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勾引什么的
田七并未发觉身后之人，她一边走路一边在心内腹诽纪衡。玩儿弄太监是生活作风问题，偷东西那就是人品问题了。这皇帝真是从里到外都坏透了，她要是个言官，一定写个万言奏章，把这皇帝骂得体无完肤。
“田公公……”竹翠刚想邀请田公公试一试手感，不想却冷不丁听到一声厉喝：
纪衡抬起手指轻轻按在自己唇上，若有所思。自从两人之间发生了那种事，田七就总躲着他，他看得出来，这躲避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惧怕。纪衡摇头苦笑，他在田七面前已经够好脾气的了，这小变态到底怕他哪里？
田七不想跟竹翠聊天。她也没接收到竹翠话中的暧昧之意。就连男人对她的示好，她都咂不出滋味来，更何况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有些事情尝过之后不是满足，而是渴望更多。自那天之后，纪衡的心里就像开了道口子，怎么也填不满。他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两人之间的接吻抚摸，以及那种欢好。他想要，想要田七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一句喜欢他，而不是敷衍地打着哈哈。
见火候差不多了，盛安怀最终说道，“如果皇上让你做这些，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不用想太多。懂了吗？”
盛安怀就算再无耻，也无法点头冒认这种事情，于是老脸一红，“那倒没有。”
可是田七越没反应，竹翠越想撩拨他，她突然扯住田七的胳膊，“田公公，我有一个大秘密要与你说。”
田七重重点了点头。
“奴才在。”
田七道，“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要论治国安邦，令尊在内阁当属第一，可是若论揣摩圣意顺口接屁这类，唐大人拍马也赶不上孙从瑞那老贼。”
“……”田七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一时心里走马灯似的各种心情过了一遍，她想这种事情想得脑袋发胀，干脆把它们全抛之脑后，出宫去了宝和店。
田七不解，这是什么规矩，皇上哪有闲心管这个？
方俊听到这个名字，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感觉田七周身的空气仿佛突然冷了下来。方俊有些奇怪，看着田七，虽然这位公公在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是他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
只有比他更傻的人，才会相信这么傻的理由。田七不信，怒瞪着方俊，“说不说实话？”
盛安怀一点也不生气，好像这坏话的主角根本不是他，他问道，“你说的那个小弟弟，指的不是宁王，而是另外一个小弟弟，对吧？”
太难以置信了，田七爬出来坐在床上，急得直咬手指头。她又回想了一遍，确定上一次看的时候，她的银票和金银都还好好地放在里面，今天就没有了。小偷闯乾清宫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那么大本事，也会直奔那些无价之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偷一个太监藏在床底下的家底儿。
“不行。”
“是。”
纪衡屏退旁人，他走到田七面前，低头看他，声音轻柔得像是风一吹就能散，“吓到你了吗？”
这话虽然不大中听，但似乎有些意思，唐天远笑道，“你倒是说说看。”
“其实这也没什么，”盛安怀解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皇上兴致来了，又懒得找妃子，就让咱们帮把手。做奴才的，就要随时随地懂得为主子分忧，你说是不是？”他说得云淡风轻，边说边偷偷观察田七的神色，心想，皇上，奴才我为了您的好事，可是连脸都不要了。
这边田七心情更不好了，也不理人，自己躲在会客厅喝茶。歇了一会儿，外面有个小太监来回报，说有位唐公子来找她。田七迎出去一看，竟然是唐天远。
田七一看，此人是邀月宫的竹翠。这竹翠长得一点也不似她的名字那样消瘦，前|凸|后|翘的像个畸形的大水萝卜，胸脯因为太大，走路时总是一颠一颠的，田七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他们说，你摸过皇上的小弟弟！”
“你总说喜欢朕，到底有多喜欢？”
唐天远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田七一回到乾清宫就心情不佳，想到那大变态皇帝竟然玩弄了那么多太监，她又有点犯恶心，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要受不了，到时候只能跑路。
“稀客稀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田七说着，把唐天远引进会客厅，又吩咐人重新上了茶。
田七目前的状态就是这样。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人咨询一下。当然了，不能问得太直接，否则暴露皇上的秘密，搞不好就被灭口了。
“让你去你就去，不去的话，你的钱休想找回来。”
