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重返码头
【灾变加剧倒计时，十四天十四小时三十七分钟。】
巡逻艇的发动机再次轰鸣，宋石在宽广的江面上开始狂飙。
小时候在游乐园开碰碰车时什么心情，他此时此刻就是什么心情，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宋石刚脱离少年阶段没几年。
谭大坤则趁着这个机会，把一肚子的疑问全都向林语抖落了出来。
林语把最开始的倒计时、系统、被选中者以及宋石跨城救人等等，这些宋石两分钟就能讲完的事，林语讲了一大通。
她说书的能力不比宋石差，只不过他俩不是一个风格。
林语诉说的重点在于过程，在于精神变化，光是宋石答应救她到宋石站在她面前这一段，她恨不得写篇文章诉说那时候的心态是怎么样起起伏伏，一波三折。
而宋石则更喜欢讲一些寻常人喜闻乐见的桥段，比如中间插播个荤段子之类的，因为这些桥段不重要且能分担别人的注意力。
宋石从小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是好想法好思路还是阴谋诡计，他都会安在别人身上。
他知道聪明是不能显出来的，他不想当那个显眼包。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招人嫉妒，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
眼瞅着船都要到对岸了，林语还在大段大段地讲着心路历程。
此时的谭大坤并不是很关心她这一路心里是咋想的。
他问出了一个终极问题：“系统是从哪来的？”
“不清楚。”
随即，谭大坤挠着脑袋叹了口气，说：“唉，我也想体会一下被选中的感觉。”
正在开船的宋石突然插了一嘴，说道：“你没被选中不照样比一堆被选中者活得久么？”
谭大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那半边被烧伤的脸头一次有明显的抽动。
“哈？已经死了很多了嘛？”
“反正是死了不少，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整个人类只活下来7％，你已经是佼佼者了。”
宋石一如既往地张口就来，主打一个有什么需要就说什么话，情绪价值直接给谭大坤满上。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想亲眼看看系统是什么样。”
宋石淡淡地说道：“一团蓝光加一堆机械语音，没了。”
自从第二个倒计时响起之后，宋石就对系统充满了抵触。
他的成长在低危型抑郁症的伴随下，久而久之，他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
宋石不害怕失败，他害怕的是在做足了万全准备和无数努力之后的失败，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父亲在他知晓倒计时之前离世和女友在父亲去世之后离他而去，这接连的事如蝴蝶效应般在某种意义上救了宋石的命。
他父亲要是活到倒计时结束后，在宋石面前亲眼看着感染，宋石大概率也就跟着去了。
对面的码头已经尽收眼底，当然也免不了港务站里的丧尸们纷纷出迎。
发动机的响声老早就引来了周围的大批丧尸。
这次回来，丧尸们都大变样了，皮肤由惨白转至黝黑，密密麻麻的尸斑下不知道藏了多少蛆虫。
宋石玩起了老伎俩，他放缓了行船速度，在江边几十米远的距离来回兜起圈子。
他在江面上钓着岸上的“鱼”。
随着丧尸群纷纷走下港务船甲板和河堤，不多时便化作水鬼漂浮在江边。
奇怪的是，一部分丧尸下水溺亡之后，其余的丧尸们都停驻在了岸边。
“它们怎么不往这走了？”宋石疑惑地说着。
“它们还保留了极低的智商，有缓慢的学习能力。”
宋石有些难以置信，问道：“系统告诉你的？”
“嗯。”
宋石不禁眉头紧皱，丧尸有极低的学习能力这事原本在他眼中不是啥稀奇事，电影里老早就出现过了。
这本来是不足为虑的，因为低智商没法养活它们笨重的躯体，它们最终会成为大自然中分解者的养料。
但现在不同了，倒计时就摆在那，鬼知道下一次倒计时结束后这些丧尸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宋石又继续兜了几分钟圈子后，确定了，岸边的丧尸们没有一个主动下水，那些少许落水的丧尸都是被后面涌来的丧尸挤下去的，它们纷纷开始了观望。
眼见着岸上远处的丧尸们正源源不断的涌过来，这里只会越堆越多。
“大坤，林语，准备好下船。”
吩咐完身后的两人，宋石最后一个圈子兜完之后，突然一个加速朝着左边丧尸群薄弱的河堤冲去。
“抓牢，我直接冲河岸了！”宋石大声喊道。
谭大坤立马抓起一旁的绳子，将林语牢牢固定在轮椅上，然后自己系上安全带。
林语看着越来越近的河岸，不禁脖子紧缩，低着头闭上了眼。
咚地一声，巡逻艇离开了水面，船身开始剧烈的颠簸，在惯性的作用下在河岸上缓慢前行。
两只倒霉鬼丧尸被压倒在地，喷薄而出的血液恰到好处的充当了润滑剂，上演了一出短暂的旱地行舟。
好在谭大坤死死地摁住轮椅，不然冲上岸那一刻就飞出去了。
这几下震地不轻，宋石跳下船后走路都在摇晃。
吃饱了就是有力气，谭大坤直接连人带椅将林语抱起跳下船头。
宋石取出小刀，两下将林语身上的绳子割开，出了河岸，再往上就没有坡了。
“你来背她！往那边！”宋石指着斜前方的山包，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车子就停在上面！”
宋石收了轮椅，拿起轮椅当盾牌，在前面开路。
靠近丧尸他就双手举起轮椅朝丧尸身上推，效果比斧头差不到多少，只不过没法要了丧尸的命。
大量的丧尸群仍聚集在港务站船上，争相拥挤出站的过程中又有些许丧尸落水成了水鬼。
相较于滨江路，这里由于发展落后，地广人稀，马路上的车也没几辆，紧迫程度远不如上船之前。
三人相继走上台阶，朝山包上跑，将这群丧尸远远甩在了后面。
在爬上这段百步梯之后，不远处的前方就停着宋石的车。
宋石麻溜上前打开后座车门，将轮椅放了上去，然后坐到主驾上，发动汽车。
谭大坤紧跟其后，迅速钻进了车后座。
“林语，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