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玫瑰园里的吸血鬼猎人
杨瑞惊讶的抬起了头，这或许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恼怒的表情吧。但她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用淡淡的语调告诉他，“你有用没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一直再这样自我催眠，一直对自己没信心，那就真的会变成没用。”
杨瑞本已经心乱如麻，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作出了一个准确的判断，这位吸血鬼猎人必定是刚到不久，所以才会误认为自己是被阿布抓来的。她马上做出了慌乱惊恐的神情，口中却用只有阿布才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赶快抓住我，快！”
“就你歪理多。不过，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又顺势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
她抬眼一看，赶紧将那一盆葡萄都拖到了自己面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叶幕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揉着自己的腰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苏特要来这里？明天？”她不敢相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要带她走。”一个懒散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突兀地打断了阿布的话。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漫天的雨丝，轻柔地象是四处飘舞的薄纱，大马士革玫瑰纷纷舒展开了粉色的花瓣，无限喜悦地承受着雨水的滋润，那种雨丝飘落在花瓣上所发出的细小声音，静静听来就像是它们之间含情脉脉的窃窃私语。
不过——令杨瑞感到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叶幕那边居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就连以前用来联系的小蝙蝠也不曾出现。
叶幕这才好像稍微消了些气，语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行事倒也干脆，说完了话就立即离开了玫瑰园。
很快就听到了某人恼火的一声爆喝，“把爪子拿开啦！”
“咬下去。”她干脆的说道。
“对了，你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个院子比较偏僻，此刻也没人经过这里。
“哦？可是我已经决定带她离开这里了。”叶幕的笑容中折射着锐利的锋芒。
“好了，搞定。”叶幕干脆利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等一下！”就在他的尖牙离她的脖颈还有一公分距离的时候，狄克的声音及时的响了起来。
“刚开始我提出信物交换，只是因为讨厌这件信物，当然了，我对你也很有兴趣。不过现在……”他的脸上有飘忽的笑意，“我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或许有你陪在我身边，漫长的时间就会过得稍微快些。”
“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实话告诉你也行，我这次要对付的人是你的哥哥阿兹姆。”狄克大大方方地说道。
“谢谢……”杨瑞对这样亲密的举动实在是不习惯，忙伸手挡了一下，衣袖也随着往下一滑，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
这么惊人的出场方式让杨瑞半天没回过神，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迸出了一句，“叶幕，你，你怎么会……”
“你……怎么了？”杨瑞刚问了几个字，蓦的想起了一件让她狂吐血的事，刚才……刚才她好像踢飞了某一颗葡萄吧……啊……不会这么巧吧？
“你已经是我的了，他不该再碰你。就算是治伤也不行。”
杨瑞深深吸了一口香气，由衷地点了点头。她不但对这股香味没有过敏，相反还觉得呼吸更加顺畅了。
这下轮到阿布轻轻笑了起来，“叶幕，你难道忘了我们的交易吗？如果你带她走，那么就永远别想得到你要的东西了。”
杨瑞轻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不去理他。
比月色还要明媚的银色发丝拂过了他绝色的面容，星辰的光影轻轻滑过他完美无瑕的眼角眉梢，将他的每一丝纤长羽睫也照得清清楚楚。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就好像天边那颗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北极星，带着不可思议的迷梦，忽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阿布嘻嘻一笑，“是吗？那就干脆同归于尽好了。”
“啊，放下！”阿布听到她的一声喊叫，手指一松，那颗葡萄就骨碌骨碌滚下了桌子，一直滚到了不远处一双阿拉伯式的拖鞋旁。而那双正在前行中的拖鞋正好悬空而起，不偏不倚地对准了那颗葡萄……
阿布的神情微微一变，随即又挑起了一抹惯有的轻佻笑容，“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滚！”
“但就算我陪你一辈子，对你的生命来说也只是短短一瞬间。”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
“诶什么？有伤当然要治，靠这些玩意要等什么才好？”他很鄙视地瞥了一眼这些人类所谓的“药”。
回到那座“宫殿”之后，阿布果然没有向他哥哥透露半句口风，杨瑞自然也乖乖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当她忽然想起七天之后正好是阿布的生日时，心里也没了底，于是决定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叶幕他们，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打算。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这句话在她的喉咙里转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尤其，当对象是他时。