唐天远自然明白，报以会心一笑。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各地的风土人情，天南海北的吃食，田七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唐天远见田七越说越气，便劝解道，“贤弟消消气，这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莫要再为此动气……你有亲近的人被孙从瑞害过不成？”
唐天远却说道，“不，你说得很好。田贤弟，我鲜少佩服别人，你算一个。”
唐天远恍然，答道，“总之不是真的骂皇上。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那想来他进宫之前也是个世家子弟，你不是说他恨孙从瑞吗，想必是因为孙从瑞，才导致他家破人亡，入宫做了太监。若非走投无路，断不至于如此，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人了。”唐若龄说着，回想了一番有可能是被孙从瑞或是陈无庸害过的人，并无姓田的。其实那时候唐若龄并不在京城，对这些底细不甚了解，想不到也只得作罢。
“我不想听。”
唐天远看到田七不高兴，还以为是因为纪征，不过田七提到的这事儿，也让他挺郁闷的——他爹最近又被孙从瑞盖过一头。好不容易孙从瑞被他儿子拖了几次后腿，没想到最近这老小子给皇上上了本奏章，把皇上指责了一通，反倒得到皇上的褒奖。
“……”竹翠只好诌道，“康妃想要害你。”
乾清宫竟然也能遭贼？！
“……”
下流无耻淫|乱后宫什么的，田七听得不明不白，但是“杖毙”绝对听懂了。她一下子有点发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要死了？
自从上次在皇上面前告了康妃的状，田七便不愿和邀月宫的人过多来往，因此这会儿竹翠热络地来搭话，她只淡淡地客气了两句，放缓脚步想等竹翠先走。
唐天远点头，“那是自然。”
想到自己刚才似乎又把小变态吓到了，或是气到了，纪衡有点懊恼，想追出去看看他。
唐若龄一惊，“田……七？”
两人均吓了一跳，从假山后面出来，看到立在路边的皇上，连忙跪下。天色更加昏暗，皇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是田七就觉得他现在面目一定很狰狞。
田七不知道，竹翠今儿是带着任务来的。康妃这是要跟田七卯上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既然钱财不管用，那就来美色。也亏得她想出这种办法，对着一个太监玩儿美人计。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田七那宝贝师父就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田公公被这师父教导七年，总归会沾惹上一星半点吧。太监们的口味都很重，喜欢身条饱满的，摸起来越刺|激越好。竹翠就是他们的女神。这个竹翠本来有个相好，去年死了，现在康妃派她来勾引田公公。说实话，竹翠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首先田公公是御前红人，跟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其次，全皇宫的太监们加起来，也没田公公长得好，这样的人物总也配得起她。
于是竹翠兴冲冲地来执行任务了。她踌躇满志，想把田公公弄到手，反正弄不到手也没关系，在皇宫，调戏太监又不犯法。
唐天远本来也不待见太监，可是他对田七又实在讨厌不起来，想到这样风华无双的人竟然有那样悲惨的遭遇，他不禁扼腕叹息。于是他也就打定主意，不在田七面前接他的短。
田七连忙解释，“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我就是听了一耳朵，说实话我也不信，呵呵……”
到了宝和店，一看到方俊，田七就想起了他那传家宝的来历。于是她把方俊拉到一边，问道，“你认识陈无庸吗？”
洗脑成功，盛安怀很满意。
方俊不晓得这平时温和友好的小太监为什么一下子冷若冰霜起来，他挠了挠后脑勺，仔细在脑中搜寻了一下那个名字，无果，于是又迷茫地点了点头。
唐天远有些意外，“孙从瑞跟太监有往来？我倒没听说过。”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他在家中行七，想来应是望族吧。”
田七很没出息地脸又红了，她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奴才……没怕什么呀。”其实是怕你……
经历过更重口的事情之后，田七再做这种小事就显得毫无压力，她踮起脚在纪衡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不等纪衡开口，便匆匆跑开。
“那个呀，我摸过。”盛安怀说着，又镇定地喝起了茶。
盛安怀反问道，“你也摸过？”
田七摇头叹气不语，低头喝了一口茶，“我与你说的这些辛秘，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
当然了，两人只是闲聊，只字不提纪征。
盛安怀又补充道，“其实不止我，不少人也这样做过，比如，”说着，列举了几个人名，“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你别说漏了嘴，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纪衡看到田七的背影，想快步上前，然而他很快发现，尾随田七的不止他一人。
“田七！”他十分激动。
唐天远便说道，“大概是他一时运道好吧，骂了皇上，皇上竟然也不生气。”
“原来如此。”唐若龄笑着跟唐天远解释了。
“来人。”纪衡高声叫道，立刻有附近的太监跑过来垂首听候吩咐。
