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钓鱼
情绪低落的涂山念锦跟公司请了假，回到家后窝在地毯上发呆，手里摩挲着杂志上苏清宁的照片。
比起难过，她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为何她问他好不好时，他会第一时间抚上心口？而且当她毫不避讳地看向他时，他的反应也是护住自己的脖子。其实她在他解开扣子露出脖子时就看到了脖子上的抓痕，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本不在意，可他这么慌张的样子倒让她注意起这伤痕来。
无论是心口，还是脖子，他护的都不是肩膀。当时她站在侧边，他背光而坐，她能从他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他的肩头。可为了避嫌，她没仔细看就低下了头。而当她再次抬头看过去时，苏清宁动了动，因为角度问题她便看不清了。
难道，苏清宁的肩膀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一出，她不禁自嘲，怎么，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吗？为了让自己丝毫不顾忌有苏狐族和纯狐狐族的亲事，她甚至于幻想那个人不是苏清宁。似乎只要那个人不是苏清宁，那她就有喜欢那个人的权利和理由了。
心里一团乱麻。
“姐姐，你怎么回来啦？今天不用上班吗？”
身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涂山烨又光着脚在地上跑。他很粘涂山念锦，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姐姐你干嘛呢？”
她笑了笑，“没干什么，看看自己作为白菡时的工作成果。写得不错，拍得也不错。没想到我还挺上镜。”
她指的是第二个版面里她和苏清宁在高尔夫场的合照。涂山烨自豪说道，“那当然了，我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哦不，是最漂亮的狐狸！”
“小滑头，嘴巴这么甜呢。”
“咦？”正甜甜笑着撒娇的涂山烨定睛瞧着杂志上的照片，上扬的嘴角也逐渐放了下来，“奇怪。”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他从她手里拿过杂志，先是点了点和涂山念锦合照的苏清宁，再点了点另外一张在他家书房采访时的照片，喃喃道，“这两个人都是苏清宁吗？”
涂山念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的胡思乱想竟是真的？她沉声问道，“是苏清宁。小烨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吗？”
涂山烨凑得更近了些，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再度抬头看向她时，眼里充满了笃定，“小烨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可这分明都是苏清宁。”
“姐姐是不相信小烨吗？小烨从不怀疑自己的六感。”
他瘪着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捏了捏他的脸蛋哄道，“傻孩子，姐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有些蹊跷，姐姐要好好想想。这样吧，姐姐有点饿了，你能帮姐姐去拿点吃的吗？”
涂山烨知道她想要自己待着，乖巧地笑着答应，溜回自己的房间。
如果真如小烨所说，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那很多事情都更能解释得通。
比如苏清宁病发或受伤后性情大变，可精分的他涂山念锦是接触过的，身上全无一点温柔多情的样子。难道一个人有了情绪之后会与原来的自己如此判若两人？
又比如她在他的办公室时，他的表现一点儿不像肩膀受伤的人。而且现在细细看来，她才发现他们的身形和身材也不是全然一致。原本她只当他平日里穿着西装，穿衣显瘦脱衣显肉，是衣服的款式给她造成的视觉差异。可如果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呢？
这两个人，一个是苏清宁，那另外一个是谁？
能够让苏陌陪在身边演戏，能够代替苏清宁处理公务，这个人必定也是有苏狐族的核心人物之一。
她顺藤摸瓜，想起内蒙之行只有苏庭之和苏勉知道。看到苏清宁出现时她以为是苏庭之告诉了苏清宁这件事，虽她很不想承认，当时的她一直觉得苏庭之不是这样的人，所以看到苏清宁时才会那么失落，以为苏庭之没有守约。现在想来，苏清宁一直叫她白小姐，或许不是为了保护她对外的身份，而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赶到内蒙的“苏清宁”，难道是……苏庭之？！
涂山念锦被自己的想法和推测吓到了，可冷静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所想的没有错。他的面具，他房里的门帘，他的毒舌，他的神秘，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重合在一起，拼出了一个鲜活的苏庭之。
不行，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不提她的感情，她和苏庭之目前是合作关系，如果有苏一族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有理由怀疑他们的诚意。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确定他们是两个人呢？
