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间的尽头
波尔金一怔，随即他搭在椅子上的手几乎掐进了扶手里。
佐站在二人的视线中，怔了一会儿，才说，“我明白了。不过，在你未来的故事里，我本身就欠你一个人情，即使你不给我什么，我也会帮你。”
少女叹息着，说出了藏在心底的愿望，“哥哥，我也有一个一直想要的东西……等你统一了意大利，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
许久之后，就在佐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再次开口，“在你们未来里，可以看到我们的过去。在故事的尽头，便是答案。”
听到这样的话语，v和佐都惊讶极了。
v则说，“我已经是死神很多年了，但我没对你做过什么。”
“地狱之君不会凭白无故地选择交易的对象和任务。你们既然会在一起，想必是有他的安排。而既然我们会不止一次地见面，说明未来你们还会有很多机会干预我和她的轮回。若此，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我希望在未来的某次轮回里，你们可以诱导我的妹妹，杀死我。”
“她是人类，出于某种原因才和我一起，你问她也没用。”
“我去哪里都可以，因为我不想你依靠夏洛特，也不想你死。”
“都说了，只有我是死神。”v纠正，又略带嫌弃地看了佐一眼。
v拿过佐手里的水镜，紧张地说，“怎么回事，她死了吗？”
该隐顿了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又转向佐，“那你呢？”
语毕，他紧紧地抱住沉睡的卢克蕾西亚坐在房间里，再无意多说。
西泽尔波尔金的皮肤变得好像十二月的大雪一样白，而他眼里也泛起了点点的红色。他就是该隐，毋庸置疑。他问，“我和她的轮回，还有几重。”
她靠在他的胸口，仿佛坠入了一个颀长的梦境，但又好像失去了生命。
“他看得见我们。”v看了回去。
而就在此时，该隐开口了，“当然是我，我自始至终看得见你们。”
见他如此，v也不由停了想说的话，一并看向了佐。
说到此时，他抬起头来，金绿色的眼睛却是聚精会神地在看着佐。
“我？”佐愣住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轻轻地说着，波尔金抱着她。他的面容如此哀伤，哀伤到让人感觉他怀中的卢克蕾西亚就要消失了一般，“……为什么选择我。你杀了我，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v和佐对视了一眼，索性走出了时空的间隙，现身于他面前。
v耸耸肩。
听到v说“人类”这二字的时候，该隐不由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随即他又重复了一遍，“是人类……”他径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说，“对我而言，时间是顺流的，而对你们而言，时间是跳跃而且乱序的。我见过你们，但那个故事还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
该隐垂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少女，“你说他公平吗？既然如此，不妨你们再去旅行一段时间，等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再来找我。如果你们如我所愿地帮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我会告诉对你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波尔金的眼眶深深陷了进去，就连死神都觉得他要流出眼泪一般。但他没有，只是手指骨节泛起隐隐的白色。
佐怔了怔，又看了看v。
卢克蕾西亚的声音若隐若现，“现在，你可以将我嫁给别人了。”
当波尔金的杀手来到恢复室时，阿尔方索已经变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该隐依旧没有表情，“届时，我会告诉你们缘由。”
“我们在数百年后遇到你，彼时你帮了我身边这个人类，所以我们就在时空中再找你来看看。”v很不喜欢该隐称他为“孩子”，因此语气里也带着点强硬。
“该隐，你和她，是怎样的约定？”在跨入时间的缝隙前，佐回头问道。
与此同时，卢克蕾西亚来到了波尔金的房间。他并没有去参加教皇的典礼，当他看到卢克蕾西亚时，不由露出了一丝奇妙的欣喜，而随后，他又恢复了日常的平静，“我已经击倒了阿尔方索的刺客，我的杀手也在出发去找他。你若要动手，就要趁现在。”
这个问题让该隐落入了颀长的沉默。
这让旁观的死神也陷入一头雾水。
v也表示不明白地皱了皱眉头。
佐说，“我不是死神。”
说完这句话，卢克蕾西亚的眼睛闭上了。
v轻轻地说，“是我的错觉么？从头到尾，我感到这个人好像一直在怂恿卢克蕾西亚杀死自己。”
他就好像初次遇到这两个人一般，v拉了拉佐，“凡特那件事发生在几百年后，现在的该隐还不认识我们呢。”
该隐的脸色更加冰冷，“你在装傻吗？还是当着另一个死神的面，不好意思说出你做的勾当。”
“不是你的错觉，”佐亦是聚精会神，“我有同感。”
“为什么，是这样安排？”
佐也聚精会神地看向了对方，直到那双眼里泛起了隐隐的红色，她才确认地低声道，“该隐……？”
他指了指身边的红酒，仿佛在暗示她——只要你下毒，我便会一定喝下去。
突然，他抬起了头，那一双金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隐藏在时间的间隙里的死神。
该隐看着他们笑了笑，冷哼道，“孩子，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波尔金抱紧了卢克蕾西亚，他痛苦地颤抖着，仿佛全身都落入了深邃而冰冷的海底。
v随即开口道，“但你知道，地狱之君的规则是公平。我们只能影响，却不能强制。”
佐摇头，“没有。她喝下了坎特雷拉，但七日之约的力量还没到期，她不会死。”
卢克蕾西亚没有去拿酒杯，她只是走过去，坐进了波尔金的怀里，再次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阿尔方索已经死了，我动的手。”
该隐停了一会儿，然后说，“在这个时空里，无时不刻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七日交易。你们只是地狱之君十三位死神其中的两位，还有其它的使者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次该隐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泛起了绯色的光芒，“真没想到，竟然你会说出这番话。”他顿了顿，随即挥了挥手，“你们可以走了。这一次，我们又失败了。我和她要前往下一个轮回，也要把生活还给这原本的两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