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同出行
虽说这次出行内蒙是为了引出苏庭之的幌子,可理确实是涂山念锦分析的那个理儿,否则苏庭之他们也不会上当。
狼族的祭月仪式那么神秘,如果不弄清楚是什么,他们也不会安心。有苏狐族已经派人去寻她的断尾,颇有合作精神的她必定也要付出什么来回报恩情。
腊月十五近在眼前,为了最大限度地确保此行能够成功,苏庭之提出与涂山念锦同行的想法。有人当免费的保镖,她求之不得。只不过这时的她只是以为他非常担心苏清宁的身子,所以要以身涉险去探寻保命的方法。
此去内蒙,顺利的话来回都还需要十来天。涂山念锦为了不让李臻起疑,在出发前去内蒙前赴约与他吃了顿饭。
待她赶到与苏庭之约定好的地方时,他正慵懒地倚在凸起的巨石边,百无聊赖地赏着月景。
“我还以为涂山小姐临时变卦了呢。”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涂山念锦撇嘴翻白眼,“九爷真会开玩笑,我这不是有点事情耽搁了吗?而且我也没有您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怎么联系您啊。”
“我不太用手机。”
那是你的问题,关我什么事?她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也不敢说出口。
苏庭之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于她而言他是长辈的关系,所以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顺从,似乎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至于上一趟狼族之行她内心的悸动,也随着她知道了苏庭之的真实身份后荡然无存。苏庭之比她大那么多,她内心更多的是尊敬。哪怕心里偶有微言,她也能很快抛诸脑后。
出于礼貌,毕竟是她迟到了,她还是解释了一下缘由,边说边掏出包里的敛息丸。苏庭之救侄儿心切,她也不能拖后腿,敛息丸只管24小时,她还是提前吃一颗以免赶路途中还要停下来吃药。涂山雯伊追她追得紧,在恢复灵力之前,她不得不靠敛息丸度日。
一听到她是因为与李臻吃了顿饭才迟到的,苏庭之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乍一看还以为中毒了。她正准备往嘴里塞药,六感体察到周围的气息波动异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才发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如冬夜里的冰窟。
这男人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又一副“我很生气,生人勿进”的模样?本想着弄清楚他和苏清宁之间的关系后就不会再遇上“精分”的他了,没想到这精分变脸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连源头都溯不到。
她刻意忽略他的眼神,默然地吞下了药丸。只听他说,“这东西也就应应急,你这当饭吃啊,你阿娘是狐医,没告诉过你是药三分毒吗?”
这就过分了啊!有脾气冲她来就好,扯她阿娘干什么!她难得刚一次,“我吃什么和你有什么相干?”
苏庭之利落地站起身,带着压迫性的气息朝她走了过来。随着他一步步踏在腐叶烂泥上的靠近,再搭配上他那张帅得惨绝人怀却黑到极点的脸,她的气势瞬间熄了,直到退无可退时她才发现被他困在他和树干之间,他的呼吸撩过她的额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近到她都不需要调动六感就能清晰地体察到他冰冷的气息。只不过这气息虽然令人不寒而栗,却没有半分狐性,是与常人一般无异。她着实佩服他的实力,要不是肩头的伤……
想到这里,她猛然扒开了他的领口,侧头想要看看他的伤好了没。上次涂了阿娘的药,应该没那么容易抻开了。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苏庭之被她这没来由的举动弄得一愣,暴露在寒凉中的肌肤微微泛红,他秒变娇羞,“你……你干嘛呢?”
