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意外的挑战
半个小时候，许萌萌也来了，一来就兴奋地跟陆笙聊八卦。
许萌萌努了努嘴，对陆笙说，“那个就是南歌吧？”
最后女单的冠军是骆灵之。
嗯，补个眠。
陆笙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神色灰败。
甚至还有人掏笔记本找她要签名的，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点气节都没有。
吐槽完徐知遥，南风低头轻声问陆笙，“怎么不说话？”
李卫国老神在在的：“城市运动会，你们这一生可能就比这一次了，一定要抓住机会，全力以赴。”
倒是徐知遥招了一下手，“南教练，这边。”
南风让助理订了一张最快的返程机票，下午就回去了。来回穿越三千公里，也不过是在湖边小店枯坐了十几分钟。春晓苏堤，桃红柳绿，都没能入了他的眼。
“南歌。没错就是那个神经病，南歌。”
“是我。”陆笙抿了抿嘴，“你有事吗？”
“徐知遥，你是在撒娇吗？”
可惜的是没能把最有分量的单打冠军收入囊中。
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接着，李卫国给两个生瓜蛋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城市运动会。这运动会是全国性的体育盛会，四年举办一次，举办目的是为将来的奥运会积累人才，所以参赛的都是青少年小选手。由于报名的人很多，许多比赛项目都是有预赛的，预赛一般会提前几个月举行，由各参赛单位选派队员参加，队员在预赛出线之后，才能在十月份的正赛中亮相。
第四个……
“是宋天然那个家伙，名字还真没白取，送、天、然，哈哈哈……”
“吃多了，有点撑。”陆笙胡扯了一个理由。为了强化这个理由的真实性，她还故意摸了摸肚子。
科普完毕，李卫国说，“回去就可以给你们报名了。徐知遥和陆笙参加混双，另外，你们俩这次杭州站的巡回赛都打得不错，应该也能分到单打预赛的名额。”
想到这里，陆笙对李卫国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原来如此，一点都不神奇，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秘辛呢……
亲切又熟悉的口吻，一下倒回到没心没肺的时光，仿佛他并不曾拒绝过她的表白，她也不曾狼狈地逃离过。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陆笙，陆笙顿觉压力好大。许萌萌也被目光波及到，硬着头皮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为八卦界资深会员，许萌萌还有好多料没有跟陆笙爆呢，她说：“不过，你知道吗，有一点很奇怪。虽然现在队里专门给乔晚晚聘请了独立外教，不过她最开始是李教练带出来的。我听说南歌来了是和咱们一起训练的，不会自己带教练来。这就奇怪了耶，南歌是乔晚晚介绍来的，怎么不直接跟李教练呢？反而跟了连教练？”
南风走过来，拉了张椅子坐在陆笙身旁。她正埋头不理他，他微一偏头，就看到她乌亮的马尾辩上绑着一段大红色的发带。这个颜色有点眼熟……南风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徐知遥方才朝他挥的那只手上。
三人就此别过。
一想到南歌，陆笙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厌恶。她皱了眉，问道，“南歌为什么要来？她不是个体户吗？”财大气粗、自由来去的个体户。
第三个……
陆笙觉得有些无聊，“我们训练吧。”
全力以赴，无可奈何。
球速又高又猛，角度刁钻，陆笙根本没能碰到球。
“不是她，那就是你了？”乔晚晚又看陆笙。
“唔，”陆笙觉得这个逻辑很奇怪，“只是一个新队员而已，我需要做心理准备？”
乔晚晚突然笑了，“没什么，只是想讨教一下。”
宁夏走过来，用球拍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陆笙安慰许萌萌，“南歌的积分是靠着不停刷比赛攒起来的，你如果有那么多比赛打，不一定比她差。”
然而混双毕竟是网球界的“非主流”，有些赛事根本不设混双。
陆笙想了一下，南歌没有跟李卫国，可能原因在李卫国这边。最大的可能是，李卫国知道南歌和南风的关系。所以这次杭州的比赛，李卫国本来不用亲自带队去，到最后还是自告奋勇地去了，他这是在隐晦地拒绝南歌，或者说拒绝乔晚晚。
乔晚晚单手举着球拍指向陆笙，气势十足：“你发球吧。”
陆笙很高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杭州的比赛很可能是一次实战考核。通过考核了，才能拿到通往那个全国体育大会的入场券。
“啊？不是我不是我！”许萌萌快哭了。乔晚晚的眼神好犀利，感觉要啃她一口似的，看起来怕怕的……
陆笙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她想起电视上乔晚晚对南歌的照顾，顿时厌屋及乌，也不怎么待见这个乔晚晚了。真不知道堂堂国手，为何偏偏对南歌另眼相待。
这次比赛，t市网球队拿了一个女双冠军，一个女单亚军，一个男双亚军。总体成绩很好，体现了老牌强队的实力。
