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归来
“各有利弊，一方面，只有两座体内剑域，意味着剑气总量以及各方面的实力都大打折扣，相同境界下可能远不如他人；但另一方面，极限第二剑域意味着你和我一样，离剑仙境只有一座剑域的距离。而且剑域越是往上一层，其修行难度越是加倍，所以就理论而言，你应该会比我更快跻身剑仙。”
“更为重要的是，修至极限剑域会有一个重要的突破……现在对你们来说还为时尚早，等你们能够召唤出本源剑之后，再安排课程详细说明吧。”
……
众人返回观星阁时，已是日薄西山。
至此，在观星阁的训练生活进入了单调的循环。每日上午接受剑气狩猎的摧残，下午前往万剑池进行剑气共鸣的洗礼，晚上听夫子讲解剑道与剑术。
光影轮转，日升日落，已经二十五次。
经过二十五天的高强度式训练，每位学生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无论是体魄、剑道剑术，还是先天剑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距离李夫子约定的一月之期只余五日，至今却无一人召唤出本源剑。
第一次进入万剑池，参与剑池共鸣测试的时候，先天剑气就已有三人达到九层乃至满溢。二十五天过去，更是共有二十四人达到九层满溢状态。其余十二人也皆是达到九层，再有两三日的训练，达到九层满溢想来也不是问题。
对于这样的训练结果，李夫子已经头疼了足有半个月之久了。原本他以为，对于初次共鸣就已是先天剑气九层满溢的沈也平来说，突破第二剑域召唤本源剑是一件呼之欲出的事情。而且在万剑池庞大的剑气洗礼之下，三日之内就应该能见证学生中的第一柄本源剑的现世了，为此他还特意制定了进一步的训练计划。
然而，当第十日的太阳落山，也平从万剑池中走出，却丝毫没有突破的迹象的时候，李夫子就已经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了。
于是第二天，他再次加大了剑气狩猎的训练量，对每个人都激增近一倍的剑气输出。甚至到了最后几日，不少人都注意到，训练结束以后，夫子身后的七道剑域虚影已经破碎殆尽……
魔鬼强度的训练的确带来了相当的训练成功，尤其是初始先天剑气并不出众的几人，每天都有着非常显著的进步。但是无一例外，一旦达到九层满溢之后，剑气便止步不前。无论再怎么增加训练量，再怎么激引调动万剑池周遭的剑阵共鸣，始终无人突破。
在李夫子第七次、第十七次、乃至第七十次怀疑自己作为夫子的能力时，他已在崩溃的边缘，几次三番都想向姜阁主递交辞呈了。
而且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卡在了第七剑域剑气满溢的瓶颈内，不得突破。似乎冥冥之中缺少了一环很重要的东西…
……
众人来到观星阁的第二十五日，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入夜。
深秋时节，夜深露重，寒意逼人。
但经历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众人的体魄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与普通人有了绝对的差别。虽身穿着单薄的青白色道服，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深秋的寒凉。
一天的训练已经全部结束，此时众人正陆续返回西殿休息。
“哥，你今天有察觉到本源剑共鸣的迹象吗？”
每天训练结束返回宿舍的途中，沈也安都会向哥哥沈也平问出这个问题，这次已经是第二十五遍。然而这次的回答也如前面二十四次一样——“没有”。
这次沈也安表现出不耐烦的焦虑，说道：“我也是，完全没有。虽然能感觉到丹田之中的那颗‘种子’所产生的力量每天都在增长，体内运转的剑气也是愈发雄浑。但是夫子所说的灵魂共鸣，灵魂具象，第二座体内剑域的开辟，全都没有丝毫的迹象。
要不然就是祭星碑搞错了，我们这群人压根就没有本源剑；要不就是李夫子是个二流夫子，完全不是当夫子的料。”也安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对李夫子的尊师重道，喃喃地吐槽。
“不可对夫子无礼，”也平训斥道：“李夫子每天对我们的付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每次剑气狩猎结束，最累的总是夫子。今日，我有留意到，训练结束时，夫子身后的剑域虚影已经全部破碎，也许这意味着七层剑域中的剑气消耗殆尽。修行者最重盈亏，首要大忌便是气力枯竭，如此压榨剑气输出，夫子当真是对我们倾囊相待啊。
虽然我和你一样，都很迫切地希望能够早日召唤出本源剑，也许这样就能有机会帮助到爹了，即使这样的帮助杯水车薪。”也平拍了拍弟弟也安的肩头。
也安深知哥哥陪伴父亲在外征战多年，父子之间的感情相比于自己应该更加深厚许多吧。但事实上，在与父母离别的这许多年里，一个孩子的心中对父母的思念是每日剧增的。
只是，被无声地潜藏了起来，潜藏在五岁孩子被木剑磨出的老茧里，潜藏在陈叔对自己编造的三千又三千个谎言破灭后的失望里，潜藏在父母寄回的家书上被浸染花掉的墨字里……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个孩子性格张扬，不懂分寸地表现自己，也不通晓人情世故，迎合讨喜。其实，他只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会了这种用浮夸的表演，将一种让人感到害怕的情绪隐藏起来的方式而已。那是一种很让人害怕的情绪，很害怕，很惊悚。你的心里会莫名地抵触这种情绪，你会不自觉地想要逃离这种情绪，寻求解脱。
渐渐长大之后，也安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孤独。
越是长大，越是害怕孤独。
他可以被人讥笑嘲讽，可以被人轻谑咒骂，但是决不能，被遗忘在角落，默默无闻。
一个人，真的很孤独。
此刻面对哥哥流露出对父亲的浓郁担忧时，他却满不在乎地宽慰道：“放心吧，哥，连李夫子都说，爹的境界在他之上。而且爹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老谋深算。就算打不过，肯定也能够全身而退的，我们不必杞人忧天啦。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就任一番队的队长，带领我们出城收集情报，与鬼众交战，想想就让人激动。”
看着弟弟一脸热血向往的神情，也平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释然。心间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也随之松动了，继而全身都洋溢着一种难得的放松，原来乐观的情绪是会传递的。
“弟弟，我好像听到了本源剑的声音了……”
……
观星阁东殿，名为镇鬼殿，是半年前新加盖的，由武王亲自题名，作为观星阁中枢总番队，用以全权处理鬼众一概事务。
此时镇鬼殿内阁，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场庄严的议事。出席会议的是观星阁上下，除预备队以外的全体成员，议事的主题是情报讨论。
而这场议事之所以连夜召开，是因为今日，观星阁迎来了一个故人的凯旋。
“沈将军，那么就先由你来汇报一下此次任务的详细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