要是让苏勉看到这景象,他估计也要惊掉下巴。谁能想到,强悍如苏庭之,平日里想要近他的身都难,如今却对一个灵力还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小狐狸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九爷您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一把扯过攥在她手里的衣襟,把衣服拍平实,结结巴巴道,“好……好了。”
“您看,我就说吧。我阿娘乃是涂山狐族享誉盛名的神医,保准药到病除。这外人求都求不到呢,也就九爷您,我勉强让给您几颗。”
这么说,她是没把他当外人?想起那晚她与他说了心事,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如此卸下心房毫无顾忌地倾诉。
只不过心里再雀跃,他仍是不动声色地毒舌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涂山念锦笑得灿烂,露出了几颗大白牙。
“快走吧,你计划要绕远路,再不动身恐怕赶不上祭月仪式了。”
一路辗转北上,他们白日里穿行于山林之间,夜里才会到镇上落脚休息。苏庭之时刻在她身边,虽免不了几句冷嘲热讽,但他没有再让她吃过敛息丸。
在进入内蒙境内的当天夜里,他按照之前做的那样,快速地在她的肩胛和手臂轻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气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手法复杂且他手速很快,她调动了全息都没办法记住他的手法。
“九爷,您教教我呗,这万一以后您不在身边,我也有办法自救不是?”
她不止一次想学他这手法了,只不过之前疲于赶路,苏庭之也不知为何一直冷着脸,她没有胆子问他。这好不容易比计划提前一天到达内蒙,他们可以安心地喘口气,她这才腆着脸偷师。
苏庭之心里偷着乐,忍着笑意冷哼道,“你可以吃敛息丸。”
涂山念锦没好气地嘟起了嘴,“怎么看也觉得九爷不是这么没气量的人啊。”
她这看似撒娇实则拍马屁的举动显然取悦了他,他失笑,“行了,回去后教你。”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她又将大衣的领口往上拉了拉,“真冷啊。”
闻言,他取下了围巾在她的围巾外又裹了几圈,几乎将她的脸包裹在里面。属于他的味道和温度刺激着她的神经,是清冽的雪松味,就像这漫天的雪落在松木上沉淀出的干净的味道。
不似涂山烨身上甜甜的奶香味,也不似李臻身上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她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脑海里不断闪过一只雪白的幼年九尾狐在雪地里奔跑的场景。小狐狸一头扎进厚厚的雪地,探出头时鼻尖满是雪点子,眯着眼睛得意的样子和她有几分相似,这是幼时的她吗?
苏庭之的话将她从回忆里拉了现实,“这里离之前的茅草屋不远,要不今晚就不去镇上了,早点到那儿可以早做准备。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难不成他一路的冷脸是因为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涂山念锦也不禁正色道,“行,那我们今晚就不休息了。”
他们乘着夜色一路疾驰到茅屋,之前在屋前救护车压出的车辙印子被积雪再度覆盖,厚厚的没到了小腿处。为了不暴露行迹,他们发动身形钻进了屋子,没有在雪地里留下脚印。
“天快亮了,你睡会儿吧。”
涂山念锦拢紧了他的围巾,她竟有些眷恋这个味道,不舍得将围巾还给他。
苏庭之将背包放在草垛上,指尖聚集的灵力跳动着微弱的火光。待她坐上去时,那湿冷的草杆子居然有了暖意。
他道,“我眯会儿就行,你睡吧,我看着。”
屋外仍是风雪肆虐,她听着屋外呜呜的风声,缩了缩脖子,“不了,我睡不着。”
他的目光微垂,往她的身边靠了靠,拍拍自己的肩膀说道,“有我在,不用怕。”
“……”她睁着泛红的双眼,无辜又怀疑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看向别处,搂过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倔强说道,“让你睡你就睡,那么磨叽干什么。你万一明天打瞌睡坏了我们的计划,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她被迫靠在他的肩头,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哑然失笑。
梦里又是一望无际浸在血水里的雪地,她无助地寻找着父君母亲的身影。不远处盘踞着一条硕大的青蛇,长长的蛇信子在她身边探来探去。弱小的她作出发狠的模样,惹怒了青蛇,她瞬间被坚硬的蛇身紧紧裹住。
“救……救救我……父君……母亲……”
梦中的呓语惊醒了阖眼小憩的苏庭之,知道她又做噩梦了,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念叨道,“没事的,我在这里,不要怕。”
他没想到,他会为她心疼不已!
梦里的青蛇被大狐狸咬伤,她从半空中跌落,大狐狸飞跃而起,驮着她跑远。
怀里的人儿不再不安地扭动,呼吸逐渐绵长安稳,他炙热的胸膛却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