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宋怀瑜（13）

    “他平日里无能也就罢了，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如此荒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真恨不得打他五十大板扔出宫去！”

    “父皇先消消气，现在要紧的是灾区灾民还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儿臣愿意前往灾区替七弟把这事做好。”

    皇帝长叹一口气，“你准备一下，快马赶往平戎吧。”

    “是。”

    宋之行出门的时候宋流云抓住了他的衣角，一脸苦相，“皇兄，父皇不会真把我赶出宫去吧。”

    “你跪这儿这么久就想了这个？如果真是，父皇倒真可能把你赶出去。”

    “皇兄……”

    宋之行不再看宋流云，回了懿亲王府。

    宋之行把这事给宋怀瑜说，宋怀瑜轻叹了一口气，“他没用，可怜了平戎的百姓。”

    “皇兄别忧心，我已经自请了去平戎赈灾，皇兄有什么嘱咐吗？”

    “嘱咐？我只盼你能多在平戎待些时日，我不想看见你。”

    宋之行把人圈在怀里，宋怀瑜已经习惯了，挣扎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任他那么抱着。

    “此去少不得要半个月，等下便要赶着走，”宋之行在宋怀瑜的脸上落下一个吻，“皇兄，记得想我。”

    “嗯。”

    一个月下来，宋怀瑜知道现在的自己是逃不出宋之行的魔爪的，他也懒得句句都跟宋之行呛声。

    左右宋之行是有急事在身的，在院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宋之行挺喜欢骑马的，这种张扬恣意的自由感，是他从不曾有过的，只是冬日的风也实在太冷了些，越靠近平戎越是冷。

    他这样骑马一路赶去平戎，没选最近的路，是选了穿过平戎的村镇到平戎城门的路。他心情沉重了几分。

    村里的房屋大多都已经被积雪压垮，地上的积雪被踩得脏污融化后结了薄冰，路面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滑倒。雨雪雹交替着下，换洗的衣服也不干，只能始终穿着一件脏污的衣服，只是在这样没有蔽身之所，甚至于一家五六口人吃不上一顿饭的情况下，还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呢。

    村子里实际上人也不多了，村子里没钱没粮，多数人流落到镇子上，放弃尊严，沿街乞讨。

    这样宋之行穿着棉服与大氅尚觉得寒冷的冬日，许多人穿着破旧的单衣。

    黄昏时分，宋之行的马匹到了平戎城门前。

    “滚滚滚，知县有令，不允许乞丐入城。”

    “官爷，我们都是受了灾沦落至此的，不是乞丐，只是听说城中朝廷设了赈济的粥棚，从前桃镇一路走过来的。”

    “来吃赈济粮的，那不还是乞丐，滚来滚开，别扰了我的差事。”

    守卫把那跟他说话的男人推得远远的。

    抱着婴儿的女人忽然冲上来，“你们这些恶官！听说城中设粥棚，我们一家一路从前桃镇走到这里，整整六十里路，到了这里却不许我们入城？！凭什么？！难不成我们就是种地的牲口，给朝廷缴纳钱粮，朝廷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雪，朝廷对我们不管不顾！老母冻死了，家中没有余粮，饿死两个孩子，”女人忽然捂脸哭起来，“我的孩子就这样被分食吃了……”哭着哭着，女人就要伸手去掐那城门守卫的脖子。

    守卫猛踹了那女人一脚，女人被踹翻在地，正欲再补几脚，一匹高头大马横在他面前，身着华贵衣袍的男人俯视着他，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心里暗暗觉得这必然是什么大人物，他双脚吓得有些抖，声音颤着开口问，“这位公子是？”

    宋之行不再看他，只透过城门往城里远远看去，声音凌厉，“叫孙皓滚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