“乔晚晚，国手哦。”
“胡说……”
陆笙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抄球拍走上训练场，徐知遥放下行李后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
赢了之后他就累成狗，整个人挂在陆笙身上，各种吐槽比赛时间持续太长，反人类。
不要说赢球了，她连碰到球的机会都少！
徐知遥见南教练看他的手链，便大大方方地摇了摇手，有些自豪，“南教练，好看吗？师妹给我买的！”
打球时摔跤很常见。可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摔得分外耻辱。
“嗯！”
她只好走进了战场。
“矮油，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输了半决赛，放眼整个省队，他的成绩已经算不错了。这次比赛单打，省队里打进四强的有三个人，一男两女。两个女队员最后都败给了骆灵之。
乔晚晚看向许萌萌，“你？”
李卫国安慰他说，“不要急，混双冠军留着今年十月份拿吧。”
乔晚晚，二十一岁，少年得志，拿过温网青少年赛的冠军。老将们退役之后，她就成为中国第一金花，也被称为“国手”，目前单打世界排名第46位，处在事业的急速上升期，许多人预期她今年的排名能升到三十位。
所以现在大家看到乔晚晚才会觉得新鲜无比。国手耶，活的！
她却没办法配合他。
陆笙想明白了，却不打算告诉许萌萌。因为许萌萌管不住自己的嘴，万一泄露出去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聊了一会儿八卦，俩人抄球拍开始对打。打了几拍之后，陆笙看到远处的大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嗯？今年十月份有什么比赛？”
对比丁小小的万人迷，陆笙觉得自己这边实在寥落。追她的人就没有，一个都没有！
原来她竟如此差啊，对手的世界排名只有46，已经能把她打成丧家之犬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陆笙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谁？”
坦白来说这个球的质量不错，颇有点攻其不备的意思。然而乔晚晚似乎早已经料到此球动向，移动脚步守在绝佳位置，揽到球之后大力一击。
那么那些第一第二呢？会强到什么样子？
南风和陆笙又都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此刻陆笙不想说话，于是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谜一样的尴尬。
南歌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李卫国补充道，“不过，要好好打才能出线哦。”
简直无法想象。
“不好看。”
“连教练”指的是连少清，他比李卫国年轻十岁左右，反而比李卫国更像个老人家，成天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许萌萌悄悄对陆笙说，“要不你认个输吧……”
乔晚晚隶属于t市网球队，有着自己的固定团队，相比一般的队员，她的团队阵容堪称豪华。她总是南征北战，不是在打比赛，就是在打比赛的路上，因此虽然是t市网球队的正式球员，却鲜少在队里露面。
她很难过，从杭州战场上归来的喜悦，眨眼间被眼前与旁人天堑鸿沟般的差距浇灭。怎么会这样，怎么差距如此大，大得她几乎看不到能弥补这差距的希望。
麦色的手腕上缠着一条手链，也是大红色，与陆笙的头绳遥相呼应，乍一看像是情侣款。
徐知遥拍了一下脑袋，“对，我真忘了。”
从她们开始走进来，就最大程度地吸引了现场训练者的目光。连许萌萌都停下来了，擦着汗跑到陆笙身边，悄悄说道，“看，那就是乔晚晚！”
她有些不服气，接着打第二个球。
乔晚晚身高一米七五，短发，长得蛮漂亮的，身材很匀称，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采，精气神特别好。
陆笙越打越急，最后一个球眼看着能抢救到，然而她跑得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止是不好看，简直难看。而且，那几个字母是什么鬼，love？呵……
“因为城运会有参赛年龄限制，网球项目的话，运动员必须在16到18岁之间。”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又是乔晚晚主动要求挑战，这个时候就无需纠结发球局了。陆笙也不含糊，拿起一个球，她看到乔晚晚站得稍稍靠近中线，于是蓄满力道发了个外角球。
一行人上午十点左右回到省队。集合时间是下午，所以他们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第二个球依旧如此。
“……”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旅行了。
认输，直接承认打不过，这倒也的确是个办法。可是“我打不过你”这种话，陆笙说不出口。
“诶，你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介绍她进来的？”
