面,每次娘都会先到她这里来看看,然后再去他的院子。小时候哥哥总是在书房偷玩不学习,又害怕被娘抓住抄四书,每次给她一袋石子让她通风报信,娘一来就往他窗户里扔一颗。

    他房间窗户不大,开始扔三四个才能扔进去,后来就好了很多,一扔一个准。

    祁叙待在洞里,憋得浑身难受,但看她一脸兴致勃勃,他不得不咽下拒绝的话。

    算了,她还是个小姑娘。

    纳兰初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希望他说点儿什么。奈何祁叙直接越过她满含期盼的眼神,一脚踢开堵在洞门口的石头。

    阳光射进来,纳兰初下意识用手遮住眼。

    他攀着洞口的岩石,率先走出去。纳兰初因为在最里面,不断调整姿势,折腾了好久才出来。呼吸到林中的新鲜空气,她顿时感觉如获新生。

    太阳垂落在西边树梢顶上,将无尽的余晖洒向大地。好在今天的草已经割完了,没有后顾之忧,倒也不算太急。

    “我们现在去哪?”

    祁叙转过身,走回刚才的那条路,冷静道:“回去。”

    “回去?”纳兰初懵了。他们不是才逃出虎口吗,现在回去,这不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行。”她加快几步赶上他,追问:“你回去干什么?”

    “拿篮子。”他表情平淡,仿佛刚才被人打了一顿的不是他。

    纳兰初钻到他面前,手臂伸直拦住他:“你身上有伤,还是我去吧。”刚刚他们俩跑得急,那几个人并没有看到她的脸,所以她去拿完全没有问题。

    还没等祁叙说话,她就奔跑着往茶园的方向而去,一边跑着还一边说:“你好生躲着,不要被发现,我去去就回来哦。”

    傻。

    祁叙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最终提步跟了上去。

    纳兰初沿着原来的路,很顺利就把篮子取了回来。现在天色晚了,许多采茶的人正准备回家,她便趁乱拿回了装满茶叶的篮子,然后又走到了刚才的那个岔路。

    一切都很是顺当,直到她看到了刚才的那条岔路。

    他说走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她把脑子上上下下倒腾了一遍,还是没想起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蹲在地上捡了块石子。

    “正面就往左,反面就往右。”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感受着石子在掌心不停碰撞,最后用力往上一抛。

    “拜托可别扔错啦。”她嘴里絮絮叨叨地祈祷。过了几息,意料之中的石子落地声却并没有响起。

    她睁开眼睛,纳闷地朝四周扫了一遍:“扔哪儿了?”

    往上一望,就看到祁叙站在树桠上,指尖捏着她方才抛上去的石子。

    “去哪?”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石子。

    祁叙垂眸看向手里被她称作反面的石子,面不改色道:“左边。”

    纳兰初点点头,本想把篮子递给他,但考虑到他现在受了伤,还是别给他雪上加霜了。刚转眼,看他从树桠上跳下来,然后稳稳落地。

    纳兰初:“”他身上被打了那么多拳,难道不觉得震得疼?

    祁叙顺手拿过她手里的篮子,神态自然,要是没有眼尾那道伤痕,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纳兰初瞧他的一阵功夫,祁叙已经走出去好远。察觉到背后的人没有追上来,他转过身,眉头蹙起:“还不过来。”

    她是想在这破林子里过夜么。

    “来了来了。”纳兰初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

    远处,淡蓝天幕尽头染上一抹浓墨重彩的红,已有零星几颗星子点缀其上。

    天色晚了。

    祁叙烤完今天的茶叶,已是人定时分。他借着窗外的月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正准备躺下,手却摸到一片柔软。

    他闭上眼,脑海中出现了她浅笑莹莹的脸。

    “这回不许说不要啦。”

    窗外月影阑珊,屋里寒气自地面升腾而起,渐渐蔓延开来。

    祁叙嘴角微微抬了抬,枕着月光沉入了梦境。

    早上天刚蒙蒙亮,鸡鸣狗叫此起彼伏。张氏打了个哈欠推开门,朦朦胧胧见到门外经过一个人。

    她心里一惊,睡意全无,仔细瞅瞅,她认出了面前的人。

    “祁叙?这么大早上你去哪儿?”

    他步子一停,没有说话。

    晨间雾气朦胧,叫人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张氏瞧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道:“这么早,还没吃饭吧,进来进来,我刚做好饭。”

    她说完,又往院子里吼了一声:“宋初,祁叙来了!”

    房间里,纳兰初正沉醉在梦中,冷不停听到张氏一声河东狮吼,她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就往外面一望。

    谁来了?

