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层林尽染（九）
周正宪微微扬眉，“我想也是。”
工作人员忙点头，“是。”
一旁的朝朝：小舅舅怎么傻啦吧唧，一会生气一会又开心。
“行了，好好读书，天天向上。”林尽染很自然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我先走了。”
“你……”周正宪下意识的伸手想拉住她，可她却急匆匆的走了。
林尽染走了，留下了哑口无言的周维恩和一头雾水的朝朝。
“那太好了，姐姐陪朝朝玩吧。”
林尽染，“……”
吴季同嬉皮笑脸，显然是习惯了，“哦对了师姐，付哥近来怎么都没出现过，在军队这么忙吗。”
“姐姐姐姐，你终于过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小不点从外面跑了进来，“我这几天都来了好多回了，老杨爷爷说你去读书了，姐姐，你跟朝朝一样还在念书吗？”
“嘿嘿，大舅舅那么温柔，才不会狠狠骂我呢。”朝朝凑到林尽染前面，“姐姐，虽然没有成全你和小舅舅，不过大舅舅也不错，姐姐要不要考虑。”
林尽染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没有。”
“不许抽了。”周正宪看着她，沉声道，“以后在我面前，都不许抽烟。”
林尽染收回敲他的勺子，随手扔在了一遍，“行了，闭嘴吧你。”
慌乱，迷茫，悲痛……他不知道，她的眼中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最近他应该是放假了，不过在老家那边。”林尽染道，“你问他做什么。”
周维恩嗤笑一声，“别废话。”
可是……
“凉了？”
林尽染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还真是不嫌事大。”
年少时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要不然，会误了一生。
林尽染看了周维恩一眼，瞎搞事。
到了周家，她把行李放好便去了医药房。医药房的工作其实很简单，理理药，看些小病。不过周家人多，大家有些小病小痛都会来这里。
“不回。”
“就是，才说了一会就要走，继续说说，我喜欢听。”周维恩一直以为林尽染是周正宪的人，可怎么都没想到这人还会说周正宪坏话，嗯……很好很好，既然是敌人的朋友，那就是朋友了。
林尽染听罢轻笑了一声，“他哪是什么好人，都是装的罢了，小不点我告诉你，别看你大舅舅面上很好说话，其实他暗地里坏的很。”
吴季同委屈的摸摸脑袋，“师姐，你难道真的不喜欢付哥吗？人多好啊，长得帅，又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林尽染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喜欢的人？
“噢明白，您说的对，我应该尽职点。”林尽染摊摊手，“不抽了，我该回去工作，周先生再见。”
林尽染勾唇笑了笑，原来是上次推她进药池的朝朝，“恩，跟你一样。”
林尽染这么想着就伸手轻触了一下碗壁，温热的，“不是热的么。”
“啊……那姐姐今天还要回学校吗。”
“小舅舅，姐姐刚才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朝朝点头，“是啊，我小舅舅天天花天酒地，我当时看到姐姐觉得很美，想说小舅舅一定希望你下去陪他一起泡。”
周维恩，“……”
不怪他，关于地震，关于死亡，他一点错都没有。老杨不是说了吗，她的“离世”他也很难过，其实她在他心中也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你这什么表情？”林尽染眯了眯眼。
如果说喜欢过的人，周家那位大概算一个吧。
林尽染轻哼了一声，“你算了吧，惹事。”
在学校上了几天课，林尽染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和两套衣服前往周家。
吴季同一听就不乐意了，“师姐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虽然我医术不如你，但是得罪人这事上，我可比你省心的多。”
林尽染捂着朝朝的嘴，“淡定”的看着周正宪，“小孩子乱说话，周先生可别当真。”
这条路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周正宪只是要去书房而已。但他没想到，林尽染会在这里，而且是一个人在这拐弯的小角落里。
吴季同见她这个样子一脸激动，“卧槽，真的有啊。”
“师姐，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去兼职了。”吴季同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问道。
第二天，林尽染去周正宪的书房给他送药。
“我不管，反正你说的深得我心。”
“周允……”
“咳咳，都在啊，那朝朝，我就先走了。”林尽染说着就站了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朝朝不解道。
“我不信，这人哪会没喜欢过人呐，师姐你又不是尼姑……”
“凉了。”周正宪只抿了一口，就将药放下。
“姐姐，你是不是看到大舅舅来害怕了，所以就走了。”小不点一脸严肃，“姐姐别害怕，虽然你说大舅舅可能有点坏，但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唔”
“不喜欢。”林尽染停了停，又道，“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你不懂。”
林尽染想了想，支着下巴道，“那倒不是……”
因为他，她懂得了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懂得了什么人该喜欢什么人不该喜欢，也懂得了什么是……被抛弃。
原本他是在奇怪她在做什么，可等走近后他就看明白了，她原来在点烟，只可惜，没成功。
“都这么晚了哪会有工作，就算有，我允许你不做了。”朝朝扬着下巴，点了点旁边路过的一个医药房的工作人员，“你你你，我要姐姐陪我说会话，她要是有什么工作，你顶上。”
没有眼泪的眼睛却让人看的心惊。
