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实力初探

    “断瀑剑！”

    随着李夫子的一声轻喝，一柄银白色的长剑被凭空召唤了出来，直直地选停在胸前。

    仔细观看，只见剑体总长三尺有余，其剑身虽通体银白色，但隐有青蓝色光影自剑柄沿着剑身，向剑尖流动，往复循环。若屏息凝神，仔细聆听，仿佛有瀑布流淌的激流声。当光影流至剑尖，又如瀑布坠至谭底，发出沉闷的拍击声。隔着数米，众人都能感受到剑刃散发而出的澎湃剑气。

    其中，修为较高的沈家兄弟注意到，召唤出断瀑剑的瞬间，李夫子的身后随之出现了七柄竖悬倒置着的虚影小剑，七柄剑影的剑柄自头顶而出，呈现扇形展开，剑尖外指，均通体流转着青蓝色的剑芒，若隐若现，三息之后，又隐藏不见。

    “难道这就是李夫子的七层剑域！”沈家两兄弟心中都陡然生发出这样的猜想，同时下意识默契地两目相视，继而又心照不宣地将想法潜藏了起来，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波澜。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本源剑，立时表现出激动不已、欣喜狂躁的神情，先前的疲惫困倦也全都一扫而空。

    但很快众人激动心情的火苗就被李夫子的“冷水”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恐慌之情。

    “所谓剑气狩猎，就是由我向你们发出剑气攻击。当然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并不会是真正的战斗，我会估量你们的修为程度，对应地控制剑气的数量和力道。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全力依仗你们的直觉，用你们的意念去抵扣剑气的攻击即可。”

    “那我先来。”毫无疑问，爱出风头的沈也安当即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

    “不分先后。时间关系，我要同时对你们三十六人进行剑气狩猎。”

    “诸位，留神了！”

    话音未落，李夫子右手向前抓住悬停着的断瀑剑，看似轻柔地向前方横斩出一剑。

    登时，空气中剑气流转，剑意弥漫。众人只觉迎面袭来强大的威压。努力稳住身形之后，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身前似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冲着自己逐渐压迫而来，又像是吹折树木的狂风被压缩至与自己同等身形，直面而来。

    “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面前的剑气攻击。记住，虽然我会尽力控制剑气的力道，但倘若你们中有人偷奸耍滑，不全力以赴地去应对的话，也必会被这强大的剑压所伤的，到时候没有十天半个月可下不了床榻。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一个月之内，全员召唤出自己的本源剑。所以休养半个月意味着什么，还请自行思量。”认真起来的李夫子语气冰冷果决。

    说完之后，李夫子又一次自上而下虚空斜斩出一剑，出剑更快，斩击更猛，并顺势将剑刃斜挡在身前，全力控制着挥射而出的剑气对每个人进行着侵袭。

    第二剑斩出，众人只觉威压加倍，摇摇欲坠的身形似乎随时有被扑飞的趋势。当下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忙闭上双眼，用心去感悟剑气。

    闭上眼之后，众人顿时感觉面前的威压开始具象起来。那是一道庞大的剑气，剑气亦如断瀑剑一般的造型，却呈现出透明的气刃状，其剑锋直指自己的面门。

    李夫子操纵着所有的剑气，悬置在众人身前一尺处，逐渐向前压迫。虽压迫的速度一点一滴，十分缓慢，但不知为何，众人却能从中感受到剑气刺穿空气而向后溢射的尾流。若此刻夫子突然停止控制，所有的剑气必定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激射而去，思虑及此，众人便不寒而栗，也不由得全神贯注，更加地集中精神去对抗起这道庞然的剑气。

    时值仲秋，初晨更是寒意袭人。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头上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越来越多。额头，脖颈，密密麻麻，乃至后背，全身上下，汗如雨下。

    众人却始终觉得面前的这道剑气一刻也未松懈。而且，像是有生命力般，每当自己适应了其威压的程度，感觉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下一瞬就又回感觉其成长了几分，逼得自己不得不再次压榨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气力去全力应对。

    对于人群中几位修为较高的，如沈氏兄弟、姜怀飞、柯奕甫等，李夫子明显进行了“特殊照顾”，只见他们身前的剑气比旁人更大一倍，像一座山峰般倾压几位少年孱弱的身体。

    但饶是如此，当沈也安闭上双眼的瞬间，便已能适应其强大的剑压。几个呼吸之后，其身前大如舟的剑气竟然隐有破裂的痕迹。

    这让夫子心中大为震撼：这小子，在剑道方面的天赋远超我所料。当下也不敢大意，更加认真地操纵起剑气。这要是第一课就被这小子破了功，以后在学生面前失去威信都还是小，让这小子装到了还不得傲上了天。

    于是，握紧断瀑剑，直剑向前。

    沈也安的头顶瞬间再次凭空袭来两道剑气，总共三道剑气全力向前，侵压着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就这样，李夫子一人操纵着几十道剑气与三十六位少年抗衡着。并且要时刻关注着每个人的状况，然后根据每个人的成长与状态，不断调整着剑气的力道与数量。或许，也只有这位剑道宗师，才能有如此庞大的剑气总量以及对剑气有如此精细的操纵技巧了。

    不知不觉，已一个时辰过去。

    绝大多数人已经脱力地瘫坐在地上，有人甚至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大”字型躺平了。但，有三个人除外。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有些人已经恢复些许体力。这时，他们才发现，场上居然还有三人仍在与李夫子进行着剑气角力。

    经过一个时辰的修行，如今众人对剑气的感知已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无形之外，而是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存在，其具象。而且每个人在剑气狩猎训练的最后时刻，几乎都已经能够抗衡两至三道剑气。

    但此刻，眼午餐上的场面还是让众人大惊失色，只见：

    沈也安身前，整整九道剑气，浩大如舟；

    姜怀飞身前，亦是九道剑气，浩大如舟。

    还有一人，沈也平。说来奇怪，他的身前，只有三道剑气，但细心观来，就会发现，三道剑气不仅大如行舟，更是如同断瀑剑本体一般，裹挟着瀑流之声。三道大剑气的周身更是充满了磅礴的细小剑气，数以千百计。而此刻，沈也平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小伤口，正是被那些细小的剑气所伤。

    众人心中不禁感慨起夫子的严苛无情。

    但沈也平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夫子在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因材施教，对于自己来说，其剑气感知与剑气驾驭能力应该是远不如也安和怀飞的，所以能分神对抗三道剑气已是不易。但有一点，他们二人加在一起或许也非已之敌，那就是多年随父征战所磨炼出来的强大体魄；是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刃砍在身上留下的伤痕；是伤口还未结痂又再添新伤崩裂而又再度愈合的回复能力；是连连征战从天明到入夜再转天明不眠不休的耐力。

    此刻被细小剑气割开的伤口与那些年的战斗相比，九牛一毛而已。而且这些伤口上能明显感觉到一股灼热感，转瞬又是一股清凉感，往复交替，好不惬意。在这种交替的触感之余，沈也平能感觉到其间有一股难言的力量在滋生着，那一定是夫子有意为之！

    感受到李夫子的良苦用心之后，沈也平的心中有一股暖流莫名流淌着，全然忽略了伤口不断割裂所带来的疼痛感。

    就这样，一对三的角力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就连夫子的头上也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三人更是早已挥汗如雨，好不酣畅。

    李夫子深知，他们已经全部濒临极限了，随即徐徐收剑，三人面前的剑气也随之破碎飘散。

    看着众人筋疲力尽的模样，李夫子心中满是欣慰。这群孩子，假以时日，定能撑起整个人族的一片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