第二天傍晚，涂山念锦又去了趟古月大楼，得知苏清宁正在酒店里宴请供应商。经过了昨天的事，苏清宁估计会避她一阵子，现在他不在也好，省得万一他拒绝了就没有退路了。她赶往世纪名都，可以制造偶遇机会。难保苏清宁不会对她保有戒心，突然出现才能打得他措手不及，才更有可能发现破绽。
她对大堂前台谎称来给苏清宁送文件，还给他们看了工作证，随后得知苏清宁此刻在五楼的清风堂吃饭。
她乘电梯到了五楼，踏着厚重的地毯躲在了转角隐蔽处。为了敛息不让苏清宁他们发现，她又吞了颗敛息丸。
这期间清风堂进进出出了几波人，都是服务员上菜或是宾客来往，别说苏清宁了，连苏陌都没有看到。她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清风堂才陆续有人走出。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她打起了精神，只见苏清宁阔步走出，手里搭着西装外套，侧头与旁人谈笑风生。
他许是一个商业奇才的吧，生意场上无往不利，意气风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彰显着他的气度和素养，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惜此时此刻涂山念锦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优秀的外表上，他略显不羁的穿着打扮让她窃喜。她跟在他们后面下了楼，直到目送宾客们都离开，苏清宁站在门边等司机来接。
涂山念锦从身后跟了上来，假装不经意看着手机，等在另外一边。他侧身张望夜色中的车影，眼角扫到了她的身影，果然他立刻正了正自己的衣装，套上西装外套后才往她这个方向来。
“白小姐，你怎么在这？”此刻并没有外人在，他仍没有改口，她心里的想法更加肯定了几分。
她佯装茫然抬头，“苏总？难怪我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
这是第二次她在他面前将他们身为狐族的身份开诚布公地坦露出来，苏清宁更为戒备，“白小姐怎么了吗？”
“刚和同伴聚会，喝了一些酒，我不胜酒力，此刻晕晕乎乎的，六感都迟钝了很多。”
他轻微地吸了吸鼻子，这点小动作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庆幸刚才等他的时候灌了一瓶啤酒下去。
来接苏清宁的车子停在他们身边，苏清宁拉开车门，“这么晚了白小姐一人在外面，家里人不担心吗？更何况你还喝了酒，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鱼儿上钩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眸中盛满水光，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还假意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就不麻烦苏总了。”
在和苏庭之拍照片时，她永远也没想到她会像苏庭之嘴里的那个白菡一样，用尽了欲拒还迎之术百般接近苏清宁。可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或许这是最快的接近的办法。
苏清宁扶着快要倒到地上的她，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全然不是那天在狼族禁地时的那样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她不禁眸光暗淡了下来。果然不是苏清宁……
可感觉仍是感觉，没有眼见为实，她无法最终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涂山念锦被苏清宁扶上了车，随口说了家里别墅的地址。
“你搬家了？”
她心里有着心事，简单地“嗯”了一声。
苏清宁眉头微皱，见她不想多说，便也往后靠了靠，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深知不能冒进，选择了假寐。一直到车子停在了别墅区外的路边时，苏清宁才开口，“白小姐，你到家了。”
她迷迷瞪瞪地醒来，摆摆手跟他道谢，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苏清宁不放心，连忙下车绕到另外一边扶着她。
“白小姐你自己能行吗？”
“行，苏……苏总放心。”
一个酒嗝打出来，满嘴的酒气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人推推搡搡间他的衣服被她拉得皱皱巴巴的，一点样子都没有。可领口处仍是紧紧地贴合他优秀的脖颈线条，没有丝毫可以窥探的可能。
为了不显刻意，她放开了他，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在他担忧的目光中歪歪扭扭地绕过转角往大门走去。
苏清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坐上了车，赫然发现她的包被忘在了后座上。拿了包追上去，他发现她倚在小区的围墙上，面前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将她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