田七只好去找皇上，虽心中依然疑惑不解。不过见到皇上之后她就明白了，因为——
“我没唔……”
唐天远答道，“他是姑苏人氏，行踪神秘，与宁王爷很有些交情。至于对皇家的了解，多半是出自宁王爷吧？”
田七被那大胸脯拱了两下，躲又躲不开，于是看着那两堆山峰，皱眉说道，“你这里挺大的。”
其实田七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并不比这些老狐狸多，她所凭依的是对皇上的了解，因为了解，所以能从最接近真相的角度出发看问题。唐若龄入阁的时间比郑孙二人都晚很多，与皇上直接接触的机会自然不够多，对于皇上的了解确实比那两人欠缺。
这话看着像是废话，其实大有玄机。
正在脑子里构想皇上被骂时候的憋屈样，田七冷不防被人碰了一下，她以为她挡了谁的路了，便往旁边让了让，却不想一个人走上来和她并肩而行，对田七笑道，“哟，田公公，是你呀？真不好意思，天儿黑，我这没好好看路，没撞到你吧？”
唐天远一听田七是个太监，起初不太相信，“田贤弟的气度举止，不像是个太监。”
“哦？说我什么了？”盛安怀问了一句，一边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他有点好奇，他不轻易得罪人，再说了，谁有这么大胆子嚼他的舌根。
田七冷冷地说道，“别以为失忆是万能的借口。倘若让我知道你做过什么坏事，一样饶不了你。”
“你要什么，朕给你买。”
要找就要找一个对皇上的日常起居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的，这个人非盛安怀莫属。
田七虽逃过一劫，却也是浑身虚脱。
田七看到唐天远，就想到唐若龄；想到了唐若龄，就想到孙从瑞；想到了孙从瑞，就想到另一事，“我听说孙蕃他爹最近挺得皇上器重，皇上还亲口夸奖了他。”田七冷笑说道。
他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沮丧感。这感觉，即便经历那些生死攸关的风雨时，都不曾有过，可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却没了办法。
“皇上，不如您把钱还给奴才，奴才就告诉您？”
谁知盛安怀却是知道内情的，他干咳一声，“这个事儿，你还是去回皇上吧。”
“那你干嘛点头？”田七不信。
所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被同屋的人偷走了。
纪衡低头吻住她，轻轻咬了一下便分开。他扶着她的肩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纪衡凝视着田七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在怕什么？”
“皇上，奴才从来不乱花钱。”她试图辩解。
这个必须听。田七于是被竹翠拉到了一个僻静处，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田七：“……”你该问吓死我了吗……
纪衡觉得自己这点要求真的不过分，可是田七却越来越怕他……
太上道了！田公公突然奔放起来，竹翠顿觉不好意思，掩着脸娇笑。
田七真怀疑这变态皇帝是属诸葛亮的，怎么她刚一有念头他就已经下手了。她任他搂着不敢反抗，“皇上，奴才不乱跑，您把钱还给我吧。”
趁着皇上午睡时，盛安怀坐在乾清宫前的屋檐下乘凉，左手握一个大蒲扇，右手托着把紫砂壶，紫砂壶里盛着凉茶，他摇着大蒲扇，时不时地喝口凉茶，倒也惬意得很。
田七点了点头，“你想不到是因为做臣子的侍奉君王时总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忤逆。这次孙从瑞反其道而行之，实际上是给皇上提供了一个台阶。皇上这几年改了许多先帝定下的规矩，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有时候也会招来一些言官的微词，说他不孝。他讨厌奢靡之风，孙从瑞就拿内府供用库说事儿，就好比他想砍人了，一转头就有人递刀过来。这么体贴的大臣，他怎么能不重用呢。”
“您放心吧，我不说。”田七脑中浮现出这几个倒霉蛋，无法总结出他们的共同点，可见皇上的口味之丰富，品位之独特。
“把这下流无耻淫|乱后宫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然而竹翠没有与他说什么大秘密，她挺着胸脯若有若无地蹭着田七的手臂，笑道，“田公公，你觉得我怎么样？”
田七笑道，“皇上是个尊亲友弟疼儿子的人，你明白吗？”
爬到床底下，找到暗格，弄出来，摸索……钱呢？！
“亲我一下。”
于是田七打算先清点一下家财，好随时为跑路做准备。
纪衡走到田七面前，凝眸看着他，“为什么躲着朕？”
另一个也连忙放开田七，几个人共同拖着竹翠迅速离开。竹翠此刻已经吓傻了，连求饶都忘记，就这么直愣愣地睁着大眼睛被拖了下去。
此时唐若龄问儿子，“你这个叫田文豪的朋友，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对圣意看得如此透彻？”
“那……奴才可以告退了吗？”
田七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盛安怀说道，“盛爷爷，我今天听到人说你坏话了！”
田七红着脸点了点头。
当一个人处在一种危险的环境中时，她总会希望自己不是孤独的。越多的人和她有一样的处境，越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他上的奏章我刚好也知道，不过是说内府供用库采办东西花了太多的银子，指责皇上太过奢侈。真是有意思，内府供用库是太监们办的差，采办东西按的都是先帝时的定例。你说，孙从瑞这样说，到底在骂谁？”