陆笙突然很想哭。心底空茫茫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她红着眼睛，瘪了瘪嘴。
徐知遥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他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也收敛了自己的秉性，按兵不动地观察。
“谁知道呢，”丁小小不屑地轻哼一声，“神经病的世界咱们不懂，懂了就成神经病了。”
丁小小眨了眨眼睛，突然一脸同情地看着她，“笙笙，我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笙忙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乔晚晚已经走进了训练室的正中，她环视一周，突然高声问道：“谁是陆笙？”
樱桃深红色，个头很大，看着就让人口水泛滥。陆笙有点好奇，“谁送的？”
人生最憋屈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徐知遥下午的比赛，遇到一个反应神经很发达的对手。超快的反应，一定程度上能克制住徐知遥诡计多端的打法。两人鏖战三盘，打得很激烈也很精彩，第三盘进入抢七局，徐知遥几度拿到赛点，最后靠着一个压线球胜出，锁定战局。
乔晚晚走了，带着她的小马仔南歌。南歌离开时，朝着陆笙做了个鬼脸。陆笙没心情理会她。
陆笙在训练室待了有半个小时，一直没看到南歌。大概，她在另外的训练室吧。t市网球队很大，并非只有一个训练室。
“小小姐，怎么了？”陆笙走过去，隔着窗户问她。
南风有些好笑，“看你那点出息。”
他还是那样的玉树临风，眉目周正平和，波澜不兴的样子。陆笙看着他沉稳平静的目光，心想，看来两人半个多月不见，他也不怎么想她嘛。
不过么，人家有倨傲的资本。
许多人开始同情陆笙，不知道她怎么就得罪了乔晚晚这尊阎王。
“听说了吗，队里外聘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小球员，今年才十六岁呢，排名比我都高，高很多！”许萌萌说到这里，有点挫败。
“陆笙，”宁夏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郑重，“如果你不想把这个世界让给傻逼，你就起来训练。”
“我不管，我就是累，你就是得扶着我。”
虽然大家都同情陆笙，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看热闹，几乎所有球员都停止训练，围在了球场周围，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陆笙缓缓地仰起头，她看到宁夏正对着她笑。宁夏说，“发什么呆，起来训练了。”
“啊？到底是什么事？”
“谁？”
回去的时候徐知遥还说，“可惜没有混双，要不然咱们能再拿个冠军。”他对于混双的自信，远远高于单打。
陆笙碰了他一下，悄悄说，“你傻么？今年十月份城市运动会！你忘了？”
“那个队员的名字叫南歌。”
陆笙打趣道，“诶，小小姐姐貌似很喜欢撒娇的男人耶？徐知遥……”
难怪南风不喜欢她呢，也许是因为，她确实不招男人喜欢吧……（┬＿┬）
她知道，他最擅长粉饰太平了。
就这样坐了有十几分钟，一个电话解救了他们。是许萌萌打给陆笙的，问她在哪里，还回不回酒店吃饭。
很突然地，乍一见他时心头涌起的澎湃思念，一下子化作了丝丝怨念。她扭回头，低头看着吃空了的冰激凌杯子。
“省队新来了一个队员。”
“笙笙，过来。”丁小小表情有些神秘。
乔晚晚向后一抬手，南歌把已经掏出来的网球拍放在她手上。陆笙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南歌现在这样，和香港电影里那些黑帮老大的小马仔一个德性。
乔晚晚签名很快，签名时视线并不看笔端，下巴微微抬着，看起来有一点点倨傲。
甜品店有人进出时，挂在门前的风铃会叮叮当当地响，清脆动听。陆笙听到风铃响时，扭头望去，猝不及防地撞到南风的视线。
回，必须回。陆笙觉得自己的理由无懈可击：“食宿费都给他们了，不吃就亏了。”
陆笙扶着他，哭笑不得道，“抱怨，不应该是失败者的特权吗？你赢了就不要唧唧歪歪了。再说，你累你扛不住，还不是因为你平常没好好训练，体力不够好。”
“我知道啊。”陆笙有点无奈。
春天多风沙，北方的空气质量不太好，所以他们现在的训练依旧在室内。陆笙走向训练室的时候，路过医疗站，看到丁小小推开窗户，朝她勾手指。
徐知遥翻了个大白眼，“闭嘴，就你话多！”
陆笙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压低声音问道，“小小姐，宋天然会不会在追你呀？”
第二天的半决赛，徐知遥的打得就没那么顺利了，体力毕竟是他的短板，一旦被人拿捏住，想翻身不容易。
讨教什么？一个是wta排名前五十的大触，一个是刚刚才在itf青少年赛里有了一个垫底的排名，这样的差距，就连“讨教”这种词听起来都好虚伪。
“为什么一生只能比一次？听起来好心酸。”
丁小小说完正事儿，又拿了一盒樱桃给陆笙，“呐，别人送的，还挺好吃。对了，遥遥呢？给他也留了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