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断裂的两条路
过去在过去之上永不停歇地堆积,时间绵延着变成了一种虚无的实在,让那些无限堆积的自我在挣扎的瞬间变成了实在的映射。
在人影重叠之间,将一个圆分成了永不聚合的两半,它们各守一方,永无交集,渗透着死般得沉寂,在往复回环着那个末世的声音。
我的理想对于母亲来说,永远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永远是一种相似的回复,“做一个服装设计师,你肯定会饿死,你要学的很多,可是你却什么都不懂,你要先投入,你现在拿什么投入?”
母亲手上的半根香烟燃起袅袅的烟雾,吐出的是她口中笃定的、最适合我的以及最正确的道路---考公。
一个被擦得锃亮的铁饭碗,一个我不用担心会被饿死的、体面的工作,一条目标明确的,我不喜欢的道路。
那些充满理性的言语劝慰,首先带来的是在理性中被裹挟与操控的,一种身不由己、无法自主、无法获得自由的感受。
激的她瞬时就想要反抗,但很多次,比她更快的是母亲口中的恩情以及她的一句句哀叹,让她心中的野性软了下来。
她又想起了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假意顺从,就像交了一次差一样,毕业后的第一次考公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她借此便想要撤退,而母亲却执意还要她要继续,在口角的争执中,她还是像往常一样赶她出家门,于是她便也有了一个可以让她跳转到自己的道路上的理由。
她开始工作,带着她心中只有的一个目标,努力填补着理想与道路之间的巨大断裂。
可是没过多久,不感兴趣的工作内容就让她的热情陷入了一种无聊,也只有把梦想供在那里,她才能够得以承受每天乏味的生活。
而她仿佛一直在观察着她一样,一识别出她的无聊,就趁虚而入地告诉她,除了考公,其他的路只能迎来生活的下坠。
她厌烦这种话语,她是你最亲的人,但她并不允许你变成活生生的彼此不同的人,她也不承认你拥有许多生活的自由。
她的刻板无时无刻地不在对你的尊严进行一种冒犯,逼迫你的人生产生了两条永不相交的道路----母亲规划好的道路上有着明确的目标与道路,而我的这条,只有目标,却看不见路。
她反抗般的自我防卫着,想通过重返学校来更换一次道路。
她开始与自己较劲般得勇猛地进攻,将自己全部的努力都投入其中,但硬梆梆的骨节窾窍还是把她这把锋利的刀撞缺了,让她像是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藤蔓,在迷失中更大程度地毁坏着自己。
终于,理想与追求变成了荒谬的幻想,她所喜欢的道路,让她再也望不到尽头。
她不得已的又落魄地回家了,重复般的,理性产生出了一种滑稽与疯狂,母亲又开始告诫她要及时走上正确的道路。
她不得不开始采用一种真假难辨的策略,弱化自己的选择能力,以自欺的形式逃避焦虑、选择和责任,把自己投放在没得选的假象之中,顺从地不再逃离般的做选择。
她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背着因袭的重担,肩负着黑暗的闸门,小心翼翼的防卫着。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在不甘地寻求一种出路,这让她的心总是处在一个被推开和被拉进的交替情绪里,安排为她编织了抗拒的情绪,而理想则拉拽着她继续前进。
这两条道路就像是两把不可摧毁的投枪射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软弱又自命不凡的人生,强行的分成了两半。
喧嚣与落寞,光明与阴暗,神与魔 而道路之外的都被异常的寂静和空虚所占据,变成一种绝望的循环。
每条路上的不同目标,也总是掺合着现实被扭曲成了一张充满威胁感的黑网,如牢笼般死死地困住了她。
她在生命的河流里沉沦,像是被生命的阴影侵蚀着,仿佛只有反复的切断、跳跃与转换,才能消解她心中的愤懑,让她暂时的从痛苦当中分离出来。
而一旦分离之后,时间就不再流逝,她的心里总如悲歌般的沉郁顿挫,始终徘徊在正在发生的时间之外,放逐在历史的边缘,陷入了人生热情的荒谬与无聊排斥的深刻悲哀。
她必须要借助一场细腻的精神疾病的扮演来完成一场自我的逃离。
她要创建一个他人不可进入的私人世界---安放她被世界剥落的自由,将自我作为现实世界的外人,在自我抛弃中蜷缩在里面。
她开始梦见各种各样的东西,她的身体沾满了污泥。
终于,春风带来了一场悲剧性地撕裂,让理性和无理性地对抗在自由的领域中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