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怀瑜（23）

    “什么？！伦瓦这个混蛋！”皇帝收到加急的军报，双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关山紧邻着厄林部落，虽然疫区不在边境，但不知道关山疫病的消息怎么突然传了过去，关山物资吃紧，镇边将军竟然中风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现在边境状况危急，厄林部落竟然趁火打劫要求盛朝和他们签订协议每年给他们一笔钱。

    不过即便是要和谈也该要派个领导的人去谈，现在镇边将军已经无法动弹了。

    “让宋之行去关山边境。”

    陈煜顿了一下，“王爷他……疫病初愈。”

    “这有什么打紧，只要还能动弹就行。”

    疫区情况已经大体恢复了，只是病人有些后遗症，需要仔细调理，其他一切都已经如常。

    “你真要就这样走？”

    宋之行跨上马，咳了两声，“不要紧，我已经吩咐好了，你到时随太医一同回京，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吧。”

    “知道了，你走吧走吧。”林谣不耐烦地摆摆手，“诶，你别死路上了，还从来没有病人被我精心照料后还死了的，你可别坏我名声。”

    宋之行低笑，“好，谢林先生关心了。”

    “切，谁关心你。”

    宋之行边骑马边咳嗽，“这老头，是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他的病好了没两天，就让他打仗去。

    不过他也不会干吃亏，他在动身之前就修书一封加急送京了。

    “他敢威胁朕？！”皇帝一个人在崇德殿震怒。

    宋之行求请重查当年宋怀瑜的案子，不然他“日日忧思兄长，心中难安，战事必败”。

    “把宋怀瑜给我叫来！”

    宋怀瑜被孙茂才叫去崇德殿，一路上不可谓不奇怪。

    才进了殿，正想请安，就被一个墨砚正砸中额角，他感受到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没抹去也没请罪，只说：“儿臣给父皇请安，请父皇恕儿臣不能行礼了。”

    皇帝冷笑一声，“你还把我当父皇？”

    “儿臣惶恐。”

    皇帝把那封信摔到宋怀瑜脚边，“你自己看！”

    宋怀瑜捡起信封，将信拿起展开一观，他看了一段就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父皇把他派去边境了？”

    “怎么？”

    “他疫病初愈，怎么能上阵杀敌？”

    “朕下的旨意，轮得到你置喙？”

    宋怀瑜双手捏紧，“你疯了？他是你儿子！你这样不是要他的命吗？！”

    “朕不止他一个儿子！”

    宋怀瑜早就知道的，皇帝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要能维护他的权力，就是他仅剩的三个儿子都死尽了也不重要，反正还有宗室子呢。

    宋怀瑜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继续就着那封信读下去。

    他越读越心惊，书信满篇都可说是大不敬之言。

    宋之行似乎并没有抱着活着回来的念头，要用最后的筹码换宋怀瑜的自由。

    宋怀瑜紧紧攥着纸张，那张不算坚韧的纸几乎要被他撕裂。

    “你说的对，我根本不把你当父皇，从你逼死母后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把你当父皇了。”

    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只要宋之行没死，皇帝就不会杀了他，宋之行死了，他也不在乎皇帝要治他什么罪了。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四境不安，武将不足，都是因为你自己啊陛下。”宋怀瑜忽然想笑，“你忌惮母后母家，治罪舅舅，逼死母后。借我的事处置了原先的云贵总督，把有权的武将都困在朝堂中不派他们上阵，又如法炮制料理了贤贵妃的母家。”

    “我当年的事你又何曾认真查过，你只是觉得我活着侵吞了你的权力了，不如死了。”

    “对宋之行，他没有母家，支持者寥寥，于是你器重他，把他当刀使，制衡贤贵妃，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你以为他是帮你挡刀的傀儡木偶，你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才能。你现在也要急着处理了他不是吗？”

    “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玩意儿当棋子。有用欲其生无用欲其死。无能你训斥，贤能你暗害，你永远都不满意。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担不起父亲两个字更担不起皇帝两个字。”

    宋怀瑜的没有大吼大叫，他语气平稳，带着无限嘲讽。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其实只有你自己是。”

    “闭嘴！”皇帝一巴掌甩在宋怀瑜脸上，宋怀瑜连人都被打得偏过去，宋怀瑜缓缓起身，眼神暗沉，“你会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朕要杀了你！”皇帝大踏步抽出殿上的宝剑。

    “你杀了我吧。”宋怀瑜眼神里是平静与冷漠，“宋之行死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皇帝现在不仅不能杀了他，还要放了他。

    “滚！滚出去！”

    宋怀瑜把那封信件收入袖中，推着轮椅缓缓行出崇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