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命换命，真正的心痛
朦胧中，苏牧灵魂从身体飘出。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见到了地狱之门，地狱之门在呼唤着他。
但他心中有不甘，不想现在就去地狱，灵魂飘飘荡荡，硬生生飘回了苏家。
这一晚，苏家高朋满座，灯火通明。
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包括苏牧的父亲苏志忠、母亲冷如月。
这一刻，苏牧不忍心怪他们，毕竟自己死在无人的角落，父母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死在母亲生日这天。
他要怪，只能怪二姐苏韵瑶和弟弟苏明。
他恨，但变成灵魂的他，伤不了任何人，只希望父母能找到他的尸体，并将他安葬。
这是他全部的愿望。
为了这个愿望，他可以等。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他终于被一个抓蛇的农户在溶洞找到了尸体，警察通过dna比对，很快就将苏牧死亡的噩耗告知苏家。
久是久了点，好歹是被找到了。
但苏牧并没有被安葬，甚至连葬礼都没有，只被草草火化，并扔在了公墓，和没人认领的骨灰放在一起。
苏牧不懂，父母不是认领了他的尸体了吗？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葬礼。
甚至，苏家上下，没有为他的死流过一滴眼泪。
警察上门那天，苏家都还在庆祝苏志忠养的狗生了小狗，办完小狗的庆生派对，才象征性去了太平间看一眼。
被如此对待，苏牧的灵魂自然得不到安息，作为一个幽灵，他无处可去，只能盘旋在苏家上空。
作为幽灵，他没有害人，不愿意害人，也没有能力害人。
时间一天天流逝，他终于懂了，父母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葬礼，因为父母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过家人。
苏志忠是这样，生他的冷如月也是这样，更不必说他的两个姐姐，和双胞胎弟弟。
“家人”只是他的自作多情，他被认领回苏家，只不过是苏志忠一时迷信，听了某个看命的说，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能让苏家生意红火。
但真正找回苏牧，生意并没有好多少，苏志忠也就冷淡了下来。
在苏家飘荡着，苏牧懂了，血源没有让苏家多看他一眼，苏家上下，唯一关心的，就是苏明。
作为拥有sss级天赋的天才，一直是苏家的骄傲，备受关注，饱受溺爱。
苏家都把苏明当成掌上明珠，殊不知，这个掌上明珠，在苏牧死后的第八年，杀了苏家全家。
苏明受了溺爱，愈发的嚣张跋扈，在外面逃课、飙车、酗酒、吸毒、伙同狐朋狗友惹事生非。
这些恶行，苏志忠夫妇全都知道，却对苏明愈发的溺爱。
苏明纵使有sss天赋，放纵之下，天赋也荒废了，导致在武道上一事无成。
但苏明并不着急，他一直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天命，他的天命不是天使，而是邪恶的堕天使，不需要修炼，只需要吸食他人血液，就能变强。
这个秘密一直瞒着苏家人，苏牧就变成幽灵飘荡在苏家上空，将苏家的所有秘密看在眼里，也是在死后第八年才知道。
苏牧知道这个秘密已经没用，他没有能力提醒任何人，也没有时间。
苏明秘密被揭穿的第一时间，便将所有苏家人绑架，关进地下室，变成他的血包。
父亲苏志忠、母亲冷如月、大姐苏韵歌、二姐苏韵瑶，这些曾经溺爱他的人，最终也是被他一日日抽血抽成了人干。
苏牧看着这一幕，心情没有波动，他对苏家的所有人心已经死了。
苏家亡了，苏牧还想看苏明的结局，然而苏牧并没有等到。
就在苏家灭亡后的第三天，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苏牧的灵魂。
拉扯的方向时间太久，他都快忘了，那是他死去的那个溶洞。
溶洞内。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抱着一个坛子，跪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流淌。
“老乞丐！”
苏牧记起来了，地上跪的是将他养大的老乞丐。
“老乞丐，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苏家根本没把我当做家人，你才是我的家人……”
此刻的苏牧幡然醒悟，但已经太晚了，他说的话，老乞丐听不见，伸手要去抚摸老乞丐布满皱纹的脸庞，也是直接穿过，空空荡荡。
“小木头……老乞丐不该让你回苏家的，我本以为，让你和家人团聚，能获得幸福，没想到，那苏家没一个好东西，让你死的这么惨。”
小木头……那是老乞丐对苏牧的称呼，苏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想要流泪，灵魂状态的他并不能流泪。
老乞丐跪着将坛子摆在地上：“小木头，你不该这么惨吧，回去吧，回到那天，老乞丐我没本事，只能给你这些……”
“小木头！收下吧！我最后的时光！”
苏牧已经没有了心脏，却莫名的心头一痛，他认出来了，那坛子里装的正是自己的骨灰。
“老乞丐，不要——！”
苏牧不知道老乞丐要干什么，但他作为幽灵，他对死亡极其敏感。
他能感知到，老乞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导致老乞丐死亡。
老乞丐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想要看老乞丐死去。
“小木头……你果然在这里……”
老乞丐身体冒出耀眼的光芒，看向苏牧所在位置，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那熟悉的笑脸，苏牧仿佛回到了以前，老乞丐在桥洞下搂着他讲睡前故事的时候。
“老乞丐！我不管你干什么，都不许做！”
苏牧歇斯底里地呐喊，老乞丐终究是听不见。
光芒愈发耀眼，阴暗的溶洞此刻犹如白昼。
光芒中的老乞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本来就已经够老的他，很快变成一具尸体，皮肉干瘪，最后变成枯骨。
“老乞丐！”
同时，苏牧第一次感受到了时光的倒退。
骨灰坛子晃动，骨灰从里面飞出，汇聚成骨架，骨架长出血肉。
溶洞内时间回退。
一年……
两年……
……
八年……
他回到了八年前的溶洞，被苏韵瑶和苏明杀死的那一天。
回到过去的苏牧，肉体也恢复了。
苏牧的心脏恢复了，不见一点伤口。
但他的心却比被树枝扎穿时更痛。
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眶流出，在地上湿了一片。
“老乞丐……”
苏牧跪倒在地上，捧起老乞丐的枯骨。
一碰，枯骨就化成粉末，落在地上。
老乞丐明明是死在苏牧眼前，但老乞丐的枯骨，仿佛死了千年，经不起一点风吹。
眼泪糊了苏牧的眼睛，他的思绪回到老乞丐给他讲睡前故事的那个时候。
那时，苏牧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老乞丐，听说天启者在十二岁时会受到天启，获得本命，从而觉醒天赋，很厉害的，你是不是天启者啊？”
“老乞丐我啊，当然是了，而且天赋可厉害了，能掌控时间，回到过去！”老乞丐表情自豪。
“这么厉害！”小苏牧眼里冒着羡慕的光芒，“掌控时间哇~”
“就是有个问题，回到过去后，老乞丐我会死。”
“啊？那有什么用？”
“嘿嘿，小木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有什么用的。”
……
“老乞丐，我知道有什么用了……”苏牧捧着老乞丐的骨灰，双手颤抖。
他现在懂了，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