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动迁搬家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从姥姥的口中我得知,我们住的刘屯儿即将要动迁了,用姥姥的话说我们又将要搬家了,姥姥说这是她第三次搬家了。
我问:“姥儿,前面的两次搬家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姥姥说:“你还小估计都没什么印象了。”
这次动迁也符合姥姥的预期,姥姥说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就知道几年后这里会动迁。
所以这段即将动迁的时间里,我白天依旧去刘屯儿小学上学,姥姥和姥爷则骑着摩托车去看房子。
他俩退休后一直比较喜欢农村的平房,所以还是决定在刘北买下一个依山傍水的新房子,我听后很是高兴,只要不在垃圾场旁边就行。
我们三口人搬去了新的房子住,那里很多人家的门前都有小桥,桥下的水里还能看见很大的青灰色的鱼,我经常一个人蹲在桥边看水里游来游去的鱼,羡慕着它悠闲自在的快乐。
妈妈的饭店也动迁了,而这一年妈妈与厨子男友也轰烈的分手了,短暂热烈的韵事变成了刘屯儿老少口中的家常闲谈。
听姥姥复述说,那个白胖厨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玩起了赌博,把他俩辛苦挣的钱都赌光了。
妈妈要跟他分手,用我姥儿的话说,他还跟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不让我妈走,我妈便趁着他不在,去了离家很远的六厂那边,改了名字租了房子,做起了三枪内衣的营业员。
这混账东西看我妈走了,喝的醉醺醺得,傍晚竟用大石头砸我家的大门,把我家的门砸了好几个大坑,气的我姥爷用铁锹追出去就要打他。
我躲在镜面般的门后看见他躺在地上扭曲着的身体,歪着的粗大脖子上面是黑色凌乱毛发的牛头,肥硕的牛耳凌乱地扇着,张着锯齿的牛嘴,黢黑的牛面上布满了红色的块状斑点,他伸出的长长滴着口水的舌头,充血的眼睛如锋利的刀子般瞪着我姥爷。
姥爷也像是发着恶气般用铁锹猛烈地将他丢失的脸面,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身上。
我看见他巨硕的鼻孔呼出浑浊的粗气,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他的四肢开始变得肿胀,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随时等待爆开。
在蓝色的背景中我看见了黑洞中伸出的一双筋络的手,带着如同破碎的黄褐色几面体般妈妈的哭泣,从此以后,那个厨子再也没来过我家找过我妈。
不过听刘屯儿的人说,他还时不时地出现在刘屯找我妈,他还去过我的学校门口找我。
我躲不过去就只盯着他那张灰绿色带着两个死鱼眼睛一般招邪的脸,反复地跟他说:“我没有再见过我妈。”
毕竟这一年我妈为了躲他,不再跟家里联络,姥爷也嫌妈妈丢脸,不再过问妈妈的事情,家里便很少有我妈的消息了。
也是这一年下学期的时候,我那从不曾联系的爸爸突然给姥姥、姥爷打来了电话,说是听到消息太和区新开了一所实验学校,托关系我和柴召都可以进去,只不过两人要错开一段时间,可以把我先弄进去,姥姥、姥爷欣然同意了。
晚上打唠儿,我听见姥姥、姥爷说我爸,小柴也还算是有点父亲的样子。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我感觉那遥远的父亲好像离我近了一点点。
我暗自高兴着,心想有了这个机会,我可以抛弃这些灰暗的故事,远离刘屯儿,远离柴召,去一个崭新的谁也不认识我的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