田七重重点了点头，脸又无法控制地红了红。
“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再说，盛安怀说得也有道理，她既然选择当了太监，伺候主子本来就是分内的事。
田七满意离去。一想到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有着和她共同的遭遇，她就不那么紧张了。
自从确定了皇上是一个玩弄太监的变态，田七既忧心忡忡，又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皇上真的只挑中了她一个人吗？会不会有不少，嗯，像她一样的，只是大家彼此不知道？
田七心中一沉，又仔细找了找，真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田七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刚好知道一些内情罢了。我跟你说，孙从瑞知道皇上不喜欢太监，所以他表面上总装出一副跟太监势不两立的清高样子，其实他最是欺世盗名，也不是没给太监舔过脚，恶心得要命。”
方俊赶紧又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朕怕你乱花钱，所以帮你把钱保管起来了。”
唐若龄摇头，“我看不然。他家里是做什么的？父祖可曾在朝为官？”
几个小太监连忙过来把两个人按住，田七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纪衡把正在握着的一块凉沁沁的手玉飞出去，击倒田七身旁的一个太监，“谁说要拿他！”
田七欲哭无泪，摊上这种主子，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尊亲，太后；友弟，宁王；疼子，皇长子。
田七冷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尊，当年陈无庸跟贵妃娘娘联手遮天搞风搞雨的时候，为什么孙从瑞能稳如泰山，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清介孤高名望太盛所以没人敢动他吗？骗骗傻子罢了。他拿着别人的信任去陈无庸那里投诚，才换来乌纱帽稳稳当当。郑首辅当年虽不敢得罪陈无庸，却也是暗地里救过不少好人，比孙从瑞何止强百倍。”
“可是朕怕，”纪衡把田七揽进怀里轻轻拥着，“怕你乱跑。”所以就把你的钱没收了，谁让你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呢。
方俊只好答道，“我只是觉得这名字耳熟，真的。大概以前认识，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
总之爷俩现在是明白了，田七与唐天远说那些，明摆着是故意的，想帮唐若龄对付孙从瑞。他怕唐氏父子不信任他，还故意透了一下自己的底儿。
田七又道，“论理，我是个晚辈，不该对唐大人指手画脚。只不过我有一言，倘若唐大人听进去，兴许能帮上一二。”
“没没没……我没有……”田七脖子摇得像拨浪鼓。
纪衡用下巴轻轻摩蹭着田七的颈窝，突然叫她，“田七。”
田七跑得很快，纪衡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此时外面暮色沉沉，太阳已经被地平线吞噬，晚霞也散去颜色，像是美人脸上隔过夜的残脂淡粉。整个紫禁城沉浸在这苍茫暮色之中，如一头沉沉欲睡的巨兽。
田七一口气说完这些，看到唐天远正笑看着她，她不解，“我说得有错吗？”
田七还有一个疑问，“那皇上他……他扒过您的衣服吗？”
“你走路不累吗？”田七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她自己的胸比竹翠小至少两圈，每天都要累死了。
“……”身为一个皇帝，竟然去偷太监的钱，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田七真想上去咬他一口解解气。
唐天远回到家，把田七说的那番话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爹唐若龄，唐若龄听罢顿如醍醐灌顶一般，连道三声“妙极”。
“贤弟但说无妨。”
田七不敢轻举妄动，第一时间找到盛安怀，告状。
“噗——”盛安怀刚喝进口的茶全吐了出来。茶水喷在半空中，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淡淡的虹光。他淡定地擦了擦嘴角，转过脸来幽幽地看着田七，不说话。
“我要我的钱。”
可是她身为一个女孩儿，摸了男人的那个东西，总归这不是良家女子干的事情。但她转念又一想，哪一个良家女子会进宫当太监呢？她其实早就跟“良家”这俩字儿没什么联系了……
然而竹翠却同样放缓脚步，跟她聊起了天儿。
“只是路过，过来看一看你。”唐天远其实是个爽快人，跟田七相熟之后，也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这几天四人没有好好聚会，唐天远问纪征，纪征说得遮遮掩掩，唐天远是何等通透之人，见此便知大概是他们二人有些别扭，他怕田七心情不快，便过来望他一望。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么好的盟友，唐若龄自然不会错过。
而且，两人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
“算了，朕不想听。”听了怕是要失望。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