    院子外,祁叙本来不想进去,奈何张氏一张嘴格外厉害,连说带拖把他拉进去。

    见他不动,张氏怒道:“吃个早饭而已,让你进去你就进去,还能剥了你的皮不成?!“

    祁叙默然了。

    还没见过像她娘这样的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对付的法子,只得半推半就跟着进去。

    那边,纳兰初开门出来,见是他,忙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里弥漫着出乎意料的惊喜。

    他眼中溢出几分无奈,视线转向厨房:“问你娘。”

    “宋初,你起来没!”张氏中气十足地叫道。

    “起来了——”她在院里有气无力地答。一大早就弄得这么大阵仗,别人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起来了就去洗脸,洗脸完了把吃的给我端过去。”

    纳兰初应了一声,走向院子里的水井,打水上来开始洗漱。一边擦脸,一边叹气。

    这一大早上的,张氏可真是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早饭上来,张氏便出去了,留下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吃饭。纳兰初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碗,没再拿桌上的玉米馒头。

    祁叙视线扫过来,含着几分探寻。

    纳兰初:“上次是意外!”

    她那天就吃了一个红薯,怎么可能不饿!再说她还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吃多点儿怎么啦?!

    祁叙压住嘴角的笑,没说话。

    “你这么早是要去哪?”

    “进城。”

    “在哪儿,远吗,我能去吗?”她趴在石桌上,凑近他,眼睛满是希冀。

    祁叙侧过脸别开他的视线,不自然道:“很远,你没时间。”

    “有时间有时间。”她点头不迭,“今天李叔帮娘耕田,带牛里在外面吃草,就不用我割草了。”

    她还没去过城里呢,不知道这梦里的城和都城有什么区别?

    祁叙:“路很长。”

    纳兰初:“没关系,我能走。”

    祁叙:“路难走。”

    纳兰初:“我爬过的山可多了,你就答应我吧,叙叙哥哥——”

    刚听到这称呼的时候,祁叙迟钝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叫的是他,耳尖立刻烧了起来,恼怒不已。

    “闭嘴。”

    “诶,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纳兰初直起身,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面前人表情冷漠,一脸拒绝。

    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换个称呼也无妨。”她沉吟了许久,就在祁叙以为她会想出个惊为天人的称呼时,只听她道:“要不就叫你小叙?”

    祁叙:“”他们俩到底谁小?

    对她起称呼的本事也算是有了底,祁叙顿了顿,转过身道:“叫我名字。”

    “会不会不太好?”

    祁叙无语盯着她,心中思忖,他看好好得很。看她嘴唇微动,似乎又有话想说,祁叙漠然道:“要是再说,就别去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他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等等,我去拿东西。”她蹦蹦跳跳地进了趟门,拿出一个水囊似的物件揣在腰间,宝贝似地轻轻拍了拍。

    这可是关键时候少不了的东西。

    直到走到城门口,纳兰初才回过神来。

    明明是一条大路直通城门,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却被他说成又难又远的山路。

    她不是很理解。

    高耸的城墙上挂着一块古朴的木板,上书“浮安城”三字,笔锋凌厉,如刀锋出鞘。城门边,两列兵士整齐排列在两边,目光迥然。队伍前头站着两个身披铠甲的守卫,检查着来往行人。

    两人顺利地通过城门,祁叙带着她来到一处饭馆前。

    “祁叙,今天怎来得这么晚,这可不多见。”柜台前,饭馆伙计朝他招了下手,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个人,呦呵一笑:“还带了个小姑娘,是你妹妹?”

    “不是。”祁叙黑脸回答,心中不悦。

    那伙计上下打量纳兰初一眼,脸上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伸手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糖吃。”

    她躲在祁叙后面,探出脑袋摇摇头。他笑得,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祁叙侧过头,心下满意,再抬头对面笑得一脸欠打的人,莫名就顺眼了很多。

    走到柜台前把茶包递给他,语气疏离:“上回要的数。”

    那伙计放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笑意更甚:“不错不错。”他俯身在柜台前翻了翻,找出几枚银钱来放在柜台上。

    “下次还来啊。”

    背后,纳兰初吐了吐舌头。还来,怕是要被那些人打死,给的钱说不定还不够买副药。

    她数了数柜台上的钱,连她平时出门吃一碗豆花的钱都不够,心中愈发怜惜。只恨她没办法把国公府的钱带出来,不然她统统给他。

    不然下次抱着钱睡试试,说不定真能带过来。

    “你在这里,我去楼上一趟。”祁叙指尖敲了敲柜台,对方才那伙计道:“帮我看着她。”

    “没问题。”他点点头,保证道:“我肯定给你看好了。”

    祁叙前脚刚上楼,后脚他就开始找纳兰初唠嗑,从她的名字问到她的年纪,听得纳兰初眉头直皱。

    后来实在烦了,便扭过头去看街上的人,干脆不理他。

    一群肥头大耳的人走到柜台前,酒坛子大小的手拳往柜台上一放,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那伙计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问:“几位爷,您想要什么?”

    “三坛上好的醉花阴,三碗牛肉,再来一碟花生。”

    “好好,您先坐着,马上就来。”

    “快去!”

    那伙计掀开门帘,往后院走去。

    等伙计端着碗出来,祁叙也正好下来。

    “她人呢?”

    “不就坐在前面么。”

    祁叙转过头,眉眼冷凝。

    “没有。”

    “怎么回事,刚才还在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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