不过，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成员，杨瑞同学还是比飞鸟爬虫更快地从这种蛊惑里挣扎了出来，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件很让人郁闷的事。
“原来是这样，神就是和我们人类不一样，连汗水都是香的。”杨瑞也笑了起来，“这个玫瑰园你也在帮忙打理吗？”
“我没说他对我不好啊，至少几千年来，他始终记着我的生日，我却连他是几月份生的都忘记了。但他觉得我没用也是事实，一直以来，他只是纵容着我。”
“那葡萄又没惹你，你踢它干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阿布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冲着狄克又重复了一遍，“你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带她走的。”叶幕以一个轻巧的姿势落在了地面上，微微一笑，“你们家种的葡萄味道不错。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尝不出味道。”
杨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几缕碎发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遮挡住了她半边的侧脸，却无法遮挡住她局促尴尬的神情。
杨瑞极快地思索了几秒钟，决定还是保持沉默为上策。不然如果说了什么惹到这位少爷的某根神经，不知他会作出什么举动来。不过大少爷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臂低声道，“你也觉得我这么没用吗？连你的伤也治不了？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在心里嘲笑着我？”
叶幕耸了耸肩，并没有否认。
阿布的唇边滑过一丝凉凉的笑，“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家伙。我所精通的，只是吃喝玩乐而已。”
“我那时……好了好了，那我说对不起总可以了吧。”她抿了抿嘴唇，小声地说了一句。呃——她那时好像正在念叨着某人，才拿葡萄泄愤的吧？
“姬玛妮，发什么呆？喊你好几声了！”阿布曲起手指关节在她的前额弹了一下。这弹指神功果然厉害，只听啪一声，杨瑞顿时从梦游状态清醒过来，低呼一声，“好痛！”
杨瑞也好像蓦然回过神来，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怀疑这里的每一颗葡萄有可能是叶幕吗？都怪他，什么不好变偏变成葡萄，害得她老担心别人不小心吃了他，都快成神经衰弱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个狡猾的家伙哪这么容易就被踩扁啊……
杨瑞看著那双性感修长的手水蛇一般滑上自己的脖颈，不由额上冷汗狂飙，直在心里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急忙摇着头，“我无法忍受缺少阳光的生活！你不是很喜欢阳光吗？你应该理解那种感觉吧！”
“他算起来也是贝尔蒙特家族排名第二的继承人，他的哥哥马蒂·贝尔蒙特就是贝尔蒙特家族的掌管者。”阿布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们这一族虽然也是吸食人血，但很少伤害人类，因为哥哥有足够的财富供给本族成员免费的血液，所以贝尔蒙特家族的猎人很少和我们有冲突。但他们这次这样明显的针对我们，未免有点太古怪了。”
“叶幕，你是吸血鬼诶，我怎么可能踢伤你的腰啊！”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眼望进那双异色眼眸，隐隐约约竟在那里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担忧。接着，他的异色眼眸中弥漫开了雾一般朦胧的东西，飘忽着梦幻般的美感，唇边那抹笑容，如清水涟漪般在夜色里无声荡漾。
杨瑞见无法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你……我怎么知道你会变成一颗葡萄！不然我也不会踢啊。”她露出了“我实在是很冤枉”的表情。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
叶幕也没回答，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了她的手臂上，淡淡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阿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这次来一定是和你们有关的。可能他已经查到了你们到了大马士革。”
“苏特。”尽管只有简洁的一个名字，却已经让杨瑞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杨瑞虽然一时猜不到他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样，姬玛妮，喜欢这里吗？”阿布笑眯眯地看着她。
狄克只是沉默不语，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既然这么重视自己的美丽，以后……就别再随便受伤了。”他的声音忽然轻柔的不可思议，温暖的像是春日下的落花缤纷。
“什么人，出来！”
“谁知道你会笨得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啊。”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阿布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姬玛妮，记住，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只是咬一口，我是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她轻喝一声，“快！”
阿布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涌到了胸口的那个部位，将那里堵得隐隐发胀，差点从喉咙中溢出声音——于是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着她的脖子……
“你刚才那一脚真够大力的。”叶幕接下来的话立刻让她跌下了万丈深渊……哦不，原来真的就有那么巧！
“阿布，那个老朋友是谁？”杨瑞好奇地问道。
“奇怪，这几天你怎么这么爱吃葡萄？”阿布边说边拿起了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好了好了，吃点葡萄吧，我给你剥？”阿布少爷的变脸速度快得惊人。
