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母登基
它头顶着那块被鲜血沾染得湿漉漉、沉甸甸的血渍头纱,宛如一顶猩红的桂冠,静静地伫立在那片被无尽虚空之海淹没的、承载着悲惨命运的小木筏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海浪的推动,它最终漂流回到了那个如同孤岛一般孤悬于大海之中的地方——那里松柏高耸入云,被耸立着的巨石所环绕。一片苍翠欲滴,就仿佛是它最后的归宿,也是它唯一的“家”。
它的脚下已铺满了一地的焦黄落叶,这些落叶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记忆,散落在岁月的尘埃之中。
它们在死寂的风中被吹得稀松作响,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一首悲伤的旋律,萦绕在空气中。
而她,就如同这片落叶一般,孤独地徘徊在这条林荫路上。她的身影轻盈而又脆弱,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她的眼神迷茫而又哀伤,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但又找不到答案。
她的脚步缓慢而又犹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青春的伤口上,疼痛难忍。曾经的梦想和希望,如今都已化作泡影,只留下无尽的伤痛和失落。
燃烧的蜡烛在黎明积聚着烛泪,时间僵固成一道道阶梯和牢狱的柱廊,她在男人们的心中幻化为理想的光芒,变成阳光,暖暖地照在匍匐着排成大队的朝拜者身上。
背插旗帜的男人们正跪拜的像一群等候审判的罪人,低头等候着她的降临。
每到这时,仁慈的圣母总是手持着一件圣物,穿着酒红色的蕾丝裙,披着群青色的长袍出现。
她已经变成了教堂的替身,供朝拜的人们在房屋下亲吻,然后在张开着双手怀抱着大地祈福之后,坐上独属于她的金碧色高台。
她会给所有这些向她跪着的人仁慈的保护,尽管他们都是她的赞助者,但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减少在炼狱中的时间,争取进入上帝白名单的机会。
它看到有一堵无法穿透的宗教之墙贯彻在她的童年之中,她总是像是看戏剧一般地欣赏着她们 “渡人”式的情感表演。
圣母的光环覆盖在他们的身上,也覆盖在她的身上,她笃定地传播着她的信念,布施着令人无法回绝的善意,让她不得不在习惯中被驯化成为她信徒中的一员,成为她童年时期无法逃离的信仰。
她像是为她度身定制的一般,从出生就带有罪孽,只有在她的祈祷下才能过活,她生命的一切都仿佛只为了促成一场仁慈的集会。
不良商贩趁机兜售起了专属于她的赎罪券,圣母在台上弹劾她的罪,她在台下陈述她自己的无奈,她们是灵魂伟大的共犯。
那些穿过耳朵,落入心里的怨言,早已为她铺设好了床单。
她躺在了像绘制仪一般的床上,带有电流的尖耙在她的背上游行,用书写洗礼着她的罪行。
引来老鼠、虱子、蛆虫等啃噬掉她头脑中的学识、精神间的敏感与身体上的贫穷,只剩一具携带道德和尊严的骷髅,裹着白布在彻夜不停地翻阅着地狱中无期徒刑的书章。
它倒要看看这书章中到底装载了什么,它学着圣母威严的样子,戴上了高耸的头冠,缝吊的酒红色布托一层层地盘旋,金黄色的通行铭牌下,玉色的珠扣里,泪帘顺垂而下,降落在粘稠的被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