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纵论
女艾不知道，帝丘邑外的“二斟”士卒，迎接姒相，早已在返回东方的路上了。
帝丘抵吕国，往西数十里至百余里，安阳邑附近有西河侯国，越过河水往北，有魏国等，渡过汾水，往北数百里，吕梁山下，太岳之西方是吕国所在，吕氏所在相当于后世的吕梁市境内，一路上氏族部落、诸侯名目繁多。
“吾率族人五百以抗后羿，仅存数十族人，仍在帝丘，于后羿罚作氓隶，还请帮衬我，能放之，随我身旁。吕骆感激不尽。”
曾是后羿之下的司马，掌管军事，或是出行一方，为其使者倒是很少用其谋略。
伯因出声说道，“依因来看，就算帝丘北门城角被破，亦不是有人施救夏后姒相。”
在事发之后，伯因就亲自去看过夏后姒相，居住的偏僻邑舍，他觉着除了寒浞士卒的遗迹，也没发现任何不一样的的地方。
吕骆饮用完了陶碗里的酒水，在脑中思索着往昔，忽然之间，那些记忆浮现，自己帅卒五百，与其他诸侯一道，反抗后羿，不料失败，为其所囚，五百士卒虽英勇一战，大部战死，数十人让后羿罚作氓隶，十人北归。这一幕幕，让他想起了，这些罚为氓隶的族人，要让他们回来了。
女艾胡思乱想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静下来。
各自相视一笑，紧跟着，武罗他们赶紧把吕骆迎进了自己休憩的邑舍。
举着灰白陶碗饮起了酒来，抿了一口，嘴里发出了，“嗯哈”的一声，就像后世品尝好久一般，觉得不错，
跟着，在心里道，
女艾让吕骆这么一盯，绯红从脖子上了脸颊，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四人异口同声道，唯独女艾不言。
熊髡也曾去姒相的茅舍看过，经过一番勘察，他觉着更像是夏后姒相与元妃缗，相互扶持出去的。
可自己的身边，除了便宜族父，空无他卒，也就前些时间，雇佣了一些氓隶，帮忙运送在帝丘邑北慌乱之中，白捡的武器和食物，至此之后，给了他们五谷、贝币，眼下也不知在何处，终究不是自己的士卒啊。
女艾属客居，并于西侧与吕骆的石几台相隔一步远的地方，席地而坐。
吕骆脸上尽显忧愁，与之前的高兴之色不同。
“这事么！”
端坐于主位上的武罗，脸色如常，富有耐心地向着吕骆说道。
“昆弟，你且静坐，听汝伯兄吾细说。”
武罗作为几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伯兄，自然是坐于正堂之下，伯因、龙圉、熊髡位列于东边。
伯因、龙圉、熊髡，一言不发，显得端庄稳重，谁也不知道他们三在想什么。
武罗就坐在正堂之下，为众人唠叨了起来，一脸严肃，饮了一口小酒，润了润喉咙，说：
让吕骆坐在了西边的石几台边的草茎铺着的席上，然后又让服侍自己几人的小臣，往石几台之上的灰白陶碗里倒上了果蔬自然发酵的酒水，命庖人在石几台上，铜豆之中放好了野株、畜肉。
“我从其他小臣、氓隶得知，这守帝丘北门的是寒浞引的百戍，以至于帝丘邑北被敌寇水袭，城垣崩塌，夏后姒相，也不知道让何人救了出去。余武罗也就知道这么多，别的也就不知道了。”
众人仔细听着武罗说的一字一句，细细想了想，哪能不知道寒浞的心思，各自心照不宣，相互看了看。
一想着，寒浞此番把夏后姒相被救走的的事，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心中就不是滋味，又慢慢地把那自然发酵而成，经过一二十春秋，武罗他们几人收集、后羿的赐下的，装在灰白陶碗的酒水，又放了下去。
吕骆在心中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事，不然只有往西北吕国方向，奔逃数百里了。
有些隐蔽的草丛，若不是自己这样职任司寇的人，当然不会细心发现。
吕骆觉得头大，肃清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将其放到了心中。
而这一切自然落入了武罗、女艾等人的眼眸之中，吕骆不说，他们倒也不好开口。
女艾扭头望向了吕骆，她心里想知道，这位让后羿放出夏台的吕国大子，会如何做。
女艾亦不清楚，武罗与其异氏兄弟的话，让她不知所措，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族人救了，又有心刁难，随之逼说吕骆。
熊髡笑了起来，道，“伯因仲兄跟我想到一起了。以我看哪。夏后见帝丘邑北已然破败，趁机从其崩塌之处徒步而出，让外寇顺手接走了，当信吕国大子所言哪。”
“伯兄既然如此直言，余要是不领其意，岂不可笑。大兄请说。”
其实她的心里明白，目下实情，自然是自己的族人救走了夏后，其情势应当就是已经熟络的熊髡说的那般。
说完自己心中组织起的话，盯着武罗他们，迫切地想了解一下。
“这……”
“果然，在这还少有人酿酒的时代，就算有自然发酵而成的果蔬之酒，度数确实是不高。但是喝多了，恐怕也是会醉的。”
“吾四人哪，确实知道一二。”
吕骆不紧不慢，回应道。
刚刚坐下，吕骆就把装着果蔬自然发酵的酒水，送到了嘴边。
心中想着，“难道我与族人施救夏后姒相的事，他从何处知道了？余也没告知，这吕国大子，也忙碌的是往来帝丘邑内外的事宜。煞是奇怪。”
然后朝着武罗他们再次施了一礼，朗朗上口道，“吕骆此次到诸位伯兄之处，想必几位伯兄也知道缘由，就是想从几位伯兄这里，打听一下，寒浞此番之事。”
吕骆又紧跟着说道，“尚有一事，还请诸位帮衬。”
“唯”
女艾：“艾女佩服吕国大子，昔日敢率五百士卒，为难后羿，今日怎么不说实情了，不是汝救了，还有何人。”
嘴边嘀咕着，“他也不知道侧目一下，这样盯着余，就不怕高德之士武罗、伯因误解？”
从他们这里已经清楚了一切的吕骆，心中此刻却是在想着，寒浞恐怕要追逐自己，嫁祸自己，时下危难即将到来，现在又有了武器、五谷、贝币，也该和便宜族父，在帝丘买些氓隶，赐下武器，筹谋返北返，渡过河水回吕国矣。
“何事？”
龙圉饮着酒水，夹着铜豆里的雉肉，慢慢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咀嚼了起来，听完武罗说的，大致也就明白了，不顾身边众人，囫囵地饮食了起来。