“哦？那比我想像中的更快。”他略挑了一下眉毛。
杨瑞不禁大吃一惊，她顺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从玫瑰花丛后，竟慢慢走出了一位瘦削修长的灰衣男子。
“那你不是在揉你的腰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踢伤我的腰了？我只是说你那一脚很大力啊。”
“哦，那我只是揉揉腰而已，有说是你让我受伤了吗？”
“姬玛妮，我……”他似乎又想说些什么，脸色却忽然微微一变，警觉地望向了花园的一角。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哥哥？”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了，小幕，阿布生日的那天就会把信物交给我。”
“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你要是生病我会心疼的。”阿布将她露出头巾外的一缕头发塞回了原处。
杨瑞心里没来由地一荡，无法言说的欣喜如轻风般飘满了身体每个部分，她立即抬起，只见那位叶大亲王就那么潇洒悠闲地漂浮在葡萄棚上，恍如清冷迷人的月下天使——只不过天使大人的腮帮子还有些鼓鼓的，好像在咀嚼着什么，直到吐出了几粒葡萄核……
今天的天色一直阴沉沉的，铅灰色的天空中遍布着厚厚的云层，看起来倒像是随时都会下一场雨。
“原来如此。”阿布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倒有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镇定。
“哥哥，有什么事吗？”阿布笑着问道。
“狄克·贝尔蒙特？”阿布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此时的脸色比天空还要阴霾，双眼仿佛黑夜来临般幽暗深沉，隐隐透着几分阴冷的气息。
“叶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做这个交易了吗？”阿布开始沉不住气了。
“如果要拿这个家伙的安全来换信物，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叶幕轻描淡写地弯了弯唇，“交易终止。”
杨瑞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便让自己能进行更加冷静的判断。这两个男人与其说是互相威胁，倒不如说是在互相试探，看谁先沉不住气。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就会让狄克看出破绽……
“好，我马上离开这里。不过你要是伤害这个姑娘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狄克收起了银手枪，“告诉你的哥哥七天后来这里和我决斗。如果他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夫，那就不必来。”
“你！”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这是属于哥哥的大马士革玫瑰种植园，等再过一星期，就是采摘玫瑰的时候了。到时这些玫瑰就会被制作成香精，送到世界各地。”阿布随手摘了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轻轻揉搓。
“姬玛妮，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
“阿布，这个狄克·贝尔蒙特……”杨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为这里没有被咬上一口而感到万分侥幸。刚才的提议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有几分后怕。
“虽然这次我想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不过既然碰上了，顺便收拾了也无妨。”狄克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泛着森然冷光的银手枪，又朝着杨瑞这边看了一眼，“女孩，你还不赶快逃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布面色略有不善。
在听到天敌这个词的一刹那，杨瑞的脑海中电光石火般回忆起了北宫老太太曾经说过的话，“上千年来，在和吸血鬼不停的对抗中和不断的淘汰中，有两个家族成为了吸血鬼猎人中的佼佼者，一个是西方的贝尔蒙特家族，一个就是东方的北宫家族。”
“阿布……”杨瑞着急地又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对于她的提议，阿布显然有些惊愕。
阿布的目光扫过了杨瑞的脖颈，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看，我还真是没用呢。今天居然要利用你才能脱身，我连和他打一架的勇气也没有。”
贝尔蒙特？杨瑞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姓氏，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布的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忽然就轻轻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纯粹很轻松，那种毫无伪装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就像个天真的孩子。
“那你告不告诉你哥哥？或许他会知道……”
“那倒也是……”阿布又换上了一副嘻皮笑脸的表情，凑上前来，“要不然，我就在这里初拥了你，这样你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我可不这样觉得哦。”杨瑞微微一笑，“和他打一架就是好办法吗？就算是你哥哥也未必有十足胜算吧？知不知道我们中国有位很厉害的人物孙子曾经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也就是说不战而胜才是上上策。看我们刚才配合的多么默契，轻而易举地忽悠了他，你不觉得我们以智取胜更加高段吗？”
“谢谢你，小幕！好厉害！一点疤痕也没有！”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激动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样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亲自过来签合同。什么？三天后？不行，那天我弟弟生日……”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又匆匆离开了。
