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若村里还有我的谣言，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在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说了一句：“佘老太婆你这么大年纪还欺负人家小姑娘，你不害臊？快给芩小姐道歉。”
“对，快道歉，自己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况且芩小姐又没强人所难，只是叫你道歉而已。”
佘老太瞅了一眼四周的人，都是熟识的乡里邻居，平时最爱聚在一起嚼舌根，一个个都对她挺客气的。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都帮着芩黛说话来逼她，不由悲从中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暗地里推了一把佘老太，想要叫她上前给芩黛道歉，她顺势歪歪扭扭倒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泥巴地上，开始耍起了无赖。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想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佘老太边说着，边用手砸胸口，双脚蹬地，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
“都逮着我欺负，就是欺负我死了男人，没人给我撑腰，我不活啦……”
芩黛退得十万八千里远，生怕地上扬起的灰尘溅到她身上。
她神色严肃认真，对佘老太道：“你要王法？好，那就按照我们的法律来算这笔账。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佘老太听呆了，只听到芩黛又补充道：“你造我黄谣，诽谤我，这些话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我们走法律程序，直接可以让你去派出所陪你的侄子周勇，你看怎么样？”
只听到“坐牢”“派出所陪周勇”这几个字眼，佘老太撒泼打滚都停了，显然是被芩黛的话给镇住了。
佘老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朝着芩黛大叫道：“假的，都是假的，你就是故意来吓唬我的！难不成我就是说一两句话，你还能叫警察来把我抓起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
芩黛含着一抹浅浅笑容，点头：“没错，我可以，你要试一试吗？”
佘老太呆住了。
她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仍旧认为她到如此地步，都是芩黛咄咄逼人，和村支书狼狈为奸，看她不顺眼故意整治她。
村里其余人也议论纷纷，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从小生活到大，耳濡目染，村里这种事情见多了。顶多是两家人闹翻吵架，老死不相往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这样是要坐牢的。
芩黛偏头看向张霁舟，眉眼间带着漠然的寒冰:“村支书，又要劳烦你报警一下了。”
说完还朝着隐秘地张霁舟眨了一下眼睛。
张霁舟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的意思，虽然他也拿不定芩黛真正的主意，但是他还是掏出手机乖乖照做。
可惜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他便假装电话打通和人说话:“喂？是小陈警官吗？又是我，我们白马村四组……”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佘老太凄厉的声音打断了。佘老太手脚利索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往张霁舟的方向扑了过去，大叫道:“不，不能报警！我……我道歉，我给她道歉。我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怎么能进派出所呢？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佘老太是真的被吓到了，一瞧见张霁舟打电话，就想起来自己侄子周勇被警察带走时候的情形，她怎么能和游手好闲的周勇一样被人抓去关着呢？
芩黛和张霁舟默契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那通电话没打出去。他俩知道，大多数警察处理村里头口诽谤纷争都是语言劝解，各退一步，息事宁人的态度。
这通未打出去电话没什么用，唯一的用途就是来吓唬吓唬佘老太，顺便吓唬吓唬村里那些和佘老太一样爱造谣的人。
张霁舟微垂下眼睫毛，瞧着自己面前衣服皱巴巴的佘老太，轻轻摇了摇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没用。除非你自己诚心诚意和芩黛道歉。”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佘老太咬了咬牙，舍了脸面低声下去和一个小辈道歉:“对不起，今天那些话都是我乱说的，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说完这句话之后，佘老太感觉自己老脸滚烫，如同被火烧一般。顶着看戏村民幸灾乐祸的注视，低声下气给芩黛道歉，让她这辈子颜面尽失。
都怪那个小婊子，不然她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
“看在你曾经是我长辈的份上，这次我不会叫警察来。但如果村里还有这样不实的传言，定是你传播的，那我们就警察局见。”
芩黛是绝对不是会纵容佘老太的行为，这次的事情也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她承认她故意把诽谤罪往严重当面说，她就是要吓一吓佘老太，吓一吓群里其他没有法律意识的人。
既然打算出手管这白马村中闲汉懒妇爱嚼舌根的事，她就要管到底。杀鸡儆猴，枪打出头鸟，她就要打得人尽皆知，打得其他人之后再嚼舌根，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敢不敢承担去坐牢后果。
芩黛至今记得，她第一年下乡的时候，也是大学生村官任职第一年，她亲眼见过流言蜚语害死一条鲜活生命的全过程。
那时候村南边有一家寡妇，她家门前有一条长长的河，她叫梅婶。她是外省打工认识她老公，才嫁到当地。老公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小男孩陪着她。婆家对她也不好，动辄就在外人面前数落她，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她是面团子一般的性格，任由谁欺负她都不会闹红脸，因为为人木讷，不善言辞，所以经常会被好事之人嚼舌根。
可是芩黛刚到那村子的时候，路都不会走，还是碰见了她才没迷路。她在山间挖菌子，一听说芩黛是要去村党支部办公室，领着芩黛走了大半天山路把她一直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为此，耽误了她捡菌子，还连累她被她婆婆唠叨了好几天。
芩黛要留她喝口水，她摆手就走了。就这样的好人，却死在众人悠悠之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