吴季同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林尽染脑子里却浮现了某个人的身影，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害你？”朝朝瞪着眼睛，“怎么会害你呢，大舅舅可好了，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的，连我们周家的佣人都这么说。”
“不多不多，都是小舅舅教的。”朝朝一脸骄傲，“可是我没想到啊，池子里的竟然不是小舅舅，不过还好，大舅舅也没怎么批评我，只让我给你道歉就完了。”
林尽染绕过他往前走去，背对他的那瞬间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着她勾了勾唇，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道，“周先生，你抢我烟做什么。”
吴季同奸笑一声，“我这不是很奇怪嘛，付哥放假竟然没有来看你。”
林尽染扯了扯嘴角，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总不是什么好事吧。
林尽染干干一笑，“自然，也是不可信。”
“姐姐别走。”朝朝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咱们才说了一会话，你怎么就要走了。”
“在我在的范围内抽烟，你又想给我喂二手的？”调侃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女人就转了过来。周正宪顿时无声。
林尽染知道对周维恩这样流连花丛的人该怎么劝酒，用她这种方式，绝对能让他怕，就算不怕，那以后喝酒也会悠着点。
“……你这小孩，心思还挺多。”
林尽染淡淡一笑，故意意味深长的低眸看了某处一眼，“听医生的话不会错，所以你啊，且行且珍惜。”
周正宪显然是不信，可几秒后她重新看向他的时候，最初的那份慌乱却消失殆尽了。
“你等等。”周维恩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喂，原来你这么看不爽周正宪，巧了，我跟你一样。这样，看在你跟我同一战线的份上，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真的吗！”小不点眨巴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姐姐，舅舅是不是对你很不好，所以你才发现他不为人知的面目。”
下午五点多，云清给她送来了晚饭，林尽染也直接就在医药房把它给解决了。
啧，不讲理的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林尽染把他的手拉开，“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妈妈是周允。”
“没怎么。”林尽染垂下眸子。
可是她的内心还是没法真的释怀吧。
而林尽染则是有些僵化了，因为身后站着的人不止有开口说话的周维恩，还有还未开口的周正宪和周衍……
林尽染一顿，“才多大，别天天喝酒，有伤身体。”
体验生活？富贵家的小公子就是能折腾。
“小舅舅。”小不点忙站起来扑过去。
“嗯。”
林尽染回了学校，回去的那天中午吴季同来找她一块吃饭。
“这不我也可以去赚赚外快，体验体验生活嘛。”
吴季同往后退了退，“我想说师姐和付哥郎才女貌怎么不多见见面，这离开的久了人就生分了……哎哟！”
“看来今天不是白来，听到了一些中肯的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尽染背脊骨一凌，猝然回过头去。
林尽染，“……”
林尽染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周正宪和周衍走了，林尽染松了口气，也打算离开。
原来是她，周维恩的亲姐姐，她记得她比她大了7岁，跟周正宪是同岁。哟，周允孩子都这么大了，周正宪竟然连婚都没结。
见她微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又补充道，“你是医生，知道我什么意思。”
“说来说起还是不喜欢啊，啧啧，真伤人……”吴季同道，“我看你一整个大学都是孤家寡人，难道说你真的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小不点，吃过了吗。”林尽染到底还是被他给拖出来了，不过他们也没走远，就在医药房外面的阶梯上坐着。
林尽染有些狐疑，这要都是老杨准备的，她只负责拿过来，而拿的时候药是被盖子盖上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是热是凉。可是讲道理，老杨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算了吧小屁孩，你可别害我。”
“周维恩，过量饮酒会使性激素代谢异常，而酒精会妨碍高丸生产高酮，长期这么下去……可是会引起男性某方面功能障碍。”
林尽染，“滚。”
周维恩顿时脸色涨红，“你！！”
“还不是奶奶要我跟他一起来医药房拿药，要不然我会跟他一起？”周维恩满脸不屑，“不理他，走，咱们喝酒去。”
周正宪脸色如常，嘴边噙着一抹淡笑，“哦，那你说的话可不可信？”
林尽染干咳了两声，“姐姐可能还有工作要做。”
“啊？就是想起一些事。”林尽染道，“哦对了，你上回说你以为池子里的人是你小舅舅，所以才推了我对吧。”
按照往常一样，她把药放在他的办公桌旁，然后站在一边等他喝。
“吃了，和舅舅们还有外婆一起吃的。”
林尽染抬眸看了他一眼，“告诉你做什么。”
林尽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同一战线？这应该是你想多了。”
他瞪着林尽染离开的方向，过了会后，却突然又笑出声，“嗤，有点意思。”
周维恩怒骂，“丫的，敢诅咒我！”
周正宪往椅背上一靠，温润的眉眼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骗你？”
“噢，你是谁的孩子。”
“你怎么了。”周正宪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