就在这时，阿兹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身为超级富豪的他，平时的工作也是极为繁忙，能和他正常说上半小时话的时间基本是没有的，看来吸血鬼想要在这世道继续混下去，一点也不比人类轻松。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发现自己首先担心的竟然是阿布……他可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吸血鬼啊……
阿布的瞳孔蓦的紧缩，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那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上竟笼上了一层令人心寒的杀意。
老朋友？杨瑞不解地望向了阿布，却惊讶地发现他不知什么已经敛去了笑意。
从那一天开始……？杨瑞心里涌起了一丝疑惑，难道和他成为吸血鬼的事有关？
在这一刻，他的脸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
“知道大马士革为什么这么香吗？”阿布笑了笑，“听说伊斯兰教的先知穆罕默德最喜爱这种花，有一次他的一滴汗水落在了花瓣上，从此以后，大马士革玫瑰就有了这种其他玫瑰所没有的高贵芳香。”
“那怎么办呢？要是他发现我的话，我就死定了……”杨瑞不禁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
狄克的笑容微微一滞，“你要是咬死她，自己也活不了。”
“同归于尽，你舍得吗？”狄克的眼底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诶？”她愕然地抬起头。
阿布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迅速地将她挟制在了自己的怀里，沉声道，“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当场咬死她。”
他的目光冷冷一闪，蓦的抓住了她的手，“姬玛妮，你的伤？昨晚……他来过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低吟浅唱，细密的雨丝夹带在轻风中扑面而来，令人无端端地心生惆怅之意。
这一夜，杨瑞同学在气呼呼的情绪中迎来了大马士革的黎明。而天刚亮就跑过来大献殷勤的阿布少爷，自然就很无辜地成为了替罪羊。尽管对于女朋友一大早就黑着脸有点不解，但阿布少爷还是没有忘记昨天的承诺，兴致勃勃地将杨瑞带到了他说过的好地方。
狄克·贝尔蒙特……天！难道他就是那个贝尔蒙特家族的吸血鬼猎人！
“啊啊，别踩——”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扑一声，那颗葡萄已经变成了一滩葡萄泥。
“你也知道苏特就要来大马士革了？”阿布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阿兹姆莫明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拖鞋，又疑惑地看了看一脸悲痛状的杨瑞，只好说了一句，“一颗葡萄而已，没关系。”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或者说，这还是个称得上英俊的男子。他有著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和形状优美的薄唇，浅蓝色的眼眸中蕴含着轻浅笑意，浑身散发着成熟又温和的气质。
“谁叫你一直在发呆，和本少爷说话居然敢开小差？”阿布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状态。
她的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有一种微甜的感觉，裹着氤氲的湿意，缱缱绻绻在她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沁染开来。于是她的胸口一热，忍不住想要说些让他高兴的事。
“看你全身上下包的像只粽子，一般人哪会发现。至于阿布，就算让他知道也无所谓，谁叫他这么无能连你的伤都治不好。”叶幕的嘴角拉出了一道略带嘲讽的弧度，随即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上。他的手冰冷柔软，划过她的伤口时，仿佛有一汪清澈幽凉的泉水，温柔舒缓地渗入她的皮肤。
“真香啊，如果在这里多呆一会，鼻子也会香掉了呢。”她也伸出手摸了摸那些挤在一起的花朵。
四周忽然变得一片安宁，就连空气似乎也静止了。飞鸟，夏虫，浮云，月光……世间万物仿佛全都在一瞬间被他所蛊惑了。
“把手给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当杨瑞踏入那座种满了大马士革玫瑰的花园时，心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早把昨晚的不愉快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织锦纷芸的粉红色花海，空气里弥漫的香味，令人沉醉其中不知身处何方。虽然大马士革玫瑰外形说不上国色天香，它既没有兰开斯特红玫瑰那么华丽夺目，也没有约克白玫瑰那么冷艳高贵，更没有塞美普莱纳玫瑰那般优雅无双，但它那丝绸般轻薄的粉色花瓣中却散发着世界上最为神秘浓郁的芳香，也正是因为这股独一无二的香味，才令它在众多玫瑰中脱颖而出。
“可是……你哥哥对你很好。”
阿兹姆看了一眼杨瑞，转而对着阿布一笑，“我们的老朋友明天要来了，我打算设晚宴款待他。”
“你不明白的，姬玛妮，你不明白的。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他低下了头，仿佛陷入了某种茫然的回忆之中。
他侧过了脸，眼底冷冷地闪了一下，“你是指拿信物交换你这件事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由一阵惊喜，受伤的地方不但一点疤痕也没留下，而且比以前还更加细滑了呢。
“可是这样的话，阿布不就会发现你来过了吗？而且，我也怕阿兹姆发现……”
“阿布少爷，你说呢？”狄克微微一笑，“我们互为天敌，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啊！”
“我可没让你说对不起，是你自己说的。”
或许是她的镇定自若令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地放开了她的手。
“要不要试试看？”阿布说完低下了头，挑衅似地在杨瑞的脖子上呵了一口气，用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我会装出咬你的样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