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序
【灾变加剧倒计时，十四天十九小时三十七分。】
已经进入夏天了，凌晨五点刚过，路灯熄灭了，天边渐渐亮起曙光。
前些天还能看见马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自从昨晚过了十二点，就再也没看到过外面有任何一辆车或者一个行人。
宋石还是头一次这样看日出，在末世的第一个白天里。
电脑桌上摆着一件未开封的罐装咖啡，没想到宋石根本用不上。
整整五个多小时里，宋石都只能抚摸豆干和豆棒来缓解自己的不安情绪。
除去这份不安，剩下的就是亢奋，宋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已经变态扭曲。
小时候的他很喜欢在夏天下暴雨的时候趴在窗台，看着街上没带伞的行人在大雨中奔跑，被淋成一只只落汤鸡。
就跟他喜欢看丧尸片一个道理，他喜欢这种距离感和安全感。
“嘀嘀！嘀嘀！”
六点的闹钟响了。
宋石随手划掉闹钟，再次将头埋进电脑和手机的世界里。
他的双眼游走在电脑和手机之间，每隔五六秒便点击网络页面刷新，另一只手则在各大平台的短视频里上下滑动着。
“未知病毒正在席卷全球各地，美国、英国、法国等国家相继发布红色预警。”
“官方提醒，请市民朋友们近日非必要不外出！”
“专家声明：此病毒明显具有空气传播特征，且有数据表明皮肤接触、体液交换均能传播。”
……
宋石看着微博热搜上一行行醒目的红色标题，这些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随后他又点开了贴吧，吧友们似乎没有几小时前活跃了。
“卧槽！我刚刚在楼道看到几个人面朝墙站着，吓死我了。”
“我也看到了，在小区里。”
“妈的，真的是丧尸，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学校和医院已经成屠宰场了！”
看来已经有人尸变了，宋石连忙飞速地在手机上滑动着。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视频博主发布的最新视频，是在家里的窗台上拍摄的。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在四处追赶着行人，这些丧尸不同于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它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惨白，除了嘴上残留的血迹，一点血色都看不到。
令宋石庆幸的是，这些丧尸的行动迟缓。
他继续滑动着，更多的视频也接连出现，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车站、商场都是一片狼藉，这些视频博主为了博关注和点击量仿佛不要命了一般。
新发布的视频就停留在这个时间了，十几分钟之后，宋石就再也滑不到新视频了。
宋石突然想起之前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问道：“系统，灾变加剧是什么意思？”
【系统：灾害的强度会在倒计时结束后进一步增强。】
“你是指剩余的幸存者吗？”
【系统：不是。这是针对丧尸的增强，丧尸的体能、听觉、视觉会随着倒计时结束而增强。】
听到系统的答复，宋石从包里取出望远镜，谨慎地从窗帘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公寓楼外的马路上，两三只游荡的丧尸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它们的眼球没有了瞳孔和瞳仁，只剩下眼白，表情呆滞，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几百米外的闹市街道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安静了许多，街道口半天不见一辆车经过。
几分钟后，数十只丧尸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宋石！宋石！”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得宋石差点把望远镜掉在地上，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是严莉的声音。
宋石急忙往603号房赶去，豆干和豆棒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打开房门，只见严莉已经挣扎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上，仍在不停地叫着宋石的名字。
“别怕，我来了，别怕。”宋石柔声安慰道。
严莉看见进来的是宋石，长舒了一口气，道：“谁把我绑起来了？宋石，你没事吧？”
宋石还是头一次见严莉惊恐的样子，她甚至不愿怀疑是宋石把她绑起来的。
“对不起，小莉，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宋石蹲在她身旁，愧疚的说着。
见宋石没有要替自己松绑的意思，严莉瞬间明白过来，她的心头闪过一丝恐惧。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救你。”宋石将双手搭在严莉的肩上，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从没骗过你，末世真的来了！”
说罢，宋石将手机举在严莉面前，里面正循环播放着十几分钟前的视频。
“你别开玩笑了，宋石！”严莉依旧不信，只当这是电影剪辑的画面。
“你是不是病了？”她挣脱地更用力了，只不过这是牛皮绳，换个壮汉来也未必能挣脱。
此时此刻，她只是怀疑宋石的精神出了大问题。
严莉的反应和说辞，完全在宋石的意料之内，毕竟她只是一个看不到系统的普通人。
宋石继续用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个又一个视频在她眼前播放着。
她的眼神逐渐从激动到震惊，尽管没有太多血腥的吃人画面，但她还是被吓到了。
“不要再给我看这些了，宋石！”严莉索性直接闭上眼，把头侧过身去。
宋石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严莉抱起，向窗台走去。
拨开窗帘之前，宋石还特意把她的嘴捂住了，以防她叫出声来。
随着窗帘被缓缓拨开，窗外的景象映入二人眼帘，刚刚零星的两三只已经聚集到十几只了，都是从闹市街晃晃悠悠走过来的，它们大多衣装褴褛，身上有明显的伤口，只有一小部分衣装完好无损。
远处的闹市街已然显现出火光，不知是哪家的厨房没来得及关火。
“你知道丧尸吗？”宋石从她身后搂住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街上那些就是。”
严莉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彻底惊住了。
“我把手松开，你不要叫喊，好吗？”宋石耐心地说道。
严莉颤抖着点了点头，她意识到这些事是真的了。宋石慢慢将手拿开。
她缓缓回过头，眼泪在重力的作用下夺眶而出，滴落在地板上。
宋石用拇指顺着她的眼睑擦过，然后将她搂在怀里。
“宋石，到底……怎么了？”严莉的语气带着哭腔，听着直叫人心疼。
宋石犹豫了片刻，淡淡地说道：“失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